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砚低下了头,苦笑一下,她还是太弱了,没有叶沁茗她早就死了无数遍了。
看见她脸上的苦笑,叶沁茗拧了下眉,然后继续道:“不过才八年你已经这般厉害了,当真是天赋异。”
她语气很正经,以至于带着明显的刻意,听得顾溪砚有些想笑,当然,她的唇角已经实诚的勾了起来:“你这是安慰我,所以夸我么?”
叶沁茗眼神飘忽:“我说的是事实,哪里是夸你了。”
顾溪砚低头笑着,随后她抬起头疑惑道:“门外有人?”
叶沁茗看她歪着头疑惑的样子,莫名觉得心痒难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回来后,越发喜欢盯着顾溪砚看,其实在妖界也不过才几天而已,可是见了面后,心疼着急的情绪淡开之后,就有股喜悦。
顾溪砚感觉叶沁茗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又叫了声:“沁茗?”
叶沁茗回过神,将眼神挪开有些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冷了脸道:“鬼鬼祟祟在外面干什么?”
外面人动作一顿,随后有些气急败坏地撞开了门:“我看我家小姐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木槿说罢赶紧奔了过去,仔细打量顾溪砚,眼睛都红了:“小姐,你总算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木槿拉着顾溪砚的手,想检查下她身体,叶沁茗眉头一挑挡住了她的手,顺势把人拦到一边。
“我给她疗过伤,需要好好静养,你安静点。”语气显然和对着顾溪砚不同,有些嫌弃。
木槿抿紧唇只能忍着,这个人对小姐有恩,她又打不过,而且想起当时她的手段和气势,她不敢太放肆。
顾溪砚温声道:“阿槿我没事的,其他人怎么样?”
木槿站在她身边,瞥了眼叶沁茗:“有她在,没人敢动手,都已经安全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木槿有些忐忑道:“我知道小姐出事后,就出去找您。但那时候,有关你的事已经传遍了,老爷他们都听到了,所以……”
顾溪砚心里一沉,这些年她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姓名,但是外出都不曾报自己真名,来到郢洲也都是悄悄来,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传出消息被顾烨他们听到。
毕竟姓顾又是双目失明,这样的特征太过显眼了,如今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怀疑,恐怕已经让他们彻底混乱了。
“那你可能寻到他们在那里?现下是何反应?”
木槿低了下头,最后含糊道:“当时东洲那群修道之人都在追捕你,又四处喊着清理门户,他们已经坐不住从我给他们安排的地方赶到了郢洲,所以现下他们应该急着见你,只是怕……怕她,所以没来。”她瞅了眼叶沁茗快速道。
叶沁茗皱了下眉,又将目光落在了顾溪砚身上。
顾溪砚沉默了许久,最后才道:“他们这些年过的很开心,那个顾溪砚也已经陪了他们八年,而我……如今即使他们退了,在世人眼里我与妖为伍已然铁板钉钉。甚至还屠戮同门,害死师尊,早就无恶不作了,他们眼下忌惮沁茗才没动作,一旦……”
剩下的话她没说,对她的爹娘,她亏欠太多了,她前路太过迷茫,生死都难以预料,不想毁了他们的一点希冀。
叶沁茗看着她又想起当时她一个人,听着那辆马车远去时的模样,沉声道:“可是即使你不见,他们也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巧合太过蹊跷了。”
顾溪砚没有说话,叶沁茗叹了口气:“也许他们承受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强,你认为对他们好,却没给他们半分选择的权利,溪砚,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顾溪砚脸上有些许迷茫,她知道这样做对他们不公平,可是如果能瞒一辈子,何尝不是好事。
“罢了,先不要思虑太重,歇息片刻,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你照顾好你家小姐。”她站起身对着木槿叮嘱道。
顾溪砚听了直起身子:“你去哪儿?不……我意思是,你来人间还有事么?”
