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少年慕少艾也是常理。若是有喜欢的姑娘,便告知伯母吧!”
顾万千的脸垂地更低了,十分不好意思地轻声应了。
吕云倾的脸上突然布满了红霞,她觉得这顾大人好像误会了什么。看了长身玉立的顾诚玉一眼,她不由有些恍惚。
她不知顾万千为何会说谎,但她清楚一定与刚才被带走之人有关。她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说了她家和顾氏的生意还能做得成吗?
可若不说,这顾大人会不会误会什么?
顾诚玉自是不会理会吕云倾的纠结,他看了看天色,随后道:“万千,天色将暗,咱们回去吧!既然你有马车,那正好送我回府。”
说完也不等三人的反应,顾诚玉自顾爬上了乌棚小车。
顾万千转头看了一眼吕云倾,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此刻天色已经不早了,吕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日后还是别只带了一个丫头出门了,今日还好有小叔在,不然……”
吕云倾脸上的笑容一僵,顾万千此举绝对是在利用她。刚才还表现出一副对她有别样心思的模样,此刻却对此事只字不提了。
然而她却不能说什么,毕竟对方根本没向她直接表露心意。
马车哒哒地跑在已然上冻的官道上,等回到顾府之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这几日顾诚玉都不曾好好休息,既然已经抓住了图师和布柯,那审问也不必急于一时。
“小叔!我就先回去了,祖母还在家里,天色太晚了,我怕她担心。”顾万千将人送进了外院,就打算赶着马车离开。
“既然来了府里,那就用罢晚饭再走吧!你祖母那儿,我已经使人去和她说了。你好些日子没来,我正好有生意上的事要交代。”
顾万千闻言一愣,随后扯出了一个笑脸,“也好!那就叨扰小叔了!”
“嗯!你脖子上的伤,等大夫来了再上药。”顾诚玉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风尘仆仆回来,当然要先洗漱一番。
“万千!”只走了几步,顾诚玉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了顾万千。
“小叔?”顾万千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两人的视线相撞,顾诚玉心中并不平静。
“没什么,你先随丫头去洗漱吧!”顾诚玉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了。
顾万千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难道小叔还在怀疑他吗?
“大人!咱们押送布柯的途中,遭受到了一伙贼人的袭击。”
顾诚玉刚洗漱完,正在穿衣,茗砚就急匆匆地入了洗漱间。
顾诚玉迅速穿好袍子,出了里间,“怎么回事?”
刚看到茗砚,顾诚玉发现茗砚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此时茗砚的胸口处还在往外渗着血,鲜血不停低落在地板上。
“图师呢?”顾诚玉有了不好的预感。
“死了!”
第1051章 功劳又被抢
屋内顿时静默了下来,顾诚玉正在心中揣测,到底是谁下的手。
噗通一声,茗砚跪倒在地,“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茗砚的这趟差事,办得十分不顺。他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没给大人帮上忙,反而拖了后腿。图师是大人以一己之力捉住的,还未来得及审问,人就折在他的手上。
“将经过和我说说!”图师是关键人物,知道的内情不少。若是能想法子撬开此人的嘴,或许还能问出边关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布柯已然被捉住,大兴派来的人算是一网打尽,为何还会有人前来救援?
