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男人一脸微妙:“没想到你这小娘们儿还真生了一副圣母心肠啊,竟然连要杀你的人都救。”
“谁要救他们了?”风怀袖回以困惑的视线,并附上冷漠无情的真相, “我只是不想多几个障碍物在这儿碍手碍脚的罢了。”
劫匪:“.……”
戴墨镜的男人:“.……”
风怀袖皱起眉回头:“你们还不走,想让我一块解决了?”
看到菜刀上反射的寒光,劫匪如梦初醒,一个拖一个,连滚带爬地踩着墙壁的废墟逃走了。
没了碍事的活人在这儿干扰心神,风怀袖一下子也放松了许多,顺势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人上。
用短刀的人这时候已不见踪影,风怀袖也完全感觉不到第三个活人存在的气息,也不知道是觉得眼下的局势稳了不需他浪费时间,还是另有图谋。
“小丫头脾性挺有意思的啊。”戴墨镜的男人吹了吹小指上带出来的耳屎,“就这么死了还挺可惜的,不过谁叫你运气不好,非要去姓易的家里工作呢,那别怪我们赶尽杀绝了,毕竟没个鸡杀一下,你们易老板还不知道害怕呢。”
说罢,男人拍了两下手掌,身边蠢蠢欲动的尸魔闻声而动,纷纷涌向风怀袖所在的位置,自己则转了身,只留下一点未尽的惋惜:“真可惜了那张漂亮的脸了……”
风怀袖挑了挑眉,并不以为意,倒是男人的话让她得出了三点结论——
其一,这个男人爱装逼且自傲到了近乎自负的程度,其二,这个男人并不知道她就是上次救了林晚晴的人,其三,果然她家里多出来的麻烦都是易苍冥带来的。
那么之前一直跟到她家的另外一群、或者几群人的身份就值得玩味了。或许是远不止这两伙人,又或许这个男人实际跟那群劫匪没什么两样,也并未获得足够的信息。
不过这也不要紧,送上门来的解决麻烦的线索,抓住问清楚不就行了吗。
风怀袖微微挑唇,眼眸中反射出的光霎时锐利如刀锋。
戴墨镜的男人满心以为风怀袖必然毫无还手之力,连转身的步伐都十分轻快,脸上还能装模作样的摆出几分惋惜。
然而未等他来得及卸下那虚伪的表情,他便先听到后面一连串刺耳的惨叫,当中还夹杂着些沉闷的切菜瓜似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刀工十分好的老师傅了。
“我好像没允许你走吧。”风怀袖踩着尸魔们的脑袋借过,转瞬间便已经跟上了男人,她手中的刀沾了点黏稠的液体,却不掩其锋芒,“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没礼貌了呢。”
“什——”男人转过头,脸上甚至还维持着惋惜的表情,眼中的讶异及转瞬的惊恐却掩饰不住了。
风怀袖提着刀已到了他上方,明明手中抓着的不过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菜刀,却偏被她使出一种惊世神兵一般的气势来。
男人被踩着脖子按到在地,锋利的菜刀擦着他的脖子没地半尺,他只觉脖子一凉,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冷汗就已经刷地下来了:“……壮、壮士,有、有话好说。”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识时务。
……
雁南轩赶到家的时候,风怀袖正躺在沙发上睡得昏昏沉沉。
她脸上压着一本砖块厚的书,手边茶几上堆满了零碎的小东西,有挂饰、小盒子、符纸,手边甚至还绕着一截红线,曲曲折折也不知道绕到了哪里。
雁南轩快步走上近前,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才安放回了原处。
先前风怀袖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忙忙就要请假,说有急事,连雁南轩都不许跟着,他也隐约猜到是家里这边出了什么事。
既然风怀袖叫他不要跟着,雁南轩自然也就听话地安心留在店里“工作”,但要说一点也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最终还是易苍冥看不下去雁南轩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委婉地问了他要不要回去看看。
雁南轩当然不会客气,有了正当理由他翘班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但显然风怀袖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些突发事件,等他回来的时候,事情好像都已经平歇了,唯有附近的一堵围墙坍塌得稀奇古怪。
不过如果处理完了事情,风怀袖不应该先回店里吗,怎么会在客厅里睡着?
