殿下忙完了还记着这事,要么去国医堂,要么到文国公府寻我,再或者……”她顿了顿,“再或者去跟十殿下说一声就可以了。”
君慕息一愣,“你说凛儿?”他面上一片茫然,着实想不明白这位文国公府的二小姐怎么凭白无故扯上了他的十弟。
默语主动解释:“皇上下旨,将我家小姐赐婚给十殿下为正妃。”“……”君慕息显然惊讶,似有很多疑问想问,但眼下事态紧急,实在也不是多说的时候,于是只压低了声音迅速道:“汤洲府管辖下的一个村落自数月前开始接连不断地有牲畜死亡,近一个月来人也开
始呈相似状况发病。村落人口去了大半,现已由村庄蔓延至县城,十分危急。”他话音刚落,人已翻身上马,“既然是未来的弟妹,那本王便也不多客套,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二小姐了,拜托。”
马鞭扬起,人再次急奔于繁华街道。下方妇人都看傻了眼,“他这是……跑了吗?那个杀人凶手居然当街逃跑?我苦命的孩子啊!你死得好惨啊!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杀完人就跑,老天爷啊,你可开开眼,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还有
没有天理啊?”
妇人的哭喊一声接一声地扬了开,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
不管怎么说,马踩伤了人就这样跑了,实在不该。白鹤染给迎春递了眼色,然后自顾地又蹲下来去看那孩子。迎春则转过身冲着人群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不要着急,刚才那位公子同我家小姐是认识的,公子虽有急事先行离开,但这个孩子绝不会没
有人管。我家小姐会负责到底,且也一定会把孩子救活。”说完,又转头去劝那妇人,“这位婶子,你哭归哭,可不要说得那样难听。我们这不是还在呢么,这孩子身上的针还是我家小姐施的,怎么就成当街逃跑了?再才,这孩子分明还活着,杀人凶手一说是
从何而起?”
妇人被堵了口,憋憋屈屈地不知该说什么,边上有百姓劝她:“别光顾着哭,既然人家说了会管到底,就快好好管孩子吧!”
白鹤染正以手指轻按向那孩子的胸口,几下之后松了口气,还好,里面骨头没断,只是受了内伤动了经脉,只要先把血止住,再好生调理,养上月余日也就好了。
她开始动手拔针,边上妇人见她又把针给拔了出来,赶紧问了句:“怎么都拔了?还有没有救?你们说会负责的,可要说话算话。”
白鹤染撇了她一眼,“负责到底是一定的,刚刚那位公子还说了,不但要救活这个孩子,对你们以后的生活也得给些保障,不会再让你因为一棵白菜就差点断送了孩子的命。”
妇人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要给我们钱吗?能给多少?是孩子活着给的多,还是死了给的多?”“恩?”白鹤染一听这话,双眼顿时眯了起来……
第117章 想杀人的心情
“如果你死了,我会出于同情,给这孩子的补偿更多。”白鹤染瞪向眼前妇人,“那么,你愿意用自己的死,来换这孩子一世富贵吗?”
妇人一哆嗦,随即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不愿意,当然不愿意,凭什么我死换她活着?凭什么她好吃好喝的我却得死?让她死,银子给我!”
这一句话出口,围观百姓都听不下去了,于是有人出言指责:“哪有你这样当娘的?为了能多拿银子居然想让女儿死去?你到底是不是她亲娘?”