难道说这次大兴派来的人不止图师这一拨?还是说与大兴有勾结的暗桩动得手?这也不是不可能。
“当时小人和几名侍卫押着图师经过西城,不想来了一群蒙面人,上来就动手。小人一时没回过神来,图师就被他们杀了。等咱们追杀至南城,他们四散逃开,又被兵马司的人阻了身形,不得已只好解释一番。等误会消除,那些人已经寻不到踪影。”
茗砚想起这事儿就觉得憋屈,那些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突然从屋顶上掠下,暴起刺剑过来,一上来围攻他之人便有五人之多。
“将他们的部署说与我听听!”顾诚玉在书案前坐下,皱眉沉思起来。
“这伙人约有二十人,似乎是早就埋伏在了那处。自上而下俯冲过来,当先便有五人围攻小人。小人武艺不精,竟一时摆脱不得。不过半刻钟,这些人便撤去了。等小人立刻去看时,图师已然气绝身亡,是一剑锁喉,只用了一招。另外其他几位丁字辈护卫也有损伤,其中二人伤重昏迷不醒。”
这次被围攻地有些惨烈,茗砚也是丁字辈出来的,兄弟受了伤,他自然心中自责。这次的差事,对他来说是个惨痛的教训。
半晌听不到顾诚玉说话,茗砚咽了咽口水,觉得大人一定是生气了。
“照你这么说来,他们对咱们的动向了如指掌,且还知道你的武功不弱。因此一上来便分工明确,先用数人牵制住你,剩余之人对付其他几名护卫便容易了许多。更何况他们的目的不是救走图师,而是将人杀了,这说明图师已经被放弃,不得不死。”
“大人!”
顾诚玉刚分析完,外头就想起了茗墨的声音。
“进来!”顾诚玉想起布柯是由茗墨押送的,这些人连图师都不放过,该不会布柯那儿也出了什么差池吧?
“大人!布柯已经押送至大理寺!”茗墨一进来,被茗砚的惨相给吓了一跳。
其实图师被劫一事,他已经知晓。毕竟当时天色还没暗下来,西城商铺颇多,消息传递得十分快速。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蒙面人劫囚,还将人犯给杀了,实在太过嚣张。
顾诚玉闻言点了点头,可他看了欲言又止的茗墨一眼,发觉事情应该没那么顺利。
“布柯如今在哪里?”顾诚玉皱紧了眉头,沉声问道。
茗墨叹了口气,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因当时图师被杀一事,流言迅速席卷京城,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当时小人拿着您的手谕,已将布柯关入大理寺的牢房,为防布柯出了意外,便打算亲自看管。可谁知,没过多久,大理寺卿匡大人便来了。”
说到这里,茗墨顿了顿,偷偷看了一眼顾诚玉的神色。见顾诚玉面色如常,他心中却打起了鼓。
“他说他奉了太子殿下之命,要亲自审问布柯。小人不肯,说人是大人带回来的,必须得大人同意了才行,他十分生气地走了。最后,太子殿下亲自来了。他还在殿下面前煽风点火,说大人您对太子殿下有不臣、不敬之心。小人为防此人再口出恶言,连累您的名声,只得将人交给了殿下!”
茗墨说完,便泄了气地跪在了茗砚身旁。他们今日都把事情办砸了,就算再如何严惩他们,都不能抵消过错。
顾诚玉冷笑不成,“这是来抢功劳来了?”
“小人临走时,匡大人还让小人带话给您。”茗墨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抓着衣摆的指尖有些泛白。
“他和小人说图师已经被杀了,既然您没有能力,办不妥这件事,那就不要逞强。他将布柯带走,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让您有意见,就只管去找太子殿下!”
茗墨当时听了这话,险些要一拳打在匡兆映的脸上。这个卑鄙小人,抢了大人的功劳,还厚颜无耻地说风凉话。
“他还说,大人送的大礼,他笑纳了!”
茗砚一听这话也是目瞪口呆,最后恨恨地用手捶了捶地面,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他没护好图师,大人也不会被匡兆映那个奸贼这般诋毁。且太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大人之前明明为太子做了那么多事。太子这般做法,实在让人心寒。
地板上顿时又多了一滩血迹,茗砚手上的伤口比之前更大了些。
顾诚玉看了一眼地面,深深皱了皱眉,“要捶出去捶,别弄脏了我的地板。”
这话一出,茗砚顿时蔫了。完了,大人果真生气了,其实大人很少生气的。
“这次倒是让他坐享其成了,之前没看出来。此人不但心思狭隘,还挺厚颜无耻,心计也不少。”
顾诚玉心中思忖,可这并不符合匡兆映的性格和作风,保不准这人身后有人出谋划策。
难道匡兆映已经与人结盟?这并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