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什么意思?”宁成荫好奇的问道。
霍瑎看着元寂的背影,回答道:“他这铁公鸡是来收咱们早餐的报酬呢,让帮他安置这批流民。”
宁成荫原本想说百姓民生本就是你们当官的职责,看到霍瑎表情便明了,说报酬是假的,元寂只不过是借机告诉霍瑎流民来了的讯息。
只是不知这讯息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早膳也用了,两人终于启程离开。
回到勤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
去的时候宁成荫与百里谷还是一顶轿子,霍瑎骑马在旁。回程,百里谷已经不知被霍瑎安排去了哪里,总之在马车队里,她并没有看到百里谷的身影,而霍瑎则是趁机又挤进她的轿子。
轿子是宽敞的,只是有人偏不爱好好坐着,非要同她挤在一处,一路自然又是一番笑闹。
轿子停在王府门前,宁成荫走下轿子的时候,眼眸含水,嘴唇红艳艳的,娇月一直奇怪的盯着瞧,最后被含玉恨铁不成钢的提溜走。
王府里的气氛十分奇怪。
在宁成荫看来,霍瑎在下人面前一直谈不上亲切友善,带着点王爷架子,但霍瑎也从不随意折腾手下的人,不仅不苛待,对于好好干事之人,霍瑎向来奖赏大方。加上宁成荫对谁都是一张笑脸,一般看到两个主子回府,满府下人都是面带喜色。
今日气氛却莫名肃穆。
府里各处都静悄悄的,众人都低着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偶尔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带着点胆怯。
宁成荫注意到了,霍瑎自然也不会错过。
是以两人没有先回寝院,而是到了前厅。
一在前厅坐下,屏退下人,穿着暗卫服侍的男人就走进来,暗卫只冲着霍瑎行了礼,说道:
“王爷,徐掌事死了。”
宁成荫愣住,难怪府里气氛如此诡异,徐掌事在霍瑎还未出生之前就在王府里服侍,这会儿两位主子一走,徐掌事就出事,难免让人多想。
“何时的事?”
“小人......”
暗卫说着看了一眼宁成荫。
“有什么事都可以当着王妃的面说,还有,以后见到王妃也要行礼。”
暗卫知道自己这是惹怒了眼前的男人,立刻跪下朝宁成荫行了个礼。
“没事没事,你这暗卫不是不尊重我,这是对你忠心耿耿,你别生气,倒显得我小心眼了。”
“行了,起来吧,继续说,徐掌事是怎么回事。”
暗卫起身的时候感激的看了一眼宁成荫。
“回王爷,小的依照王爷的吩咐,在王爷离开之前的几天一直在库房处徘徊,装作查看环境的样子,果然,徐掌事发现之后就暗中观察,在王妃和王爷离开的前一晚,小的将那封假的信绑在鸽子腿上寄了出去。第二日鸽子变飞回来了,小的按照计划去找徐掌事,看他手上是否沾了鸽子身上的毒药,谁知徐掌事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又是鸽子,又是信,还有毒药,每个字宁成荫都认识,连在一起她就迷失了。
霍瑎沉吟片刻,问道:“那你在徐掌事身上找到那封信了吗?”
暗卫摇头:“小的已经找遍了徐掌事房间,他所有去过的地方,连......恭房都没放过,那封信不见了。”
霍瑎听完摆摆手,示意暗卫下去。
暗卫有些犹豫的又看了两眼宁成荫,宁成荫知道这是有什么话不想让她听到,就想离开。
“刚刚不是同你说了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王妃面前说的。”
暗卫低头,咬牙说道:“今日皆有食那边有消息过来,沈灵沈小姐传信过来说,她等不了王妃回来批准,已经启程去了京郊。”
“她去京郊做什么?”
