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拉过来拥在怀里,语气轻柔,“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所有的事都交给我去查,你别想了。”
蒋璃却始终心乱如麻,将他推开,伸手要去开门。
“你又要干什么?就不能老实待一会吗?”饶尊又火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蒋璃拼命地抽胳膊,“我回家!”她要回去看看那块黑手帕有没有莫名其妙地回来,那天,她已经将那块手帕扔了。
饶尊闻言,一把将她死按在车座上,一收安全带,恶狠狠地说,“我送你!就你现在这德行哪个司机敢拉你?”
“我不用你送!”
“不用我送,我就连人带车一起撞树上去,你信不信?”饶尊厉喝,“你最了解我,这种事我说得出做得到!”
蒋璃争不过他,她现在已是全身无力,哪还有力气跟饶尊争辩?饶尊也没容她表态,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车窗外迅速过闪的光亮,打落在玻璃上就是凝固的光点,那光点又渐渐连成线条,似芒针,针针入眼。
她不该这么失措。
可商川一句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甚至开始相信商川的话,相信左时回来了。
一路飞驰。
谁都没说话。
三年成了一个分水岭,三年前的他们无话不谈,三年后的他们互相伤害。
蒋璃隐隐觉得事情终究有个了断,而开启这场了解之战的导火线一定是商川。
车行东四环。
小区前刚要转弯,蓦地刹车。
蒋璃从晃荡的惶惶不安中猛地清醒,挡风玻璃前一片刺亮,这光落在饶尊脸上,衬得他的眸色阴凉。
她抬眼去瞧,光刺得让她睁不开眼,看不清前方的状况。
饶尊十分不客气地按了喇叭,车鸣声几乎划破长空,前方似乎不为所动,他微微一眯眼,跟对方一样也开了远光灯。四柱光线相交相抵,瞬间亮如白昼。
他看清来者后,脸色沉凉,下了车。与此同时蒋璃也借着大亮的光线看清了对面的状况,一愣,反应过来后也赶忙开门下了车。
是陆东深。
车子堂而皇之地停在那。他则倚靠在车子上,一身再正式不过的深灰色商务装、黑色衬衫,藏青色领带,整个人看上去规整又严肃。姿态却看上去悠闲,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见蒋璃从饶尊车上下来后,他吐了一口烟雾,夹烟的手顺势松了松领带。
小区前异常的光亮已经引起保安注意,出来一瞧左右都是豪车,车子的主人看上去都是不好招惹的主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驱赶了。
蒋璃的反射弧终于回归了正常,看了一眼时间方才惊觉晚宴的时间都已经过了,一时间懊恼,她该给陆东深打个电话告知的。
走上前,一脸抱歉,“等了很久吗?”
陆东深的目光稳稳落在她脸上,“还好。”
蒋璃看着他的神情,似乎不见愠色,可也觉得哪里不对劲。饶尊缓步上前,“陆总有阵子不见了。”
“尊少健忘,前不久我们还在投资峰会上见过。”陆东深不疾不徐。
饶尊嘴角一挑,“是啊,论事业心我不及陆总,我自由散漫惯了,走心过脑的也全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
陆东深闻言笑了,却是转头看向蒋璃,“看来你今晚耽误了尊少的风花雪月,听说今晚来的名媛不少。”蒋璃着实心累,满脑子想着赶紧回家休息,一听这两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明里暗里都藏着刀就更是头疼,刚要开口,就听饶尊轻笑,“陆总没听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吗?论姿色,怕是满场名媛都比不上一个夏昼。”
陆东深眼里笑容加深,夹烟的手顺势扣在蒋璃的腰上,微微一用力就收她入怀,低笑,“尊少在夸你。”
蒋璃顺势扫了一眼,他指间的烟头隐隐发亮,她的胳膊哪怕动上半分都能被烟头烫到。她抬眼,说,“我累了。”
“好,回家。”陆东深纵容,抬眼又看向饶尊,“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改日回请尊少。”
“回请倒是不必了,因为,说不准我还得摆上一桌跟陆总你赔罪。”
“哦?这话听上去挺有意思。”
饶尊哼笑,“亲王府的项目,陆总认为花落谁家?”
