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凭栏看月生(111)

墨岘看了皇帝一眼,他也明白皇帝说这么多为什么了。这个人,虽然私德不怎么样,不过,他到确实如长宁侯说的,应该是个好皇帝。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皇位上做的风生水起。君子、英雄、善人这些人,即使坐得稳皇位,反而也会闹的祸国殃民——人善被人欺,大臣欺皇帝,那不是民不聊生,就是要改朝换代了。

“你是个好皇帝。”墨岘点头道。

皇帝以为将墨岘说动了,很慷慨的一笑,却因胸口突然传来疼痛而变了脸色。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墨岘忽然从地上窜起来,点了他穴道,于是他就维持着捂着胸口的动作,僵住不动了。

“那你就更要死了。”被这种皇帝惦记上,可是比那些庸碌之人更危险。甚至墨岘觉得,皇帝已经猜出来他和七师兄约定在何处碰面了。毕竟,他二人的见识范围其实很是狭窄,能够藏人,且两个人都认识的那就只有三河镇了。

“陛下,方才一时口误,那毒药是两个时辰发作的。”墨岘转身也出了帐篷,直奔山头,没走两步一颗石头扔了过来,但却并无力道危险,反而似是故意引他注意。

奔过去一看,果然是鬼医带着长宁侯正躲在一个小树丛里呢。

“我还特意等你们跑远。”墨岘无奈。

“你以为我不想跑?我这是又回来了。”故意苦笑。

“义父如何?”墨岘凑过去,一开始以为长宁侯睡着了,近看才发现情况不对。

“不太好,烧起来了。”

八成之前长宁侯就不好,大量失血之后,身子越发的虚了,结果便病倒了。不过这也好,免得一会听到皇帝崩了惹下什么麻烦——长宁侯虽然是让他折腾的最惨的,不过这个人也是在场的三位里唯一一个还念着君臣之别的。

墨岘沉默,这个时候鬼医一个人带着个重伤昏厥的人,确实不容易离开。但是让他也跟着帮忙?墨岘自问还没有在这种生死关头,舍己为人的情操。可是鬼医的一句话,让他决定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要等着搜山,之后弄身兵卒的服色混进人群里去。这法子在夜里管用,在白天却并不好用。而如今,天快亮了。而你也知道,我曾在长生门学医……”

“要怎么帮忙?”

“人你背着,跟着我。”鬼医原本就不是力大的人,轻功也不是多好,背着一个人还要赶路,短程还好,长距离,那就实在是难为他了,这也是为何他要回来等着墨岘。

于是三个人,一前两后,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三人走后不久,终于有人发觉了不对,大着胆子进了帐篷,看见的是皇帝面容狰狞的尸首……

天子崩逝,这罪过当然就栽在了长生门的头上,虽然最后离开皇帝营长的是长宁侯与鬼医,但是之后,即便大军搜山,也没寻到这两个人的踪影。所以,虽然一开始也有人说他们是畏罪潜逃了,但是之后就被这二人亦被凶徒所杀的“确切消息”淹没了。

毕竟无论是对下边那些汲汲营营的臣子,还是对几位争夺皇位的皇子来说,寻长生门的门徒杀戮为自己挣功劳,可是比寻两个生死不知的人要容易得多!

至于某个姓欧阳,名墨岘的,甚至那些大人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这年,除夕将近。

三河镇来了一个三缕长须,眉清目秀的铃医——就是摇着铃荡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

他在码头一个普通苦力身边停下,低声问道:“这位大哥,我看你面色青白,可是染了风寒?”

