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刚听了几句便坐立不住了,本来她是认为自己十分占理的,可叫澜乔这般一说,好似自己到永和宫生事去了。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被她这么一说,自己岂不要惹皇上的不悦。她便惶恐地挺起身来,双手握着扶手,急着要辩解……
这时,钮妃听过澜乔的话,语气严肃,朝佟氏问道:“佟氏,本宫问你,可有此事?”
如此,佟氏的气焰也没有消退,只怒气填胸地澜乔道:“好你个章氏,居然恶人先告状!”她起身,用手指指向澜乔,而后转身看向钮妃道,“钮妃娘娘,臣妾昨日是去过永和宫,但臣妾是为了肃清宫纪。因为臣妾听闻,这个澜乔,一介庶妃,不在咱们平日里侍寝的西暖阁侍寝,却到东暖阁侍寝,且侍寝倒天明。这两日的请安也皆是从乾清宫直接赶过来的。
如此的有违宫规,臣妾怎能坐视不管。她一个主子,臣妾是不敢责罚她的,且她恃宠而骄,仗着皇上宠爱,如此嚣张跋扈。可她如此行事,自是她身边的奴才劝诫不当,如此,臣妾就当责罚她的奴才,好理一理这后宫的不正之风。”说完,佟氏以为自己说的严丝合缝,有理有据,便一副得意的样子看向澜乔,眼睛里却透着狠毒之意。
这话让纳喇氏听后,不禁瞥了她一眼。想着,凭你是谁,怎的就有权去惩治人家永和宫的宫人了。真是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表妹,做事情都不用脑子,我今日就看你如何栽跟头。
郭络罗氏也不禁心里冷笑,只觉得这理由漏洞百出,太过牵强,想来那澜乔是何许人,也是你佟氏这几句话便能善罢甘休的,真是愚蠢至极!
而博尔济吉特氏听了,醋意大发,很是嫉恨,便道:“这说来也是,旁日里皇上都是慎行的,从来都是极其重视老祖宗的规矩。可自打这个章澜乔成了庶妃,区区两日,便多次违背宫规,看来这澜乔还真是狐媚惑主啊,如此下去,这宫里的风气都不正了。”
赫舍里氏也因着昨夜两人拌嘴的事情,火上浇油道:“谁不知道章氏区区辛者库出身,若不是花心思在先皇后的坤宁宫使歪心思,现在定是在辛者库淘洗呢,怎会在这与咱们平起平坐。”
面对众人的出言诋毁和攻击,澜乔只嘴角荡起轻蔑一笑,她又怎会不知她们的嘴脸,如此这些话,即便她们没说,澜乔也是能想象得到。只瞧,澜乔面色平静道:“人人都说皇上为了我,违背宫规,是我狐媚惑主,且又说我勾引皇上,耍心思坐在这里。可我倒是想问问,我侍寝不过两日,怎么佟氏就知道我侍寝不在西暖阁而是在东暖阁?钮妃娘娘,臣妾素来听闻乾清宫的人都是要做聋子,做哑巴的,这般才能谨言慎行,以免旁人打探消息。区区侍寝事小,可若是与乾清宫里的人私通,泄漏朝政大事,再与外头的母家暗通款曲,那便不是小事,而是前朝和后宫暗中勾结的大事了。
臣妾不管是在哪里侍寝,不过都是在乾清宫,怎的,佟氏昨日便知道臣妾是在东暖阁侍寝而不是在西暖阁侍寝?若是佟氏所言属实,那臣妾倒想问问,究竟是谁泄漏了乾清宫的消息给佟氏?若是佟氏说的不属实,那便是佟氏的揣测,是不实之言。哼,臣妾虽区区辛者库出身,但现今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如此出言诋毁,污蔑臣妾,给臣妾扣上狐媚惑主的罪名,臣妾担了污名不怕,可若说是臣妾狐媚惑主,那岂不暗指皇上昏庸无道,如此污蔑圣上,真不知是何意?”
“你……”佟氏气的两只小腿虽立在地上,却酸软地有些立不住了。且她脸色绿的很,便是硬提着一口虚气朝澜乔指去,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钮妃自入宫以来,从未胸口这般舒畅过。想来从前都是惯由佟氏她们出言不逊,句句夹枪带棒,欺辱自己,连带着自己的阿玛也被她们出言诋毁。可现今遇到个如此伶牙俐齿的,竟让她们各个语塞,直气的说不出话来,还真是听了叫人过瘾。但这样的心思也只能是想想,总不能在言语上表露出来。如此,钮妃正色道:“佟氏,那么你究竟是听何人所言,说章氏侍寝之事?是敬事房的奴才们么?如此,便叫人将敬事房的人一并叫来,本宫倒要听听,是否是他们告知你的?”