雁南轩注意到了风怀袖脸上盖着的书,书只翻了两三页,大约是她随手摊开用来遮光的,只是封面上却没有字,他也没有在家里见过这本书。
或许是风怀袖随便在哪儿买回来的。
雁南轩这么想着,手上却鬼使神差地伸向了那本书。
初碰时只有一道微弱的电光,随即便晕染成了一道强烈的电流,直冲着他手臂上去,噼里啪啦的闪得像几串蓝色的小鞭炮。
雁南轩脸色微变,连忙缩回了手,低头看了两眼。
白衬衫的袖子卷了两道,细看便能看到从手背开始出现了些许鳞片状的细纹,一直蔓延到手臂上方,只是颜色黯淡,也一闪而过,以普通人的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自雁南轩的手退开,砖块书上附带的电光也尽数散去,拿书盖脸的风怀袖似乎对这道突如其来的电光全无知觉,她只是随手拿开了书,未褪尽的浅蓝电光在她指尖炸了两道,便化作一点点小火花渐次散尽。
风怀袖从书后面露出一双眼,原本漆黑的眸子颜色变浅,反倒露出一点似刀锋的锐利来:“你怎么回来了?”
☆、29
“等了好久没看到你回去,有点担心就回来看看。”
雁南轩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伸手,侧过头去看风怀袖,面上露出点担忧的神色来。
风怀袖按住书脊的手一顿,随即掀开了压在脸上的书,撑着沙发扶手起了身,才伸手按了按眉心,显出些疲惫的神情。
“这样啊,抱歉,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风怀袖瞄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果然看到了好几条未接来电,但时间还未到正常下班的时间,“你跟老板请过假了?”
“嗯,他说我可以先回来。”雁南轩点了点头,侧开身给风怀袖让开位置,“你不要紧吗?”
风怀袖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先见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来,显示出了易老板的名字。
原来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风怀袖将手上的书合上,啪得一下拍在身侧,一手按着精装封面,一手接起了电话。
“老板,出什——”
“你们最好赶紧过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根本没给风怀袖提问的机会,“那条鱼、那条鱼突然变成人了!”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咕噜声,电话短促地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风怀袖眨了眨眼,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简单地过滤了一下信息,最终只被精简成了一句话:“原来真的是人鱼啊……”
……
急匆匆赶到咖啡店之后,风怀袖在门外多看了一眼。
玻璃制的墙和门根本遮挡不住什么东西,尤其是原本被摆在角落的水族箱早就移了位置,店外随便站在哪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装满水的玻璃箱里确实有一个人影,背对着门的位置,脊背光|裸|着,下半部分被站在前面的林晚晴挡着,看不太清楚。
不过从旁边易苍冥费力地起身要去遮住林晚晴眼睛的情况来看,暴露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大概是不大雅观的。
火红色的小鸟站在水族箱的一侧,俾睨着箱子里的人影,并没有其他的动作,显然眼下的场景还不至于有多少危险。
跟在后面的雁南轩冷哼一声。
风怀袖没来得及回头,几乎只是眨了眨眼的工夫,便觉得眼前一花,哪儿还有半点人影,只剩下林晚晴和易苍冥两人一鸟围在空荡荡的水族箱旁的场景。
后面雁南轩还在用困惑的语气问:“不就是一条鱼吗,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易苍冥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难得显露出懵逼的神情:“……怎么又变成鱼了?”
围住鱼缸的几人花了不少时间才从箱底的微型假山中间找到了藏匿其中的鱼,乍一眼看过去好像又比一开始小了一些。
但无论站在外面的人怎么敲玻璃,或者试图将它从水底捞出来,这条鱼都决定将装死的计划贯彻到底,死死守住水底一方阵地,动也不肯动,若不是它没有翻肚皮,外面的人几乎都要以为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