“回王妃,据说沈掌柜同他的妾氏在京郊遭遇不测,已经没了。”
霍瑎这才明白这暗卫为什么在他警告之后还犹豫着不想当着宁成荫的面说,只是可惜他百密一疏,竟然让宁成荫毫无准备的听到这个消息。
宁成荫脸色惨白,一是消息太过突然,沈掌柜与她多有交集,说心中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二是她突然想到在佛光寺见到的道姑,道姑扭曲着面孔说如果她安然无事,她身边之人便会一个个受到牵连。
第39章
霍瑎近日十分忧愁, 因为他的王妃自从几日前听闻沈掌柜的死讯之后, 一直愁眉不展。
沈掌柜的死, 霍瑎也是十分惋惜, 亦派人去查明是意外造成还是另有真相,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谁知宁成荫从那日开始便一直闷闷不乐。
起初霍瑎以为她是担忧沈灵,可即便后来沈灵已经带着沈掌柜同孔莺莺的骨灰回了京城, 他家王妃依旧没有开心起来。
这可愁坏了霍瑎,他连夜进宫, 堵住当日不当值准备回家的老太医,一股脑的将宁成荫的情况告诉老太医。
老太医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看着勤王紧张的样子, 摇摇头道:“这心理的问题,对身体的影响可是很大的,勤王妃本身胎相就不是十分平稳,如果郁结于心,恐怕要伤着身子。但女人有了身孕, 情绪很容易起伏,王爷须得多多包容。老夫能做的也只有开两副凝神静气的方子。”
霍瑎忙不迭的点头, 连老太医略带责备的眼神都没在意。
从宫里回府之后, 被误认为“对王妃不够关怀”的霍瑎,开始了狗皮膏药似的紧迫盯人。
宁成荫最近有些苦恼,得知沈掌柜的死讯之后,疯癫的道姑对她说的话就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以前的她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东西, 但是她穿越过来这件事本身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让她不得不对这些超乎常理之事怀着敬畏之心。
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影响,前一阵子她除了嗜睡几乎没有任何妊娠反应,而现在她时常害喜不说,更是觉得整个人都肿了起来,每天起床看到自己肿肿的脸,心情更是挫败。
更让她郁闷的是,千方百计不想让霍瑎看到她肿肿的样子,而霍瑎却黏的越发的紧了。
“你近日宫中无事吗?”刚刚吐完,心情恶劣的宁成荫终于忍不了小尾巴似的霍瑎,皱眉问道。
霍瑎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回答道:“我跟皇兄告了假。”
“你前几日不是刚刚告诉我,你准备快速收回原先的势力?”
“不急在这两天,我总归要等你身子好一些在忙其他的。”
宁成荫听罢,心想皇帝若是知道了,怕不是和要她一样哭笑不得。
霍瑎要重新站回阳光下一事,还要从徐掌事的死说起。
徐掌事死后,他每月按时踩点的院子也空置下来。霍瑎顺藤摸瓜,在院子人走楼空之后,派了暗卫去地毯式搜索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枚火漆。
看到火漆的瞬间宁成荫就反应过来:“这,这不是迦叶国主的印信吗?”
霍瑎点头。
这个印信宁成荫见过,当时她从嫣儿那儿得到穆王与迦叶国主私联的信件,背面的火漆就是同样的图案。宁成荫在农家躲藏的时候就将信交给了霍瑎,至于之后霍瑎同皇上有什么谋划,她则没有再去过问。
所以在府里的掌事被杀,且发现他很有可能也与迦叶有勾结之后,霍瑎自然是连夜进宫,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之后的几日,霍瑎几乎忙的脚不点地。宁成荫早上起来时霍瑎已经出门,入睡时霍瑎还未归,只在每晚睡的迷迷糊糊之时,感觉到有人轻柔的将她抱在怀里。
宁成荫心知霍瑎韬光养晦的日子已经结束,已经开始全面重返朝堂。所以,这两天霍瑎又无所事事的黏着她实在让她惊讶。
“前日你不是说皇上准备叫你先拿回宫中禁卫军的管辖权吗?”
霍瑎一边给她捏着小腿一边回答:“已经拿回来了。”
“那你不用去看着?新官上任不要三把火嘛?”
霍瑎轻笑:“三把火,这说法倒是新奇有趣。只是禁卫军的人与我从未有过什么交集,而禁卫军又是宫中的肥差,其中派系林立,与其一上任就给他们下马威得罪他们背后之人,不如安插个自己人在里面,待他将各派系关系弄清楚之后,我再接手处理也不晚。”
听完霍瑎的分析,宁成荫不自觉的“哇”了一声。
霍瑎得意一笑,却听宁成荫说道:“你们当大官的果然心眼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