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苍海听到司马吟霜名字,想起幼年苦难,身体微抖、悲声道:“大哥知道沧海和司马老儿仇深似海,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能释怀。”
唐天峰叹息道:“我怎么会忘记你的深仇大恨呢?这些年江湖中再无司马吟霜下落,可能他真的死了吧,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早就该死,死有余辜。”
程苍海垂泪道:“我幼小时父母被牙婆所骗,人贩子把我卖给老儿,做试毒用,各地贩卖去的孩童十有八九被毒死,在我奄奄一息时候,天可怜见,遇到我师父,司马老儿知道自己恶贯满盈,没等我师父动手,便服毒自尽,当时七窍流血,一命呜呼,虽然我亲眼所见,但始终感觉他没有死,不杀老贼,此恨难消。”
唐天峰紧紧握住程沧海双手:“你我同心一体,必定找到司马老儿,让你报仇雪恨,得偿所愿,天道轮回,老贼必遭报应。”
正在落泪的程沧海脸上泛出笑意,柔情说道:“当日我被师父带回海外仙山,采集仙药,才救活我命,还传我医术,恩同再造,又带我游走四方,寻找我的老家和亲人,遇到你的师父酒仙前辈,二老飘然而去,恰你回去寻找你的师父,我们才有缘相见,冥冥之中必是上天注定,你曾经答应我破了毒龙尊者的毒龙功后便与我朝朝暮暮,长相厮守。”说的这叹口气:“长风镖局请你出手相助,我知你最重义气,一诺千金,不敢阻拦,你离开之后我心神不宁,自算一卦,你这一次行踪凶险异常,放心不下,才随后暗自跟来。”
唐天峰大为感动,一把抱住程苍海,动情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刘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全力回报,大丈夫如何立于天地之间?等此次事了,天峰定陪你隐居故里,再不踏入江湖一步,能遇到你是天峰几世修来的造化,今生今世,天峰绝不负你。”
程苍海如小鸟依人般躺在唐天峰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过了好一会,慢慢又道:“师父当年离开我时候,我曾苦苦哀求要跟着师父鞍前马后,师父不允,要我在家伺候亲生父母,我问师父以后想他了到哪去找他?师父曾经说过,最近些年可能会在五岳之尊泰山之顶参悟天地灵气,若有时机,希望尽快再见到师父,你的师父说不准也在。”
唐天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你我的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哪有不想马上见到他们,现在长风镖局干系重大,甚至可能影响到朝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先把刘大哥的事情做好,事毕随你天南海北,沧海,往后余生,你便是天峰的一切。”
程苍海闻听极为受用,笑靥如花道:“遇到师父给我第二次生命,遇到你我才感觉到真正的重生,大哥重情重义,沧海此生足矣。”忽然正色自言自语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这首词唐天峰是知道的,虽然有管道升委婉劝诫自己丈夫赵孟頫的本意,但就词意来说,是表明心迹要和唐天峰天上地下今生来世誓死不分的愿望,二人朝夕相处早已情深似海,常人是无法理解其中滋味的。
半晌,唐天峰道:“我师父隐居在太行山麓的小村数十年不问世事,你的师父宛若神仙一般,还有从不在江湖走动的少林苦厄大师、武当黑白子道长都是当世高人?还有张霄汉前辈的师父更是学究天人,中原武林卧虎藏龙不是东瀛西域蛮夷戎狄等可以相提并论的,东瀛天魔教蠢蠢欲动,想染指中原,只能是痴人说梦。”
程苍海点头道:“师父他老人家的确深不可测,听说许多年前东瀛曾经出了一位天纵奇才的武学狂人,所向无敌,威震海外,称为‘东瀛武者’,后要来挑战中原武林,被我师父用玄功制服,又和他论道多日,晓以大义,东瀛武者大彻大悟,不在沉迷武学争强好胜,据说返回东瀛广招门众,弃恶扬善去了。”
唐天峰听后不住点头,心悦诚服:“以武赢人,不如以德服人,沧海师父真仙师也。”
