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偏不倚,正好摔在这圆形湿地上。
岳平见宁伯渊一身泥泞顿时吓坏了,他赶紧上前准备搀扶着他,不料他却摆摆手,脸上并未有摔倒的气愤之色。
“三少爷?”岳平觉得奇怪,试探着问了一句。
宁伯渊没有起身,他倒想起阿猜说的话,宁骞估计也是被这块石头绊倒才摔得一身泥,好让他们误以为宁骞了解湿泥的秘密,从而更加增加他的可疑性。
已经摔倒在地的宁伯渊勾勾嘴角,顺手插进泥土中,“岳平,你说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竟然费劲千辛万苦做这些把戏。”
岳平知道这背后的人手眼通天,为了让他们转移注意力,竟转了好几个弯儿,但他对于三少爷此时镇定自若甚至还有些欣喜的神态有些不解。
“这人是个能人儿,我们......”岳平正要往下说,却见三少爷将手从湿泥里抽出来,转而在湿泥旁边看似硬邦邦的土地上敲了敲。
随即,他掀开地皮,从泥土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岳平见状眼睛都瞪直了,他倒抽一口气,手电筒也随之晃了晃。
宁伯渊没有理会灯光的晃动,只仔细端详手里这脏兮兮的东西。
原来背后的人故意在这设了个障眼法,好让他们觉得只有这湿泥里才有线索。
刚刚宁伯渊摔倒的时候,由于惯性往前移了移。可他这一移就发现胳膊下的地皮可以随之移动,他方才伸手在湿泥里搅了搅,发现湿泥的左侧最硬,摸起来像是用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他看了眼方向,正是他刚刚感觉移动的地方,他心下了然,便用力掀开了地皮。
他们之前挖地三尺,却只执着于这片湿泥,却丝毫没发现原来真正的线索就在他们的眼前。
“有刀吗?”宁伯渊并没有看岳平,此时他被手里的人骨吸引住了。
“有。”岳平蹲下,将匕首递给他。
“灯光照过来点儿。”这灯光有些不稳,宁伯渊就加重了语气,岳平赶紧调整了心态,立马将灯光对准那根白骨。
“看样子这是手臂。”岳平见这白骨跟手臂差不多大小,便断定它是某个人的胳膊。
宁伯渊却没出声,而是勾勾手,示意岳平将灯光打近点,“不是手臂。”宁伯渊发现这根白骨上的尽头有些突出,他用手摸了摸,敏锐地发现了端倪,“这是孩子的腿。”
“孩......孩子?”岳平觉得头脑有些发昏,纵使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但一旦触及孩子之事,他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对待,因他的女儿在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他妻子承受不住打击,终日郁郁寡欢,最终投河自尽。孩子,算是他的一块致命伤,无关谁的孩子,于他来说都难能可贵。
宁伯渊见灯光又不停地摇摆,他便知道岳平又想起来以往的事,他一手稳住手电筒,灯光才稳定下来。
“岳平,你必须解开这个心结,否则这将成为你致命的软肋。”
岳平痛苦地叹了口气,“谁能没有软肋呢?恕我斗胆,三少爷也摆脱不了这‘软肋’的威胁啊。”
宁伯渊倒是轻松地笑了,“我不用摆脱,她以后会比我出色。”
宁伯渊知道最近古今已经着手在整改大院的风气了,其实他又怎会不知道大院里的人各怀鬼胎,只不过他一是觉得他们于他无伤大雅,二是也想把大院给古今练练手,他知道古今的底,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受气,若是谁惹了她,她必定要百倍地讨回来。
他不急,她正在成长。
看见三少爷如此自信,岳平也笑着点点头,也许,他真该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此时的宁伯渊并不知道有人暗中对古今下了黑手,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怕是整个上京都不得安宁了。
收回神,宁伯渊将手电筒交给岳平,岳平感受到手心湿润黏涩,但却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手电筒,更加专心地位三少爷照亮。
宁伯渊拿着匕首慢慢地切开那根白骨,时日已久,又加上埋在潮湿的泥土里,这白骨早已软化,因此更加容易切开。
宁伯渊专心致志地忙活着,正当他将白骨彻底切开时,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宁伯渊和岳平赶紧捂住口鼻,不至于吸到这致命的毒气。
过了一会儿,味道散开,他们才小口地喘着气。
“三少爷,这里面有什么?”
