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陛下那里有了新进展,叶异疏想着去看看吧。
听说叶异疏过来了,期盼了已久的蔓蔓忙热情地迎出去,看着他在外面一直不过来,她着急道:“王爷,你现在有事吗?”
既然是蔓蔓问的,叶异疏自然回答:“无事。”
“那你过来行吗,我有个事情要麻烦你。”蔓蔓俏生生地说道。
“好。”叶异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子,叶异疏疑惑地看了眼屋中的黄花梨桌面上,磕掉了一块漆。正要吩咐人去修了,只见蔓蔓提着一个硕大的包袱,“砰”地一声扔到了桌面上。听这动静,显是又掉了一块漆。
菱花在旁边干笑了下,表示了下自己没有让人过来修的为难。
蔓蔓将包袱打开,里面依旧是那个头不小的流星锤:“这个是梅辰送的流星锤。”
叶异疏问道:“好端端的,他送你这个做什么?”
“用来防身的。”蔓蔓解释道。
叶异疏信手将流星锤拿起,掂了掂知道是件不错的兵器,看来是有心了。他边检视边说:“这个东西对于臂力要求极高,扔得时候要靠准头。”
蔓蔓可怜兮兮地说:“我不会用,想请王爷教我。”她盘算得很好,这流星锤舞好了据说是虎虎生风,很难做到姿态端雅。到时候这王爷是真是假,立见分晓。
叶异疏看了一眼蔓蔓,发现她好像蛮认真的,看来自己那个有点没遛的徒弟,定然是吹嘘了半天流星锤有多厉害。
“果真要学?”
“嗯。”蔓蔓信心十足。
“来,你拿着绳子。”叶异疏将流星锤递到了蔓蔓手里。
“啊?”蔓蔓提着绳子有些懵懂。
“你不是让我教你么?”叶异疏坦然地说。
“不是你舞流星锤演示么?”蔓蔓提出疑问。
“习武在于身体力行,你拿着,我再教你。”叶异疏循循善诱。
“哦。”蔓蔓被说服了,忙提起流星锤,看着叶异疏。
“先拿着晃一刻钟。”叶异疏说:“两臂用力,幅度不要太大。”
蔓蔓依言行事,足足晃了一刻钟,胳膊都快麻了。
叶异疏点评道:“样式尚可,就是力道不足。”
“那您能舞一下,让我学习一下您的英姿么?”蔓蔓揉着酸了的手。不死心地问道。
“先坐下吧。”叶异疏说。
蔓蔓应是,以为叶异疏终于要开始舞锤了,谁料他也坐下了。
“绳子太长了。”刚才叶异疏看到这流星锤的绳子过于长了,不适合蔓蔓,他便顺手调整一下。
蔓蔓明白原因后,眼睛却只盯着他,分毫不看流星锤,观察他说话时五官毫无异常,并不像是遮盖了一层□□。
叶异疏似有察觉,但让她看看也没什么,就没说话。
蔓蔓见这样看不出变化,“王爷,你脸上这是什么?”蔓蔓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凑了上来。
叶异疏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面前的人有了什么新奇的想法。
“有灰哎,我帮王爷擦一下。”蔓蔓大着胆子,伸手在叶异疏脸上拧了拧,看着上面的肌肤没有脱落的痕迹,原来是个真的。
没有掉包,真是奇了。蔓蔓有点尴尬,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将手缩了回来。
叶异疏在半空抓住了蔓蔓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你这是,做什么?”