程沧海一笑又道:“当年在海外仙山师父为我疗毒传授我武功,终日与浩渺大海为伴,给我取名叫沧海,回想昔日海中岁月,感慨颇多。”
唐天峰神往道:“当年魏武帝曹操跃马海边写下‘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名句,不见沧海不知沧海之博大,她有气吞山河之势,有包容万物之量,苏学士说得好:‘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对于沧海,人是渺小的,只有亲眼见过沧海,才可能悟出人生大道。”唐天峰感慨万千,仿佛赞叹沧海又好像在钦慕程苍海,深情望着她缓缓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二十四章绝路逢生
程苍海脸微微发烫,幸好四下无人,二人情不自禁,真情流露,喃喃细语,互诉衷肠。
一夜无事,东方欲晓时候刘长风猛的醒来,赶忙出来不好意思笑道:“刘某稀里糊涂竟然睡着了。”
唐天峰一笑,忽然发现一直盘腿打坐的月公子浑身上下泛着淡淡黄光,明显是体内真气流淌,溢出来的护体真气,能产生护体真气,足以证明所练不是寻常真气,其功力不容小觑,应该就是重阳功了,果然是不同凡响,唐天峰暗道:“短短一两日月公子内力突飞猛进,实在让人惊诧,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年半载,月公子的重阳功内力在江湖便属绝顶之列。”唐天峰前日试过月公子内力,所以有此认为。
刘长风心疑不信,伸手轻触黄光,似挨非挨,只觉得一股极强力道弹过来,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刘长风暗惊:“月公子练得重阳功果真有护体功能?确实是神功,难怪天魔教势在必得。”
月公子已然惊觉,缓缓收劲,其余众人也都先后醒来,躺在身旁的张聆雨一惊睁眼道:“公子练了一夜功,该歇歇了。”月公子冲她微微一笑,双目生光,神清气爽,所受内伤荡然无存,难掩心中兴奋道:“疯叔叔传我的重阳功世所罕见,今夜我才真正窥出其中真谛,果然是奥妙无穷。”众人惊疑,不知他所说何意。
张霄汉略一思索笑道:“重阳功博大精深,分为九层,月公子年纪轻轻好似已练到第五层了,很是难得,明师弟当年也不过练到第六层,假以时日,月公子会有大成,势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明师弟如果知道也是深感欣慰的。”言下之意料定是月公子从明君羡留给他的铜锁里面得到什么启发,在场的人都是高手,深明其理,要不月公子怎么会一夜就功力大增呢。
众人对重阳功知之甚少,听到当年的明君羡只不过练到第六层就隐隐和那时的唐晓风不相上下,如果练到顶层,岂不是藐视天下,无人可敌了?各自惊叹。
月公子听张霄汉说到明君羡,刚刚平复的心态又是乱作一团,如果张霄汉和魏长云都所言属实,明君羡必是疯叔叔无疑,自己就是铜锁里白绸上说的明月?义父从来没说过此事,只是一昧让自己去找疯叔叔练习重阳功,然后一招不错,一字不差再说给义父,练习重阳功十来年,略有小成,始终难以再进一步,夜里又仔细看了白绸上面的重阳功心法,在内功经络运行上和平时所练习的有不少出入,遂依白绸上记载的心法练习,体内功力渐有大坝决堤,势不可挡之势,顿时醍醐灌顶,大梦方醒,这个白绸上记载的才是正确的重阳功练习方法,和先前练习时方式虽然小有差异,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难怪始终起色不大,疯叔叔明君羡把真正的心法放在铜锁里留给自己,难道在防备义父不成?难道其中藏着天大的阴谋?纵然月公子聪明过人,也猜不透究竟怎么回事?
等众人都收拾完毕,此时的柳生在西门小桥照顾下,精神许多,程苍海正色道:“任何人不得饮用此地井河中水,更不可胡乱走动,这里暗含九宫八卦奇门阵法,走错一步便是死路,我在前带路,刘总镖头带人殿后,咱们一鼓作气,出了鬼镇再找地方打尖。”众人明白只有程苍海精通奇门之术,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纷纷应允,一起来到院外空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