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有点进步就沾沾自喜的毛病还是没改,看来,终究是我教的不好,你这仙术也是习不成了……”他喃喃自语道。
我观云舒的神情比素日里还要淡薄几分,心想着,该不是他要将我丢到药园去,任我自生自灭吧!
“云舒,你看你,又说假了不是?你仙术如此登峰造极,无论是变幻之术还是五行之术,你都是信手拈来,所以又怎会是你教的不好呢?”
“那你认为,这百年来,你的仙术为何如此?”
我一听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愉悦展颜,甚是自豪:“那还用说,自然是我的问题!”
他再次摇摇头,一脸失望,“朽木不可雕也。”
这话我晓得的。是是,我一百年都没练好这法术,可不就是朽木嘛。
但古人云:笨鸟先飞。当然了,我虽不是那些笨鸟禽,但好歹是株品质优良的灵芝,这上进些总归是没错的吧。于是我拍着胸脯跟云舒保证,“云舒,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练习。”
说罢,我便闭眼继续汇聚灵力至丹田,然后在脑中印出咒决,不多时,我身子越发轻灵起来,慢慢的,我双脚开始离地。片刻后,我已然升至半空中。
不过,我却不敢睁眼,不敢说话,不敢动,也不敢再继续往上飞升,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又摔下去。
然,云舒这家伙又不时宜的在下面唤我名字,而我却仍旧不开口,不睁眼。
他见我如此,实感无奈,便用法术将我托住,并告知与我,我这才敢睁开眼来,看一看四周的环境。
这一次勉强算的上是成功了,放眼望去,整个云宫我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我大力呼吸着空气,不肯放过任何一处景致,毕竟机会难得可贵。
呀,这天上的空气果真不同凡响,处处透着花香,还有仙气缭绕的云雾作伴……如此美景,当真稀奇。
“云舒云舒!你看!我学会了,学会了!”我十分兴奋地向他招手,但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一个分心掉下去。
可惜,我还没看够这景色呢,云舒就把我给硬生生拽下来了。
云舒拂了下他那宽大的水袖,那染在他袖子上的尘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两眼看得发呆,依旧觉得神奇,可他却不以为然。
他见我看他出了神,不必想便知我心中所想,幽幽开口道:“只要你将飞天法术学好,这法术我便教给你。”
“真的?”
“自然。”
我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之情,便蹦蹦跳跳投入了他怀中。“云舒,果然你最好啦!”我身形娇小,他抱起我来也不费力,只是那时他看我的神情有些奇怪。
他陡然将我放开,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语气沉闷,似在气愤什么,“月儿,你要知道,你是女儿家,怎能随意对男子投怀送抱?”
我又纳闷了。何时,又冒出一个新词来?
投怀送抱?
这词我倒是从未在书上见过,也实在琢磨不透其中意思为何,但我晓得这词一定不是什么好词,不然云舒做什么这么生气?
说起男女之别,我也只知个大概意思,我是女子,云舒便是那所谓男子。其实,他无非就是身量比我挺拔高大许多,眉眼比我好看些许,喉咙那处凸出了点,其余的,都还一样。
“你又在看什么?”他锐目一扫,双眼中微微透出一丝不耐烦之意。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什么是投怀送抱?”
“你……”他又生气了。“别的问题你不好好钻研,却独独钻研这个!看来是我平日太好说话,疏于对你的管教了!”
我还未曾开口,只见他一挥衣袖,就把我变成了桃树枝,木头似的插在土里,半分都动不了。
好好一株品质优良的灵芝仙,如今竟变成一枝生脆的桃树枝,上面只有寥寥几朵桃花做点缀。
“云舒,你…你这是干什么?”我那一缕精魂显露在桃树枝上,但无论我怎样挣脱,都无法从其中逃离出来。
“这几日,你就乖乖待在这里面,静思己过。”他不等我回答,便将我收于袖袍内,随后两手往后一甩,却险些把我给甩出去。
死云舒!又使这招!
