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自己哭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越少越少。

上次为自己哭是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忘掉了。

叶梓低下头伸手去扯那边的纸巾,“对不起。”她轻声说道,“对不起。”她说了第二遍。

她用纸巾粗暴地擦着自己的眼泪,她的手在颤抖,指尖一片麻木的冰凉。

真是太丢人了,她到底在干什么。

03.

如果这是个爱情故事的话,未免也太荒唐了。

男女主角的感情还未开始,但女主角内心已不知道做了多少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似乎在完成了自我攻略后又自作主张地打出一个BE的悲惨结局来。

——你烦不烦啊。

——你说句“我喜欢你”又怎么了啊?

但是,现实并非故事。

现实中更多的感情真的是这样,还未开始就已被一方硬生生的掐灭。

现实中没有小说电影里那么多动人的爱情,这并非说现实中的人不会去爱别人,不会去喜欢别人。

是因为现实中的人,他们不敢擅自喜欢一个人,更不爱擅自去爱一个人。

04.

叶梓的眼泪越擦越多,她索性不擦了,也不去想这如何丢脸。

叶梓一直以来都好像是在全副武装地活着,如今这因一句话就丢盔弃甲,并非是因为她脆弱,而是这句话就宛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叔本华有一个理论,一个人的情绪积累越多,他自杀所需要的直接原因就越少,很可能自杀并没有原因:自杀所必需的诱因的大小,这一诱因和人的不满情绪成反比例。不满情绪越厉害,则自杀所需的诱因就越小,到最后,诱因可以减至为零。相比之下,愉快情绪越强烈,维持这一情绪的健康状况越良好,自杀的诱因就必须越大。

这和叶梓此时此刻的情绪突然崩溃一个道理。

放空大脑好久后,叶梓才止住了眼泪。

“哭完了么?”她听到前面传来陆征北的声音。

饶是她刚刚做了精神建设,但听到这句相当不暖男的话后还是感觉心中堵得慌,她声音有些含糊地“嗯”了一声。

陆征北将纸巾递给她,她接过了。

“哭完了我们就继续吧。”陆征北说道。

……心里更堵了。

她将眼泪擦干净,拿出小镜子看了一下自己,还好,不是很狼狈,幸亏今天化的是淡妆,不然妆哭花了那就太糟糕了。

“好。”叶梓说道。

此刻陆征北的话和集团里的人都差不多了,其实在很多企业都是这样,委屈得不行了去厕所偷偷哭,哭完之后继续工作继续挨批,当年叶梓也是这么过来的。

陆征北端详了一会儿叶梓面前的咖啡,然后抬手让服务员上了一杯茶,“不要太热的。”陆征北特地叮嘱道。

叶梓不知道陆征北要干什么,是突然想喝茶吗?

服务员很快就端来了茶,陆征北将茶杯推到叶梓面前,说道:“试试热度。”

“哦……”叶梓下意识端起来要喝。

“不是让你喝的。”陆征北说道。

“啊?”叶梓一头雾水。

“用来泼我的。”陆征北解释道。

“啊?”叶梓继续一头雾水。

“我让你哭了,很抱歉。”陆征北说道,“所以用茶水泼我吧。”

“怎么……你这……”叶梓瞠目结舌。

“用茶水泼人其实挺爽快的,别怕。”陆征北继续说道,他说这话时依旧是一贯的表情,他甚至在笑,他的笑容向来带着点肆意的感觉。

陆征北将茶杯推到了叶梓的指尖。

茶杯的热度渗入了她有些冰凉的指尖,她下意识地抓住。

“就当行为艺术了。”陆征北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他闭上眼往后一靠,摆出个慵懒的享受姿势来。

叶梓握紧茶杯站了起来,此刻她的感想复杂,荒谬、紧张……但还有着点兴奋。

就好像泼下去的话能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那我……”叶梓出声。

“请。”陆征北说道。

叶梓深呼吸一口气,将茶水直接泼了过去。

温热的茶水溅在了陆征北的脸上,和他的衬衣上。白色的衬衣茶渍明显。

这一幕吸引了餐厅里好多视线——毕竟这可相当的不常见。

然后,叶梓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果真是,如陆征北说的一样畅快。

然后她很大声地说道:“是,我喜欢你,陆……”

在她差点将陆征北的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陆征北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将她直接拽了过来,她撞上了他的胸膛。他的另一个手放在了她的头上,他低沉的声音就这样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哎呀,这个台词可不在计划中啊……”

叶梓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陆征北的脸虽然不出名,但他的名字还是很出名的。在这样的餐厅里突然间被叫出来啥的,肯定也会有麻烦的。

“对、对不起……”叶梓低声说道。

“没事。”陆征北松开她,他低下头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里是柔和的色彩,但没有类似于喜欢这种感情,“你无需为我道歉,因你所做的一切。”

什么啊……

——又想哭了。

第15章

01.

“我觉得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电话里,叶梓慎重地对自己的闺蜜苏庆情这样说道。

苏庆情第一反应:“你和陆征北上丨床了?”

“噗……咳咳咳……”叶梓酝酿好的情绪瞬间崩坏,她在床上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因为学诗谩有惊人句呗。”苏庆情说道。

“不是‘为人性僻耽佳句’吗?”叶梓问道。

苏庆情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我是女的,我自然要说李清照的诗了。”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出自诗圣杜甫的两句。“学诗谩有惊人句”这句则是“为人性僻耽佳句”的化用,出自李清照笔下。

寥寥数语,两人的对话一个来回,旁人看难免有些咬文嚼字,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自己抛出个梗对方能接住并且顺畅下来,无疑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苏庆情是职业写手,理应在文学造诣上是有那么些的。叶梓也富有才情,不过没有在那方面发展的打算。

“哦,好吧。”叶梓躺在床上说道。

叶梓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在A市教了一辈子书,叶梓的母亲退休年龄快到了,但是还没有评上职称——大城市学校职称指标有限。所以叶梓的父母干脆就托关系,有明白人告诉他们搞职称指标去农村,老两口合计了一下,又专程去教育局跑了两趟,然后就直接搬到农村教书了。

过程还是挺顺利的,不过怕是再回不了城市了。毕竟城市去农村简单,农村去城市这可真是要厉害后台了。但农村指标是真多,再加上叶梓父母教书的确不错,所以目测明年就能搞定职称的事情,然后等着在农村小学退休就行了。

所以叶梓一个人住着这么空旷的一个大房子。

已经整整三年了。

一个人生活自在了很多,但偶尔当然也会寂寞,特别是最近一年,叶梓有时候躺在床上就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苏庆情笑她说你是不是该找个对象了?

但大城市生活节奏那么快,压力这么大,叶梓目前是真没心情去找。

不过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以为的真相都是借口,不是说那些导致她不想找男朋友,而是因为没有遇到动心的人。

此时叶梓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听到苏庆情在问:“那到底是什么事?和陆征北发生什么了?”

“我泼了他一身水。”叶梓说道。

“……你说啥?”苏庆情发出了相当诧异的声音,“你确定你不是开黄腔吗?”

叶梓差点又咳嗽死:“茶水,餐厅里,用杯子,泼了他一身水。”

我天,苏庆情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你这更刺激啊!”苏庆情感叹道。

“不,我觉得你刚刚说得更刺激一些……”她在说什么……果然是被苏庆情影响了吧。叶梓有些幽怨。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他要潜规则你?”苏庆情问道。

“有那种好事我还会泼他吗?”叶梓开了个玩笑。

苏庆情楞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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