“蛆。”
“这......”岳平见三少爷这么大费周章地忙东忙西,以为是找到了线索,没想到只发现了恶心的蛆。他倒是没有什么,就怕三少爷会有失落感。正想着他看见从白骨的一端爬出几只肥硕的蛆,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三少爷,生怕蛆爬到了他的手上。
没想到宁伯渊却挥挥手,丝毫不在意身上已经脏污不堪。
“这里面有蛆,但这蛆里却藏着好东西。”
岳平一听吃惊地看了一眼正在蠕动的蛆,他抬高了眉,额头的皱纹深深地挤在了一起。
“什么好东西?”
“心钻。”
“心钻?”岳平听完由吃惊变成了疑惑。
“我曾听我一个学古学的朋友说起过,古时候那些沉迷修炼的人为讨爱人的欢心,特找奇域小国研制上等的首饰,当时有个部落提出将人的心脏完整地拿出来,再用石碗研磨成碎汁,加入高山采挖的原生矿石,寄附于某种生物的体内。那个生物的生命力越顽强,这心钻的光泽就越透亮。以前这种东西叫什么名字并没有记载,只是近代的研究学者觉得这矿石就是钻石,索性就取名‘心钻’。”宁伯渊说完心头有些沉重,似乎也觉得这种方法既不可行又太残忍。
岳平听完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他无法想象在那个不太先进的年代发生这种事是怎样的悲哀。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谬论,没想到还真有人实施。”宁伯渊捏起一只蛆,轻轻地揉了一下,蛆的身子瞬间破烂,随之吐出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细钻。
岳平见状觉得胃里瞬间翻滚起来,伴随着腥臭味的野风,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见三少爷仍然面不改色,他强忍着不适,拂了拂不舒服的喉结。
“三少爷......”岳平一说话就觉得一股尸臭直逼鼻尖,他捏细了嗓音,“接下来怎么办?”岳平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所以想赶快将问题解决。
“接下来......”宁伯渊捏着这细小的钻放在手电筒下仔细打量,“就看这钻会出现在谁的手上了。”
宁伯渊的朋友郁唯专研古学,而且她最爱古学中的奇闻异事,有一次她无意间说起这件事,他觉得比较稀有,就多想了几天,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实验。这种方法在古代既然是为了取悦女子而存在,那这背后的人既然知道这个制作方法,必定也是用于此目的,他只需要在顺藤摸瓜的同时,观察谁的手上会出现这稀世的钻石,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岳平知道三少爷一定有办法,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见已经发现了线索,他赶紧拉三少爷起来。
此地甚阴,加上地埋白骨,属不详之地,宁伯渊从德国留学回来,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但站起来的时候身上却十分冰冷,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上后脑勺。他甩了甩头,想把这股冷气逼出体内。
“三少爷,不然我跟您换身衣服,您这样身体撑不住啊。”岳平见三少爷浑身沾满了那片不详之地的湿泥,就觉得心头发慌,总觉得不太吉利。
“你还信这些?”宁伯渊倒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虽然身上的泥土潮湿又冰冷,但此时更吸引他的,是里面的那副画。
岳平见三少爷这样说也没坚持,他知道三少爷的脾性,宁愿自己多受累些,也不愿让下属跟着吃苦,他知道三少爷有这种品质,才更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两人继续往前走,岳平打头阵,宁伯渊紧随其后。进了房子之后,宁伯渊甩了甩身上的泥,只听“唰唰”两声,门口多了两道污渍。岳平见状就要去清理,宁伯渊却拦住了他,“就让他看看有人来过。”
岳平知道他说的是谁,便点了点头,又稳住了手电筒的灯光,往房子内部照去。
房子内部阴森恐怖,原本灰色的墙壁此时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诡秘吓人,此时有风吹来,空旷的房子里响起“吱吱呀呀”的声音,他们赶紧到在东墙查看,只见那里最中间有一扇门,散发着一阵阵神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