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背过去,看都不看他,“走吧走吧,我说了,你不娶婷婷我是不会把东西给你的。”
“老爷,如果婷婷爱上别人了是不是就不用我娶她了?”
“婷婷那个死脑筋,打小就喜欢你,她不可能喜欢别人的。就算她喜欢别人,也还得你娶她。我们霍家这么大的家业,霍顺那个不孝子我是不指望他了,你欠我们家一条命,只有你会对霍家忠心,你又看着婷婷长大,就算出于责任心你也会对她好,不管怎么样,把婷婷和霍家交给你,我很放心。所以只能是你娶她,那个什么秘书你就辞退了吧,趁感情不深早点断了,也早点跟婷婷完婚,安心过日子。”
霍谦还要求他,霍老爷背对他摆摆手说:“你也体谅我一个做父亲的,出去吧,我要睡了。”
霍谦只伏在地上哭。
我不知道延清是怎么把我带走的。
我回到酒楼后整个人都不清醒了,我追寻了那么久终于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又要被别人抢走了吗?
段简,明明我已经找到了你,明明你也爱上了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中间会横插一个霍婷婷,她爱了你十几年,我爱了你两世!
无论延清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最后他只得让我自己冷静下,还警告我人鬼有别,妄想在一起本来就是违背天理的,可是我不甘心!
延清替我盖好被子,身体不裸露在空中仿佛让我觉得踏实了一些,我听见关灯和关门的声音,然后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去了。
不失去意识我不知道怎么度过这漫长的长夜。
醒来以后我也是浑浑噩噩的,延清送了吃的东西来我房里,我也丝毫未动。
任务来了之后我失魂落魄的起身,Three也静默无言的跟在我身后,他既不安慰我,也不警告我,只是跟在我身后,看着我机械的收一个又一个的魂魄。
这两天我一直没去洋行,我怕霍谦会开口跟我说分手,酒楼里我也吩咐店小二,不管谁来找我,一律说我不在。
霍谦,如果一见面,是不是就意味着又一次的别离。
那我宁愿逃避着,永远也不见你。
那样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只要没亲耳听到你说分开,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我就要这样自欺欺人,只要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接连几天我都怅然若失的闷在房间里,除了做任务足不出门。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的劝慰,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霍谦,我就是这么懦弱,爱了不敢说,失去了也不敢面对。
如果当年有勇气,我早就跟段简表白了,如果当年有勇气,我也陪他一起去死了。可是到如今,我还是不敢面对,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我就变得像鸵鸟,除了躲避,我什么也不会。
右手手臂印章处开始灼热起来,报应就快来了吗?
我感觉一股高热的气流在我手臂里乱窜,它在侵蚀着我的血肉,它的温度越来越高,我的手臂越来越疼,可是手臂依旧有知觉,强烈的疼痛感不停地折磨着我的身体,犯罪时的罪恶感也重现在我的内心里,那股愧疚让我无地自容。
我既痛苦着,也反思着,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因为一己私欲做那种事。
原来印章的惩罚就是这样的,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我一面反省着一面用精神的力量和印章给我带来的痛苦对抗着,我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为什么我竟然会想到灰飞烟灭,为什么我会想消失?
难道这也是印章的惩罚吗?
作者有话要说:
☆、Three救我
灼热的范围在一点一点的蔓延,我的手肘,我的手腕,我的肩膀,我的……
终究是忍不住疼痛,我从床上摔落在地上,又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我克制着我想尖叫的欲望,我不能让延清他们知道,我不想他们为我伤心,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我的脑袋磕在了床脚,我的身体撞翻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我的脸在玻璃渣上来回滚动,我感觉的到有血流出,可是这点痛楚根本不能跟手臂的灼热感相比较。
我左手紧紧的按着右臂印章的地方,那股灼热感也会外窜,我能感觉到我的左手掌也被烧伤了,我想继续按着印章的地方以减轻痛苦,只是那强烈的灼热感将我的左手吓退回去,我的手掌悬在空中不知所措,一口一口的气从我的嗓子里缓缓吐出,我好想发泄出来,我却不敢大声喊。
灼热感开始蔓延的全身,我的身体和精神都饱受煎熬。
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我再也不能克制身体想发泄的欲望,惨烈的尖叫声将延清他们引来。
我右手的衣服已经融化了,整个手臂烧的通红,像烤熟的猪蹄,印章那里也开始血肉外翻,皮肤上面冒着小小的水泡,十分可怖,只是疼痛感还在,我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手臂烧的如何。
延清抱起我的脖子,手也不知道放在哪儿,看见我触目惊心的伤口,他颤颤巍巍的问我:“深深,你……怎么样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会……会伤的这样严重?”
向舒托起我受伤的手臂,欲哭无泪,只是哽咽着,看到我重蹈覆辙,想必她比我更难过吧。
我知道这次恐怕熬不过去了,我勉强开口对向舒说:“别难过,人各有命,认识你们真的很……很高兴。”
延清眼里蓄满了泪水,“深深,你别这么说,一定有办法的,你会好的,等你好了钱都给你用,我也随便你打,印章的法力会削弱你的意志力,千万不要丧失求生的欲望!千万不要!你要活下来,否则霍谦就会娶霍婷婷了。”
“祝他幸福。”
在愧疚感和痛苦的折磨中,我仿佛释然了。
我感觉延清在拍打我的脸,“深深,别睡,别睡。”
我好渴,活着的时候临死前一口水没喝上,死了以后再死一次也没能喝上一口水,真是造化弄人。
难道一切这么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吗?
我们始终不能在一起,对吗?
那就各自安好吧。
我长逝,你长安。
在我完全丧失意识的前一刻,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好悦耳,好温暖。
他抱起我的身体,我仿佛感觉有丝丝凉气在沁入我的身体,我还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发抖。
你是谁?你是不是段简?
即使我昏迷过去了,我的精神还是在遭受折磨,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在苏醒,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漫过我的身体,将我包裹着。好凉快,好舒服。
我的痛苦好像也减轻了。
是谁在和我赤裸相拥,那是我熟悉的怀抱。
我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身上磨蹭着,我在汲取凉爽,仿佛多靠近一点我的痛苦也少一点。
你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有前世的感觉,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当痛苦逐渐减少,我的精神也没有被折磨的时候,我感觉很累了,就像大病初愈的无力,我安心的躺在他的怀抱里入睡。
我想长眠,我想此刻永久停留。
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我躺在长白山天池里,水面雾气缭绕,我沐浴在水中,也沐浴在刚才那一场骤雨里。
水面铺满了花瓣,是紫白相间的野花,花瓣正好盖过我的锁骨,将我身体下面遮的严严实实,我漂浮在水里,沉不下去,也浮不起来。
我转动眼珠张望着,四周寥无人迹,是谁把我放在了这里?
是不是Three?还是延清和向舒呢?
可是在我昏迷之际,那个人分明给我前世段简的感觉,他到底是谁?
我想张嘴,嗓子却是嘶哑的,什么也喊不出来,我想动,身体不知道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着,也动不了,我好饿,谁来把我捞出去啊,我想吃东西。
树树皆春色,山山唯落晖。就这么呆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有人来。延清向舒你们跑哪儿去了?难道把我扔在荒郊野岭就不管了吗?
Three,你在哪里?你不会也抛弃我了吧。
还有那个救我的人,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不会真的真的把我泡在这里就不管了吧,我的身体之所以沉不下去不会是因为已经泡肿了吧,我现在不会成了一个大胖子吧,不要啊!快点把我捞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