叶沁茗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笑道:“嗯,那些妖最好是跟我回妖界,所以我要去看看,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木槿探着脑袋等着叶沁茗离开,赶紧凑过去有些委屈道:“小姐,她好生霸道,这三日都不许我照顾你,一个人霸占着你,刚刚还不许我碰你。”
“咳,咳。”顾溪砚咳嗽了起来,耳朵也有些发红,轻声道:“又瞎说了。”
“我没瞎说,这几日都是她守在你身边,喂药也不肯让我动手。”
顾溪砚压下脸上的热意,调侃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阿槿,怎么被她欺负了?”
木槿张望了下,小声道:“小姐,你不知道那日她多可怕,一个人愣是压的所有人不敢吭声,也只有你被她抱怀里感觉不到。”
顾溪砚低头喝着叶沁茗倒的水,耳朵又变的樱红。木槿倒没注意到,想到什么又问道:“小姐,我觉得你对她很是不同,你说的那个故人,是不是就是她啊?”
顾溪砚怔了下,片刻后她双睫轻垂,脸上露出一个温软笑意:“嗯,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木槿真是个宝藏女孩。
绿茶:我的媳妇,我就是要霸占。
木槿:我家小姐,就该我照顾。
绿茶:什么你家我家,不许乱说,她是我的。
木槿:我叫了八年我家小姐,怎么就是你的了?
绿茶:你……你……我比你先认识她。
木槿:切,现在都不是你媳妇,嘚瑟什么。
绿茶:呵,看着,我来就是和我媳妇这样那样地光合作用!
木槿:无耻!
第55章
木槿只觉得自家小姐此刻脸上都带着一股光, 娴雅温润,犹如春风拂面, 顿时有些呆了。
“小姐, 你这般笑起来, 好好看啊。”
顾溪砚闻言脸上笑一滞, 下一刻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又嘴贫了。不过, 这次真的谢谢阿槿了,不然我爹娘又要遭难了。”
木槿连连摆手:“小姐又和我客气了,阿槿命是你给的,什么都是应该的。”
顾溪砚摇了摇头, 她神色认真而严肃:“日后在莫要这样说了,你的命是自个儿的,今后遇到危险先保护自己,再去保护别人知道么?”
木槿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不过,小姐不是别人,是我要保护的人。”
顾溪砚一顿,然后叹了口气, 摸了摸木槿脑袋。
木槿这三天提心吊胆, 叶沁茗又不让她看顾溪砚,好不容易顾溪砚醒了她才能黏着, 因此守着顾溪砚说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而最多的也是关于叶沁茗的。
叶沁茗回来时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木槿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在门口站了下。
木槿口里说得大多是关于她的事, 顾溪砚听得很认真,嘴角时不时上扬,眸子虚空对着这边,即使就穿着中衣也是雅致得很,看来听得兴致很好,以至于这是头一次她来了,她还没听出来。
听了一会儿见木槿越说越离谱,而顾溪砚还是没发觉她来了,便严肃了模样咳嗽了一声。
木槿似乎很怕叶沁茗,看见她这模样仿若鹌鹑一般噤了声,而顾溪砚脸上有丝诧异一闪而过,很快便带上了笑:“你回来了?”
这句话太过熨帖,以至于让叶沁茗产生一种错觉,她和顾溪砚就应该是这般,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
“嗯,小事而已,已经解决了。”说完她斜觑着木槿。木槿被她看得瘆得慌,扁着嘴还是乖乖出去了。
“阿槿很怕你。”顾溪砚虽看不见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轻笑道。
叶沁茗嘟囔了句:“都活好几百岁了,还这么黏你,不像话。”
顾溪砚自然听得清楚,不由有些失笑:“她就是孩子心性。”
叶沁茗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木槿有点像阿七,一样黏着顾溪砚,同样待她亦是掏心掏肺。
叶沁茗没说话,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默,片刻后顾溪砚在床上摸索了几下。
“怎么了?”
顾溪砚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有些许窘迫:“我的衣服,我想起来走走,躺好久了。”
说完顾溪砚便听到叶沁茗衣衫摩擦的声响,随后她似乎去旁边找了衣服走到她面前。
“来。”
顾溪砚一愣,伸手过去想拿衣服,叶沁茗却是直接避开她,把衣衫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