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称臣(111)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棠宁坐在沙发上,嘤嘤怪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地乖乖让她撸毛毛。

她正盯着手机纠结要不要联系前夫,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小狐狸眼睛一亮,定睛才发现,不是蒋林野,而是夏方觉。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失望。

她接通电话:“您好?”

“您好。”夏方觉声音依旧清澈温和,可这次没叫她小棠,“棠宁,你昨晚走得太匆忙,有东西忘了拿。我过几天给你送过去,还是邮寄给你,会比较方便呢?”

棠宁微怔:“什么东西?”

“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这次聚会的发起人是夏方觉,他向来很有仪式感,于是认真地给每一位同学和每一位老师都准备了邀请函。停顿一下,他轻笑,“我昨晚跟你说过,你是不是忘了?”

棠宁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忘。”

只是她昨晚确实走得很急,感觉再晚一步蒋林野就会在家门前嚎啕大哭。而且刚刚拒绝了夏方觉,两个人怎么相处她都尴尬,没好意思再去找他。

“你还回明郡公馆吗?如果回,可以带回来给我。”

“回,但最近学校那边事情很多……我可能下个月才会回去。”可同学聚会就在这周末。

思索一阵,夏方觉温柔地低声:“我给你寄过去吧。”

棠宁握着手机,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高中时班长脾气就很好,一直到现在,也委婉而温和。

棠宁短暂地沉默一下,情不自禁:“谢谢你。”

夏方觉倒笑起来:“没关系。”

“我……”棠宁摸摸鼻子,忍不住,小声补充,“我不喜欢吃糖果和小零食,但还是谢谢你。”

夏方觉声线清和:“我知道。”

高中毕业已经快十年了,这件事他青春期时没有看明白,二十六岁时也没有。

一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想通。

棠宁在抽屉里塞小零食的习惯是高二才开始的,他想不起那年发生了什么,如果一定有,那大概只能是认识了蒋林野。

——十七岁时寄宿在亲戚家,领学校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偶尔假期给别人做家教打工的蒋林野。

她那时候像只到处藏零食的仓鼠,可事实上,每一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没关系不会被老师看到的”,都是说给蒋林野,也只是说给蒋林野听的。

一直以来,她用这样的方式,小心地维护着少年的自尊。

夏方觉觉得不能这样,明明他也一直在她身边,可她眼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前一晚棠宁离开夏家,父母和棠爸爸都休息了,他一个人工作到深夜,驱车前往江边。

跨江大桥车水马龙,夜深也有车辆往来。他在大桥中央停车,夜风卷起风衣衣角,靠近大桥围栏,桥下江面不见灯火,深浅难测。

他低头向下望,沁凉的夜风迎面扑来,莫名让他想起一个人在旧金山那些年,金门海峡的海水。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开头是一个人,最后还是一个人。

风从指间翻涌而过,他伸出手,将星空对表的另一半,从桥上扔下去。

江面水波汹涌,拍到岸边,激起白色的浪花。手表落水甚至没有发出响声,顷刻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关系。”思绪拉回现在,夏方觉只字不提,仍然只是笑,“下一次来家里做客,我给你准备别的零食。”

可自己也知道,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

——那你记得快乐。

——我的日月星河。

***

明明是挺短的一个电话,棠宁有些恍惚,觉得好像打了很久。

等她从夏方觉的通话界面退出来,蒋林野的消息不紧不慢,一条一条地往外跳:

【吃完早饭了吗?】

【我问的什么问题……都这个时间,肯定吃完了】

【乖一点呀】

【我很快就回去了】

刚刚棠宁在打电话,这条消息发进来了,可她没看到,就也没回。

隔了一刻钟,蒋林野完全忍不住,又问:

