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一身杀气,连夜去了荣国公府。
荣国公府的下人看着这奕世子杀气腾腾地上门来,都不由得心惊胆战,一人在外面拖着谢安澜,一人赶紧进去通禀主人。
“世子,我家老爷身子不大舒服,不方便见客,还请改日再来吧。”
谢安澜冷冷一笑,“不方便见客?我看是不敢见我吧?”
“这……”那下人不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眼下可该怎么办啊?奕世子肯定是为了少爷今日在宫中调戏了世子妃的事情来的,这自己怎么能应付得了?
然而,谢安澜已经不再理会他,径直将他给拨到一旁,往这荣国公府里走去。
而此时荣国公听了下人禀报的消息之后,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神色慌张。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被奕世子知道了……”
“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
话音刚落下,外面就有下人急急来报,“老爷,奕世子已经闯进来了,小的们拦不住他。”
荣国公忙转头对自己的夫人道:“你赶紧去奇儿的房里,嘱咐好他,待会儿奕世子肯定是要去他房里看他的,你让他装得像一点儿,千万别露馅儿了。这事儿事关重大,要是被奕世子给看出来了,我们都得被降罪!”
“好,我这就去。”荣国公夫人忙匆匆离开。
而荣国公定了定心神,这才迈步走出了房间。
“奕世子,实在是对不住,今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正奇那孩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回来之后,我又好好将他给教训了一顿,实在是无颜见世子你,还请世子见谅。”
这荣国公一见了谢安澜,便是匆匆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谢安澜只是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下,“方才你们府上的下人还说国公你身子抱恙,不方便见客,我看你倒是好好的,一点儿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还不是因为我那逆子,我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正好,我要去见见令公子,烦请国公您给带个路吧。”
“这……我知道世子你心里有气。只是皇上已经下令打了正奇三十大板,抬回来的浑身是血,半条命都没了,眼下正躺在床上昏迷着呢,就算世子您见了,他也跟您说不了什么。若是世子心里还有气的话,就请等正奇好了之后,再来找他算账不迟。”
“不必,我就是想来看看他,就今天。”
“这……”
谢安澜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会杀了他。”
荣国公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此时面对着谢安澜,他只觉浑身发寒。
“怎么?难道我连看令公子一眼都不行吗?”
“这……倒也可以。”算了,毕竟这里是荣国公府,就算奕世子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况且,看奕世子这架势,今天见不到正奇,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荣国公松了口,正待要引着谢安澜去后院自己儿子的房间,刚迈开步子,却见一侍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老爷,夫人让奴婢给您带句话。”那侍女一脸的慌张,看得荣国公心头一紧,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荣国公看了一眼谢安澜,往角落里走了几步,背对着谢安澜,那侍女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荣国公听罢之后,顿时面如人色,手心开始冒冷汗,半晌都没有能说出一句话。
但又唯恐谢安澜起疑心,强自镇定了心神,对那侍女道:“行,你告诉夫人,就说我知道了,菜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自己定夺就是了。”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
荣国公尽管极力掩饰,可他这些举动太过反常,谢安澜不可能不起疑心。
“我夫人派人来问我,明天想吃什么菜,妇人家,总是这么唠唠叨叨的。”荣国公甚至还以一笑来掩饰。
然而事实上,他的这些话,谢安澜一句都不信,这荣国公肯定在对自己遮掩着什么。
“现在能带我去见令公子了吗?”
“奕世子,实不相瞒,正奇他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被吓得不轻,一直都不可见任何人,连他母亲要进去给他上药都被轰出来了。世子,还请您改天再来吧,或者,改天老夫亲自带着正奇上定安王府给你和奕世子妃道歉,你看如何?”
谢安澜这时候便猜到,方才那侍女跟荣国公悄悄说的那些话,肯定跟范正奇有关。在那侍女来之前,这荣国公还愿意带自己去见范正奇,可他们悄悄说了一番话之后,荣国公又突然反悔了。
他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去见范正奇?这里是荣国公府,全是他们的人,他们不至于怕自己怕成这个样子……难道……
谢安澜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眼神变得越发凌厉。再不理会荣国公,径直往后院走。
“世子,您干什么?世子?”
谢安澜抓住一个路过的下人,“说,你们家少爷住的院子在哪儿?”
那下人一脸惊恐地看着谢安澜,又看向一旁站着的荣国公,见荣国公冲他摇头,他也不敢开口。
“说!”谢安澜的手下又用力了一些,那下人呼吸不畅,一张脸很快就憋得通红,感觉自己真的快要被憋死了,那下人终于还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谢安澜立刻将他给松开,快步朝他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荣国公眼下也没有空闲跟这个下人计较,亦是连忙跟上了谢安澜。
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可那人并不是荣国公的公子范正奇,而是范正奇的贴身随从,此时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谢安澜。
谢安澜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房间,屋子里的摆设、墙上挂的弓箭,这的确是范正奇的房间,可是这房间里却没有丝毫范正奇的影子。
此时本该因重伤躺在床上的范正奇,此时却消失不见了人影。
“荣国公,我想知道,被打了三十大板,浑身是血的范公子现在哪儿去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难还能随意在外面走动吗?为什么没有在自己房间里躺着?”
“这……是这样的……正奇他……被送到其他地方养伤去了。”
满口胡言乱语!
“那荣国公方才为什么还说令公子在家里?”
“我……”
“我想知道,身中了三十大板,满身是血的范公子被抬回家中,可为什么他的床上却这么干净,一点儿血迹都没有?还是说……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又哪里来的血迹?!”
第264章 在天香楼
“这……”荣国公面上极力保持着镇定,可下意识握紧的手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慌。
“正奇很快就被送到城外安静的庄园去调养了,床上沾了血的被褥都扔了,这是重新换的一套干净的。”
“重新换了一套?”谢安澜缓缓踱步到那范正奇的床前,低头打量了一下,眸越发寒意森森,只见他俯身从被褥上拈了一根头发在手里,“若是荣国公你一开始就跟我这样说,或许我还能相信你几分,但是眼下……你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春夜风寒,可荣国公额角却淌下了一滴豆大的汗珠。
谢安澜转过身来盯着他,“你说令公子被送出城外的庄园疗养了是吧?行,你告诉我是哪个庄园,我现在就去看他。”
“可……城门已经关了,明天吧,明天我陪着世子你一起去。”
“没关系,就自有法子让人把城门打开,你尽管告诉我就是了。荣国公,我今天不见到令公子是不会罢休的。”
谢安澜本来是打算过来再好好将那范正奇给‘教训’一顿的,可没想到这荣国公府竟会如此胆大包天,他怀疑范正奇根本就没有真的受那三十大板的杖责,此时荣国公极力掩饰,显然那范正奇并不在家中。
“奕世子,你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行吗?”
“不肯说是吧,好,我知道了。”荣国公从一开始就眼神闪躲,虽然面上还故作镇定,但他的慌乱却根本无法骗过谢安澜的眼睛。
谢安澜也不欲再跟他磨蹭下去。当即转身离去,并未留下一句话。
见此情形,荣国公心里更是没底,这奕世子是怎么了?刚才还一直说要见正奇,大有不见到正奇誓不罢休的架势,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干脆地离开,不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