“原来尊少也感兴趣。”陆东深始终云淡风轻。
饶尊微微扬眸,“虽然我不认为争得一个项目比得到一个女人更令人兴奋,但对方因为是陆总,所以我倒是愿意试上一试。”陆东深嘴角笑容清浅,“能跟尊少过招,荣幸之至。”
第145章 你说谁不安分守己
陆东深将蒋璃送回家后并没急着离开。他于沙发坐,又点了支烟。是白天她留在他办公室里订制的样烟,他果真没再抽市面上含着大量尼古丁的烟草。经过分解和重组的石竹烯和香叶烯成分有了不一样的气味,淡雅之余又有清清点点的草木皮革的味道,平添了男性惑人的魅力。
茶几上放着只银灰色礼盒,是陆东深进门时拎进来的放在那的,坐下后,他没打开,也没说让蒋璃打开。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应该是参加晚宴的礼裙。
蒋璃也不希望他马上离开,如果不是因为商川的那通电话,她现在应该是挽着他的胳膊去了晚宴,现在,等同于他被她放了鸽子。
在他身边坐下,将前两天新买的烟灰缸推到他跟前,轻声问,“那个晚宴很重要吗?”
陆东深伸手弹了烟灰,语气清淡,“你不去,就不重要。”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临时出些事情。”蒋璃是真心觉得抱歉,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今晚这场晚宴算是他和她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场正式约会。
陆东深吐了一口烟雾,隔着清白的烟雾看着她,“没关系。”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蒋璃的嘴巴张了又阖,一股脑的话卡在喉咙处倒不出来。她想跟他倒出实情,说是因为左时的事,但就算再蠢笨的人都知道,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曾跟他说过自己放不下一个人,就算陆东深嘴上不说,但不意味着他能接受。所以,她再动不动拿着左时的名字来刺激他,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确定关系之前都不能如实说出来的话,在确定关系后只能更是烂在肚子里,其实明白,她开始患得患失近情情怯了。
末了,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场误会。”
陆东深笑了,可眼睛里似乎没有笑的温度,他收回手,“是吗?只是误会就好。”
蒋璃看着他,有种想亲近他抱着他的冲动,可这冲动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压着似的,也许是他看上去平静的面色,实际上她总是有着隐隐的慌。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压抑、威严,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轻易放肆。
倒是陆东深朝着她一伸手,“过来。”
蒋璃就凑到他身边,他轻轻一搂,她就顺势枕着他的腿侧躺了下来。西装裤下的腿很结实,就似乎是每一线的肌理都蕴藏着力量,让蒋璃觉得安全心安。
他掐了烟,大手轻抚她的肩膀,“累吗?”
累。
商川太过坚决的态度让她心慌,还有视频里的身影,其实是像极了左时的。
不,不但是像。
在饶尊送她回来的这一路上她都在脑子里反反复复过滤那个视频,视频里的项羽在挥下楚戟的瞬间手臂是微微抬高的。
这是左时惯用的动作。
曾经师父不知有多少次纠正他手拿楚戟的姿势,但左时似乎总忘,也或许是真不是唱戏的材料,所以想这种习惯就一直保留下来。
也就是这个动作让蒋璃迟疑,如果有人模仿,怎么会连那么细枝末节的习惯都能一并模仿了去?如果是左时……又怎么可能呢?
脑子里万马奔腾,但不似在车上那么彷徨无助了,蒋璃说,“这么靠着你就不累了。”
头顶上是男人的沉默,他的大手却一下下轻抚着她,从他袖口中散发着的是她一手调配的烟草味。她觉得很放松,紧绷的神经也像是渐渐回收的皮筋,眼皮有点沉昏昏欲睡。
但她还是睁了眼,微微侧头看着他。她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或喜或怒,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沧陵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深不可测。
“怎么了?”陆东深开了口,语气虽沉,但嘴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