三河镇的几条河都已经冻住了,且就算依旧可通舟船,这种日子,自然是没人来运货的。但可能是那苦力家中贫苦,依然穿着破衣烂衫来河边等活。

“我说着这郎中,要找买卖,也别到这来找啊。你看我们像是能看得起病的人吗?”旁边一个黑瘦的汉子吸了吸鼻涕闷声说着,穷苦人生病,那就躺床上着挨着,挨过了那就过了,挨不过,也不过是三尺芦席找个地埋了。

“在下的价钱公道,无论大病小病,只要几钱银子而已。”铃医掏出了小小一块碎银,“便是这么大,足够了。”

黑瘦汉子冷哼一声,便是货多的时候,他们抗一天大包,那也不过是十几个大钱的工钱,这小小一块碎银,可是抵了他们几年的工钱了。却没想到另外那苦力竟是面带笑容的也拿出了一小块碎银,交在了郎中手里。

“那就谢过郎中了。”随即便和那郎中走了。

黑瘦汉子嘟囔了一声“傻子”,便回到他那背风处继续等活了。不过这天之后,走的那个苦力再也没回来,铃医也不见了踪影。于是这汉子逢人便说,有妖怪化作铃医,迷人心智吃人血肉。于是三河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铃医的生意难做。

“师兄,来治病吧?”

“我真染了风寒?”

“不是风寒,是相思病……病的也不是师兄,而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鸟orz

ps:五号开始更新番外,其实应该是隔日更,但是四号表哥结婚,要参加婚礼,所以只能五号开始更新,筒子们见谅,鞠躬

番外卷

第99章 番外一鬼医VS长宁侯

人说,两三岁时,孩子的记忆是没有的。但陆少铭却觉得不对,因为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是没有娘的,而是只有姨娘。他曾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有“娘”,而他没有呢?姨娘不是娘吗?父亲回答的什么,他已经模糊了,只知道过了没多久,一乘小轿把他抬进了皇宫——那个时候对一个孩子来讲,皇宫代表的还是不是皇权与地位,只是一个有着很多大大漂亮房子的地方……

在那里,有个穿着很漂亮的女人,抱着他说:“铭儿!我是你娘!”

然后他就有娘了,还有了一个“娘娘”,一个小小的和他小妹妹一样大小的“殿下”,一个总是让他觉得害怕的“陛下”,另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让他记都记不住的人们,只是父亲、姨娘和兄弟姐妹们,又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很久之后陆少铭才知道,那天原本是淑妃娘娘开恩,让他母子见一面。可快一岁的小殿下却哭闹不休,淑妃只得重新将他母亲召去,一时兴起把他也给叫去了。结果看他年纪小小,行礼问答竟也是有模有样,自己儿子也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哥哥,哭都忘了。

淑妃一见,干脆把他留下来给自己儿子做个玩伴了。

其实陆少铭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礼、什么敬,他这种性格用民间的话来形容,就是天生的傻老实……这么大的孩子到了陌生,而且人多的环境,要么人来疯、要么胆小大哭,要么就是他这样的,别人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陆少铭也就在宫里住下了。

这一住就到了五岁,皇子五岁开蒙,也即是说,小他一岁的小殿下,明年便要入蒙了。陆少铭虽然一直以来表现得都还不错,淑妃对这个年纪不大,但是老实的孩子也算满意,但毕竟他身份不高,没法做伴读,做个侍童倒是也可以,但是……

淑妃觉得自己儿子十五岁就要外放的,虽说距离那一天还有十一年,但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太长。虽然藩王无大权,但要操持一个王府,文的武的还是要许多人手的。而日后皇帝划拨的,怎么说也没有自己人用的贴心。况且陆少铭的性格,她看着也放心,不会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干脆把陆少铭叫了来,问他喜欢文的,还是喜欢武的?

陆少铭在后宫长大,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女人和太监,其次就是侍卫。对文武之类的本也没太大的印象,只是觉得那些侍卫们铠甲明亮、威风凛凛,当即回答喜欢武的。

第二日,淑妃便为他请了文武师傅,当然文的便是为辅助,武的才是主要了。

小皇子离了小哥哥一开始也是哭闹不休,他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小太监、小宫女们没有小哥哥好玩——其实不过是陆少铭此时对他还没有太大的敬畏尊卑之心,即使按照大人说的有些事情守着界限,但毕竟是孩子,偶尔玩疯了也就忘了。

但那些太监宫女,再小的也已经十几岁了,且能够到淑妃这里服侍人的,自然也是学好了礼仪规矩的,皇子虽小,但他们都知道这人掌着自己生死,一个个战战兢兢,哪里能如陆少铭一般放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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