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那女生登、登、登又走了回来。哈男纳闷地问:“剪纸是你剪的?”女生高挑的个子,欣长的身体,非常匀称:“是我剪的,怎么样?”哈男笑了笑:“哦,我是说剪纸和你的人一样漂亮哩。呵呵……”哈男说着,一阵豪放地大笑。
上官嫦看了看窗外,芳草凄凄,细柳毿毿,天空一碧如洗,祥和宁静。哈男嘿嘿地笑道:“我带你去吃扬州蛋抄饭,还有冰激凌。”上官嫦不置可否,使出哈男,自己换了一件冰丝水绿掐腰衫,白色蕾丝内衣若隐若现。上官嫦垂立哈男面前,原地转了一圈,问:“怎么样,这件衣裳好看吗?”哈男紧抿着嘴唇,瓮声瓮气地说:“还不赖!”上官嫦有点得意:“既然还不赖,咱们就走。”哈男点一下头,随着上官嫦往外走。两人刚走出寝室大楼的门口,对面匆匆迎来一个女生。那女生急促地走近上官嫦,乐颠颠地笑说:“芭蕾舞班结业拍照,在阶梯教室里,赶快过去。”上官嫦应和着,拉住哈男的一只手,两人火急火燎地来到了阶梯教室。教室里涌来十余个同学,既有同级的,也有比她大一级的,因为是第五期芭蕾舞培训结业,所以,大家十分珍视宝贵的最后一节课。“大家静一静,拍照了,小个子站在前排,大个子往后站。”一个年轻美丽的芭蕾舞老师浓妆艳抹地大声说。话一落下,大家你挤我捱各自选好了位置。“啪”的一声,聚光灯一闪,一张有意义且珍贵的照片保存了下来。哈男走近上官嫦,问:“这位老师我怎么从未见过?”上官嫦一笑,回道:“幸亏有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呢。”说时,她将年轻的女老师唤至左右,两人合照了一张。
他们从阶梯教室出来,直奔校园外一处热腾腾的餐饮摊。中午用餐的人还真不少,哈男要来两份扬州抄饭和两瓶啤酒。酒足饭饱之后,哈男带着上官嫦,两人在路摊边吮吃冰激凌。上官嫦只顾着低头吃,随意问道:“哈男同学,一会儿随我回趟家,我取几件夏装衣裳。”哈男打着响指,爽快地说:“OK!”
上官嫦和哈男坐上了计程车,两人前往芙蓉镇香墅岭。南国的野郊青山绿水,傍着山峦下的溪流逶迤潺潺地伸向远方。柏油路两旁开着细碎的白色、黄色和粉色葱兰。哈男心情不赖,一个人哼起了歌。上官嫦微靠在他的肩膀上,眯着眼打盹。一个小时以后,他们顺利到达了香墅岭。山庄里随处开满白嘟嘟的百合花,当他们刚走进山庄,发现我和上官黎伫立荷花池畔。
上官嫦跑近我们,嗲声道:“哥哥,你好一点了吗?”上官黎望着上官嫦带着一个外人,努力控制着情绪:“我,我……还好啊。”上官嫦牵住上官黎的手,问:“淑茵姐,一定要按时让他吃药。”我柔言柔语地说:“我明白,上官妹妹。”转而,我问上官嫦:“你怎么回来了?”上官嫦一挤媚眼,笑道:“我回来取几件衣裳。天热起来了,夏天的衣裳不够穿。”正说着话,上官仁和梁婉容从山庄外回来。
上官嫦扑进了梁婉容的怀里。梁婉容问:“好女儿,你怎么回来了?”上官嫦说:“我来拿衣裳。”上官仁看见她带来哈男,莞尔一笑。他知道男孩名叫哈男,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密切,于是,慈和地问哈男:“你也来了吗?上课的情况怎么样?”哈男咬了咬嘴唇,回道:“先生,课业繁重,如果能考及格我已满足了。”
上官仁吸着一支美国雪茄,淡淡一笑,问:“你家是本地农村的吧?”哈男一听,脸孔由微红变成瓷白,撒谎说:“我爸妈是高级教师,我家在城里。”“原来是这样呀。”上官仁欣然悦目,问上官嫦,“还有钱花吗?爸给你。”“爸爸,”上官嫦甜言蜜语地说,“我手里正缺钱呢,你是应该给我钱啦。”
话一落,上官仁从包袋里掏出了一沓崭新钞票:“两千块你先拿着。”上官嫦接住钱晃了一晃,咕嘟地说:“怎么也得三千块,我还要买一双芭蕾舞鞋呢。”上官仁犹豫了一下,又从包里取出钱:“喏,给你!”