钮妃想,若真有此事,想来皇上向来做事严谨,定会叫他们闭紧嘴巴,否则人头不保。如此一来,佟氏倒是真吃了闷亏,一条路是诋毁攀诬旁人;另一条是私自打探皇上隐私之事。这后一条,虽是司空见惯的,不免哪个宫都会使银子打探皇上的行踪,可皇上却是极其厌恶此等事的。故若真叫皇上知道此事,恐怕皇上会杀一儆百,也能落个日后的暂时清净。
佟氏也自是知道这个道理,故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且那敬事房的人若是留着日后保不准还有大用处,若是由此供出了他,自己被牵连不说,想必日后乾清宫的人也不会再有人给她传送消息。如此,她便真是吃了闷亏了。
澜乔早就知道,佟氏和博尔济吉特氏一流,根本就是惯会使气,仗势欺人的草包,脑袋里一点货没有,区区几句话便叫她们说不出话来。像她们这种人,若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恐怕她们三五日便要到自己永和宫撒通气。久而久之,若是自己真是忍耐不吱声,怕是赫舍里氏等小人,也会借机狐假虎威,随便是个谁都能踩自己一脚。自己也就算了,可想那二十个板子打在菱香身上,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澜乔又继续言道:“钮妃娘娘,这佟氏不仅如此的攀诬臣妾,还将臣妾宫中的人皆打成了重伤。如此,臣妾日常伺候也没有了人,但这都是小事,主要是,奴才也是人,他们不该如此受责罚。”
钮妃自然也气佟氏一流人的处事作风,只是这气日日生,如今倒也麻木了。她开口道:“好了,跪了这么久,你先起来吧。”
如此,澜乔道:“臣妾谢娘娘。”她便坐回到座椅上,只看着佟氏作茧自缚。
钮妃朝佟氏开口道:“如此,佟氏,你这般行事张狂,不由分说地私自刑罚章氏的宫人,本宫便不得不罚你了。”
佟氏听此,少有的虚弱道:“娘娘,那……那永和宫的宫人各个仗着他们小主章氏得宠,放肆的不得了,出言顶撞臣妾,臣妾这才责罚了他们……”
澜乔见佟氏这个时候还反咬自己,便不客气道:“佟氏,大半夜的,您不在自己宫里好好休息,到我永和宫去教训人?妹妹是刚般去永和宫,且还有一个宫人因为佟氏的缘故被抓到慎刑司,丢了半条命回来,如今正在床上躺着呢。故只有三人,打扫偌大的永和宫。他们为了尽早收拾整理出来,不眠不休,好容易得个觉睡,竟不想大半夜的佟氏姐姐兴致大发,竟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去串门子,还怪我的宫人放肆?他们也是人,他们也会累,纵是他们没有精气神献殷勤,却也不该被打瘫到床上啊!”
纳喇氏和马氏皆是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她们在旁听了许久,却一言不发。开始的不发言是不想得罪佟氏,毕竟她根子深。现今的不发言,也是坐等着看好戏,谁叫她平日里总是颐指气使的。
博尔济吉特氏倒是个只图自己痛快的,有恃无恐的,见没让澜乔栽成跟头,便想着这佟氏也是个令人讨厌的,便转风道:“钮妃娘娘,这佟氏确是太跋扈了些,您可不能轻饶了啊!”
(本章完)
第76章 澜乔怒2
戴氏手捂着胸口,一副惊慌害怕的样子,好似生怕会溅到身上血一样。她蠢蠢欲动想开口,称要不就算了,对面坐着的万流哈氏却瞥了她一眼,意在让她不要牵扯进去。万流哈氏同样和澜乔辛者库出身,一向受佟氏等人的气,她也希望有人能杀杀佟氏等人的锐气。
钮妃正色看向佟氏,声音冷冽道:“佟氏你私自刑罚永和宫的宫人,且攀诬章氏,那么本宫就罚你半年的月例,再命你向章氏道歉,请求章氏的原谅。”
佟氏一听,立即横向钮妃,十分不服气的样子。在她看来半年的月例事小,可竟让自己开口向澜乔道歉,请求原谅,这简直是痴心妄想!想来自己一向在这后宫从不低头,纵是从前先皇后在时,她也不曾在其面前低过头,何况区区一个辛者库出身的澜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