“我……王爷,你脸上有灰。”蔓蔓干笑道。
“可你刚才是在拧我的脸。”叶异疏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呃,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蔓蔓继续干笑:“是真的有灰。”
“嗯?”叶异疏看她敷衍,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
“那我帮你揉揉?”蔓蔓说道,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脆弱啊,是刚才自己下手重了,拧疼了吧。可看他不搭腔,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是不是嫌自己碰他了啊。可弄疼了还是得管,蔓蔓是个善心的妖怪,她又凑过去,一只手在叶异疏那里,一只手撑着桌子,都不得闲。她轻轻地吹了两口气。
吹完了蔓蔓退回去坐好,讨好地说道:“还疼吗?不要生气了。”
叶异疏看着蔓蔓凑过来吹了两口气,不由得心脏都停了一瞬。他本来就不生气,只是想看看蔓蔓这次是有什么古怪打算,没想到会有这么亲密的动作。一瞬间,内心仿佛是被潮水漫过一般,没有一处不是膨胀温软的。
“我没有生气。”叶异疏放下锤子,脸带笑意。
那就好。蔓蔓拍拍胸脯,放下心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今天是初一,你腊八那天有空么?”叶异疏低眉想了想:那天外面有街市,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每逢腊八那天,青州城就会举行庙会,辛劳了一年的百姓都会拖家带口,过来看热闹,买年货。叶异疏看她拘在这里很久,现在伤口好了,总是想出去透气的。估计那天她透气出来看到忘忧,玩的也不尽兴。
“嗯?初一?”蔓蔓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是变回原形的日子,她给忘了。
自鸣钟响了一下,意味着变回原形的时间只有两刻钟的时间了。
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但眼下最着急的,是要让叶异疏先回去。
“王爷,你那边不忙吗?”蔓蔓甜甜地笑起来:“出来这么久了,您该回去了。”
叶异疏说:“不忙。”
“你看,你坐这已经有一阵子了,估计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吧。”蔓蔓说。
“你先前问过的。”叶异疏好整以暇:“我今天都忙完了。”
“要不,王爷再想想?”蔓蔓暗示说,一定要想起重要的事情呀!
“你想赶我走?”看蔓蔓这样说话,叶异疏岂会不知道蔓蔓的用意?只是其中必是有什么隐情,他想知道一二,自然不会走。
听到“赶”这个字眼,蔓蔓怕他不悦,忙说:“没有没有,哪里的话。我就是怕王爷太忙了,坐在我这里耽误工夫。”
“大可不必忧心。”叶异疏说:“我以前常来这里,今日亦同以往。”
蔓蔓想,到了晚上就会显出原形,她就算回到屋里,那菱花仍然极有可能发现,那时会发出一声震撼全府的尖叫。她对自己那么好,吓着了她,这样多没良心。
看见蔓蔓在那里着急的样子,头发都快翘了起来。
“可有什么为难之事?”叶异疏到底还是开始心疼起来。
蔓蔓摇头,心说我是妖怪就是我最为难的事,可我不能告诉你。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异疏,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叶异疏心下还是叹了口气,虽然不明白蔓蔓想做什么,想必不是什么坏事情。就算是坏事情,他也陪着一起干就是了。他站起来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事,须得尽快处理。你先歇着吧。”
看见叶异疏终于要走,蔓蔓喜上眉梢,急忙站起来,准备恭敬地将人送出去。
看蔓蔓竟然因为自己要走,如此欢悦,叶异疏心里有点不爽。他站在门口,款款地穿上厚厚的斗篷,却怎么都系不好上面的带子。
自鸣钟又响了一下,像是在催促一样,蔓蔓忙走上前,伸手抢过带子,三下五除二地打了一个分外丑的结。
看着蔓蔓毫无芥蒂扑上来,叶异疏心中很快地高兴起来,他明白蔓蔓发愁的事情决计不是自己。既然如此,她哪怕是把这结扯成麻花形状,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一脸深情地看着蔓蔓,此夜大风,二人拥着暖炉坐了好长时间,虽然是耍了半天流星锤,但心中觉得十分温馨。
蔓蔓看他还是不走,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跟着疼,说道:“王爷,您的事情……”
叶异疏转身开门,蔓蔓跟着送到门口,没防备前面的人一个转身。
想是送别的心太热切,蔓蔓紧随叶异疏身后,预备的是第一时间关门。是以前面的人一停住,蔓蔓没能站稳,直直地扑了上去,叶异疏转身正巧低着头,嘴唇刚好蹭过蔓蔓的额头。
屋里静默了一下,蔓蔓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我是想问,腊八那天你有没有空?”叶异疏先愣了一下,可看到蔓蔓脸红了,不好再提刚才。
“有。”蔓蔓好容易挤出这个字。要是平常,她会问清楚去干嘛,防备发生去登州那样陷入在危险之中的误会,可现在哪里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