上官嫦攥住钱带着哈男进了她的房间。上官嫦在房间里,将夏天穿的衣服塞进一只紫藤箱里。她正收摞着东西,厨仆玉凤笑道:“小姐啊,先生和夫人的意思让你今晚留下吃顿饭,家里正有一个宴会,明早再回学校。”上官嫦一听,踌躇了好一阵儿,回道:“那好,今天我就留下。”一旁的哈男不解地问:“那我怎么办?”上官嫦轻描淡写地说:“你放心,有你睡觉的地方哩。”玉凤斜睨着哈男,是个粉装玉琢、浑身带着一股机灵劲的男孩,问上官嫦:“那小姐想要吃什么?晚上我给你做。”上官嫦思忖了一会儿,说:“做几道凉菜,吃干拌面。”玉凤问:“凉菜要什么菜呢?”上官嫦歪头想了想,回道:“凉菜就做芥末拌黄瓜、大蒜金针菇、凉拌鱼腥草和凉拌苦瓜。”玉凤一脸含悦,毕恭毕敬地回道:“小姐,那我立刻准备。”微笑着退回了厨房。
第三十八章 韫欢伏罪香墅岭
窗外铺满月光,仿佛柔软银亮的黑白绸缎,一眼看去绚烂光滑。梁婉容和上官黎两人沉静在温馨、美妙的月光里,暄谈人生感悟和心间繁琐。仅管上官黎语出谵词,口齿不清,但在攀谈中,表达了想取我为妻的一个重要想法。
上官黎握住梁婉容的手,手掌温润,红润里露出层层褶皱。他用一种肯定的口吻,笑道:“淑茵,大家都清楚……一个多么好……多么好的姑娘。”梁婉容心知肚明,拐弯抹角地说:“既管她人好,但你要知道,她是上官家的女仆,她的家在农村……”她哽咽着,喉头腥痒,难以言续后面的话。“我知道啊。”上官黎注视着母亲,显出不服气的样子,“她勤劳、善良,会照顾我,而且人长得也漂亮。”梁婉容感到上官黎的心理问题严重,开始觉得为难。他了解上官黎的脾气和禀性,从小到大,他逆来顺受,怎么可能违被自己的意愿呢?“黎儿,从小到大,我们上官家族都指望你大展鸿途,指望前途似锦。你与梦鹂之事,已使人震惊,已使我们扼腕叹惜。你在北京的奶奶不只一次催促,让我们多关心你的个人问题。你明白吗?”“妈,我当然晓得。”上官黎的嘴角泛起一丝倔强,“你们不应该让奶奶为我的事操心,尤其是梦鹂之事。我长大了,所有的事我能自已解决。”梁婉容想转移话题,拿起鸡毛弹,在四周装模作样地摆弄:“天下女人比牛虱多,你何必为一个淑茵煞费苦心呢。我们家族不怕遇不上好女人,你也不怕找不上好女人。”
梁婉容顿了一下,回脸望上官黎。而上官黎一凝双眉,嘟怨不止:“婚姻自由,难道要我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梁婉容道:“我们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要慎思啊。”两人正说话,上官嫦捧着郁金香花束从门外走入毓秀楼。上官嫦将花束插入上官黎房间的青釉瓷瓶里:“哥哥,花儿鲜艳漂亮。是哈男摘给你的。”上官嫦将花枝理顺,笑望着。上官黎嘿嘿一笑,拨了拨头发,微扬眉毛,回道:“那小子想事倒周全,你要学会尊重他。”“我知道!”上官嫦揽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说:“他呀,是学校里的多面手,会弹琴、会唱歌、会写情诗,无所不会哩。”“他是一个男孩子,你不要和他陷入感情的泥涡里了。”梁婉容微叹了一口气,取下左腕上的佛珠,轻声念叨了一会儿。“阿弥陀佛!”梁婉容又一声微叹,将佛珠戴回了手腕上。“妈妈,实话告诉你,哈男的家虽然在农村,可他一点也不土气,他对我好,真心对我好,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梁婉容道:“你们快乐就好,只是不要感情用事,朋友关系而已。”“这个我知道。”上官嫦抚了抚母亲的额头和脸颊,接着说:“我会处理好同他的关系,我们只是要好的朋友,他对我好、关心我,把我当作妹妹。这次来,他说想要见哥哥,哦——他,我都将他忘了,他站在门外面哩。”梁婉容难为情地说:“那你快点将他叫进来,人家是好意呀。”上官嫦一甩手,登、登、登跑出门外,继而从门外将一脸欣悦的哈男唤入房间。
哈男属于在外人面前比较腼腆之人。上官嫦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他,浓眉亮眸,阔脸方额,透出一股盈盈笑意,身着直领蓝云锦,夹里对襟,胸前以绦带随便一系,正得意地望着上官黎房间里的人。他们都是上官嫦的亲人,自然对于上官嫦的个人选择和决定不作非议。“阿姨好,哥哥好!”哈男甜腻地说。上官嫦拉拉他的手,将其唤到上官黎和梁婉容的身边。上官黎静静地凝望,脸庞上平静袒然。梁婉容也望着,晴和一笑,说:“男孩面相清秀,像熟人一样,让人坦然,只是,”一凝眉,又踌躇道:“人倒是份外实称,那好,你坐下。”哈男一听,乖顺地坐在竹藤椅上。梁婉容想了一想,笑道:“我知道你和上官嫦的关系好。我不反对你们交往,然而,”梁婉容望了望上官嫦,看见她也正注视自己,继续说:“我不反对你们做朋友,希望你们以学业为重,不要愈越普通朋友这一道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