还有人说:“亏得我们方才还在怪罪那位公子,没想到你竟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更有人把事实说了出来:“原本那位公子的马能跑过去,是这女人返回身来捡一棵大白菜。马停不住撞了上来,她见躲不及,就把小孩子推到前面替自己挡灾。”人们一听这话就更气愤了,纷纷骂那妇人的不是。那妇人这会儿也不哭了,更不管孩子,只顾着跟人对骂:“我有什么错?她爹死了两年了,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吃了多少苦?要是丢了这棵白菜我能填饱肚子,谁愿意在马蹄子底下捡菜?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我生她养她,她好好活着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可她现在要死了,既然要死了那为什么不能给我换些银子?我养她是干什么的?不能好好活着给
我养老,难不成要死了我还得搭一副棺?”白鹤染听着这女人的话,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从前她一直以为为人父亲,可能做父亲的那一方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辛苦,和分娩那一刻的生死经历,所以翻起脸来可以如前世的白兴、今生的白
兴言。却没想到,竟还有母亲也可以把亲情形容为这个样子。
孩子活着便养,一旦死了,就要用这个死亡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有利价值。
从这妇人的言语里,她感受不到丝毫母爱,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没有死啊!她更是明确的说孩子可以治得好,而且治疗也不需要妇人花银子,她还会再给一笔补偿。
但妇人却希望没死的女儿死掉,从而能让自己的这笔补偿能够更大化。
她简直看不懂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了,这女人跟白兴言是那么的像,所谓亲情,在这些人的面前简直是个笑话。
也让默语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这一举动终于让那妇人安静下来,随即直接就拦在默语身前,大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银子见不到,谁也不能把孩子抱走!”
默语真是忍了又忍才没一脚踹死她,“我们要把孩子送到国医堂,你是不是真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她现在还活着你看不到吗?难不成要把她杀了,然后再跟我们要银子?”
迎春也忿忿地道:“撞伤了人有伤治伤有病看病,人还活着,事情就得按活着来办。你若为了多拿银子故意弄死这个小姑娘,那就是杀人罪,是要坐大牢偿命的!”
“坐,坐什么大牢?我自己的女儿我想把她怎么弄,坐什么大牢?”妇人显然有些慌,干脆岔开话题,“反正你们说了会给补偿,现在一文钱没给就不能走!哪都不许去!”
围观的百姓都急了:“再不送到国医堂去,这小姑娘真要没命的呀!”
妇人疯狂叫嚷:“没命就没命!我的闺女我说了算!”
白鹤染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觉那妇人的声音尖锐又刺耳,她听着听着就感到阵阵发冷,人性竟然悲凉到这种程度,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她走上前,一把拎过那妇人的衣领子,毫不客气地甩了两个巴掌上去。
白鹤染的手劲儿多大啊!那是有功夫有内力在的人,更何况还生了这么大的气。她这两巴掌甩出去,直接把那妇人打掉了两颗大牙,满嘴的血甩在街上,直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想到白鹤染会突然动手打人,更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打起来居然这样凶猛。
妇人都被打懵了,牙掉了疼,一嘴的血又害怕,她惊恐地看着白鹤染,下意识地发出呢喃:“杀人了,要杀人了!”白鹤染脸色沉得可怕,她告诉那妇人:“你这种人,死不足昔,但你还没资格脏了我的手。”她用脚踢了踢掉在地上的两颗牙齿,再问对方:“算上这两颗牙,你的孩子从此归我,你要多少?开个价吧!
”
原本准备撒泼耍赖的妇人一听说谈到了银子,马上振奋起来,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计。算了一会儿给出了价钱:“五十两。”
卧槽!
白鹤染都听笑了,“多少?”
妇人有点紧张,以为自己要多了,一咬牙:“四十两,不能再少了。”
她有一种想杀人的心情。
“你的亲生女儿,养到三岁,在你心里就值四十两?”突然就觉得其实白兴言也还不错,至少白兴言将来哪一天要将她卖掉的时候,不会开这么少的价钱。她伸手入袖袋,摸出一张银票来,但没递给妇人,而是给了迎春。然后对那妇人道:“我给你一百两,让我的丫鬟带你去府衙,黑纸白字给我写清楚,手印盖上,这个孩子从此以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
妇人立即点头,“行行,只要把银子给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白鹤染冲着迎春点点头,迎春带着那妇人走了。临走时默语拦了那妇人一下,提醒她:“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了,你再看孩子一眼吧!你放心,我家小姐绝对不会亏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