我在里面滚来滚去,一会儿又是磕了额角,一会儿又是撞了膝盖,总之没有片刻是闲不住的。
第11章 暄和
梦醒时分,已是白日,艳阳高照。
这一觉睡得可真是爽快啊,此刻我方能体会到何为睡到自然醒的美妙之处了。
我对着广阔无垠的天空骤然感慨道:“啊,果然还是这新鲜的空气最是养人了,还有这暖暖的阳光……”我伸出手来,闭着眼睛感受着此刻的惬意。
哎?不对啊,我记得我明明是被云舒关了禁闭,他还说要我静思己过呢。怎么我现在……
“咳咳!”我背后忽然袭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听声分辨,我便知是云舒。
糟了糟了,我这散漫的样子又被他给瞧见了,这下子估计又免不了一顿口舌之责了。
我低着头,往他那里走了两三步,却也不敢靠的太近。
“过来。”
我小心翼翼问着,“云舒,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若不在这儿,方才你那缺水之症怕是会要了你的性命。”他坐在那边饮茶,姿势清闲自在,从容不迫。
“这缺水之症我也没办法啊,而且,人家只是个灵芝小仙,还是株蓬莱来的灵芝,没有水和阳光,人家肯定会不舒服啊……”
他忽抬手,吓得我护住了脸。“别打我!”
“打你?打你你听话吗?倒还不如打我自己。”
我乖巧的摇摇头。
他无奈叹一声,“说来总是把你屈居于云宫也不利于修炼,这样,你明日随我下界走一走。”
我顿时来了兴致,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双手直接抓着云舒的手,一双眼大放亮光,道:“真的吗?你要带我去凡间?”
“自然。但你要记住,此行并非游玩,去了凡间之后......”
“哎呀,我知道了!”我未等他把话说完,就高高兴兴的跑回房间准备下界用的东西去了。
自从云舒将我从蓬莱带到云宫之后,除了那次离开,我便再也没有去外界,更不必说游历什么人间了。云舒常常说,人间怎样怎样的有趣,可道听途说到底没有亲身经历的有趣。诶,对了,我现在也修成了人形,那人间的美味,我岂不是都可以尝遍了?到时候,我向云舒求个情,他那般好说话,想来一定会成全我这小小的心愿吧。我越这样想,心里就越是高兴,不知不觉就搜罗了一大堆无用的东西。
老天,我怎么放了这么多东西!不行不行,我得轻装上阵。
我摇了摇头,继续埋头收拾东西。
隔天,临行前。
云宫来了个客人,云舒独自前去应付,而我则在后院和杏儿聊天打发时间。
可左右等了三个时辰,迟迟不见灼华过来,我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该不会这下界一事要搁置了吧。
“小月,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仙上还没来啊?”
“唉,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客人甚是尊贵,又与云舒相识甚久,故而耽搁了,姑且再等等吧。”我自知身无长物,除了做糕点,酿酒之外,唯一的优点便是这有耐心了。
但若要叫我拿这等人的耐心去磨心法或是别的什么,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我越发深觉无聊,于是便猫着腰,轻手轻脚地往正殿方向走去。
隔着薄薄的一道门,我依稀能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至少我弄清楚了一件事,来人者乃是和云舒气质相似的人。
这时,我忽然发现前面一堆嫩草里传出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嗯,感觉像是打呼噜的声音,还有点微妙……
我走过去,小心拨开了嫩草。只见那儿躺了个白色的绒球,而声音正是这白绒球所发出来的。
说是绒球,不如说是只我未曾见过的物种,它的一双耳朵像是兔子,爪子却又似是猫,浑身雪白,且头顶长角。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用在我身上那是十分的恰到好处啊。
我当即伸手去摸了摸,发觉手感甚好,软软的,暖暖的,嗯,似乎还香香的。
谁料,这一摸,竟把这只绒球给弄醒了,它见我在这儿,便知是我摸了它,于是闷闷的呼噜声立马变成低沉的嘶吼声,似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