【你是不是没有看消息】

【那你在干什么呢,工作吗】

【受伤就专心养伤,不要工作了】】

【我会帮你把工作做完的】

棠宁乐了:【你着什么急?】

蒋林野一本正经:【查岗】

棠总:【你是我见过的总裁里,最闲的一个】

蒋林野立刻不说话了。

棠宁扔开手机,去给嘤嘤怪喂食物。

这只小猫咪比刚接来家里时大了很多,而且智商超群,她觉得一般人都降不住它。

所以她又陪它玩了一会儿。

直到午睡时间,才重又拿起手机。

蒋林野隔了很久,慢吞吞地,说:

【我不闲……我挺忙的,真的】

【我现在连陈良骏的消息都没空回,他昨天就跟我说想回来工作,我到现在都没搭理他】

【我就是……】

蒋林野停顿一下。

【想你啊】

才分开半天而已……

可是他真的,好想回去,抱抱小狐狸啊TvT

***

蒋林野拖着大大的狼尾巴,在黄昏时回到家。

棠宁给他准备了新的钥匙和门卡,他觉得自己现在进小区时腰杆都比以前挺得直,那个严格的门卫终于不会再一脸怀疑地、用看坏人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推开家门。

早上离开时为了通风,特地给客厅的落地窗留了条小缝。

眼下窗外晚霞千里,白色的窗帘也被带得一起一落,室内安安静静,赤色的阳光在地板上一道一道地铺陈开。

风中传来冬樱清澈的冷香,蒋林野在玄关轻手轻脚地换了鞋脱掉外套,看到躺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的棠宁。

小狐狸呼吸平稳,睡觉时习惯性地蜷成一团,黄昏寂静,她怀里抱着一只软唧唧的猫。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也太舒服了,小猫咪同样昏昏欲睡,每一根毛毛都在橙红色的阳光里发光。

蒋林野呼吸微微一滞。

走过去,躬下身,看看猫,再看看棠宁。

他表面默不作声,心里的小人早已旋转跳跃原地死亡。蒋林野不明白,老婆为什么这么好看,老婆为什么这么可爱,老婆为什么……现在不是他的老婆了:)

他怕惊扰棠宁,屏住呼吸,揪住嘤嘤怪的后颈,将它从小狐狸怀里薅出来。

突然被人攥住了命运的后颈,嘤嘤怪半梦半醒,费劲地抬起头:“嘤?”

它短暂地怔一下,瞬间清醒过来:“嘤!”

可是不等它做出反击,蒋林野已经眼疾手快把它连猫带窝扔进了客房。

棠宁迷迷糊糊听见嘤嘤怪的叫声,揉揉眼睛翻个身,一抬头,正对上蒋林野的脸。

他已经飞快地换好了家居服,躺在她的背后,手臂环在腰腹,将她一整只地抱在怀里。

棠宁思维有些迟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一出口,又察觉不对:“不是……等等,现在几点了?”

“四点多。”蒋林野帮她把毯子角掖好,替她抬头看眼表,“冬天天黑得早,黄昏也来得早。”

他像一只巨大会发热的抱枕,这个角度,刚好替她挡住窗口吹来的风。

棠宁忍不住往他怀里缩缩,脸颊蹭在他的胸口,针织衫材质柔软,像嘤嘤怪一样,拥有软绵绵的毛。

“不是……我原本没打算睡这么久的。”棠宁推锅,“我定了闹钟,没响。”

“没关系。”他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的脸颊,“我等会儿去做晚饭,你还可以再睡一睡。”

棠宁被亲得有点蒙,拍拍脸,一把揪住他胸前针织衫上的毛:“我刚刚做了个梦,你猜是什么?”

“嗯?”

“前几年同学会,那时候我俩已经结婚了,当时夏方觉在国外。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听到几个男生说……”

“宁宁。”蒋林野求生欲旺盛,赶紧捧住她的脸,“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吧,我今天见到爸爸了,你想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不想。”棠总冷酷无情,哗啦哗啦地翻旧账,“那几个男生说我……”

“宁宁。”蒋林野赶紧又低头亲亲她,“爸爸知道了当初余明远的那件事。”

“我……”棠宁正跟他抢话茬,听见这句,一愣,蹭地抬起头:“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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