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徒弟一个坑(11)

菱一被问得懵了一下,然后放下玉简,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眉目一展,笑道:“我掐指一算,此行大利东南,咱们就往那里去,必有奇遇。”

霄沂看着她的手指,明明就只是胡乱的点了几下,他也不说破,只是若有所思的道:“师父,之前二师叔跟我说,三师叔他们最喜欢用天算之术来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凡事都喜欢用天算之法来当借口,要我学习分辨他们哪一句是实话,哪一句是谎话……”

菱一尴尬的将手指放下,咳了一声才道:“是,他们就是喜欢装神弄鬼的。”

说罢,抬眼看了看霄沂。

霄沂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纯澈透净的夜空,星辰满布,好看得过分。

心里一跳,就觉得很是心虚,她忙道:“不过师父可不是那种人。”豪放的拍了拍胸膛,继续道:“我可不会用这个来诓骗我的好沂儿!放心,师父一定不骗你。”

虽然算是没算,但是此行往东南必然有奇遇却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遇到的会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这也不算骗人。

菱一心虚的想了想,坐正了身子。

“沂儿?”霄沂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却是无奈一笑,也不去追究了,总之不过几天……已经是什么都被唤了个遍。

霄沂淡淡一笑,看着菱一,认真的道:“师父说的我都信。”

菱一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忙遮掩了一下,看了下四周,“天色太晚了,咱们就在这休息吧,刚好有个避风的空地。”

两人落地后,菱一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了一颗芥子石,往空中一抛,手中掐诀,那芥子石顿时变成了一座带着小院的茅屋。

菱一在院子里点了篝火,将之前打包带着的干粮和烧鸡拿出来架在火上烤了烤,又在袖子里掏了锅出来,她出门准备得充分,将灵果蔬菜切了小块,熬了一锅蔬菜汤,就着干粮和烧鸡一起吃,正好解腻。

霄沂捧着瓷碗,小口的喝汤,背脊坐得笔直,哪怕在这简陋的小院子里,竟也有几分华贵淡雅的气质,吃起东西来也斯文优雅,那普通至极的白瓷碗捧在手里,竟都觉得高贵了几分,那手指怎么生得那么好看?

只是坐在那里,一举一动叫人看着也赏心悦目。

如此的气度和教养,一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菱一想到那个人物故事完善度,不由得开口问道:“对了,乖徒儿,你怎么会一个人到了凌云谷,你家里人呢?”

霄沂的背脊一僵,将碗放下,舒展了眉目,轻笑道:“师父,我自幼父母双亡,去年春分之时,唯一一个亲人也离我而去,我在这世间,早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菱一暗叫糟糕,看到霄沂又是这种淡然的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双布满星辰的眼瞳里有些落寞和孤寂。

忙咬了咬舌头,不由得怪自己不上心,之前霄沂就说什么命犯七杀,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小小年纪又满身伤痕的跪在谷中,身世一定坎坷……自己却还大大咧咧的问这些,岂不是触及了他的伤心事?

“我……”张了张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道:“又胡说了不是,如今不是有我吗?放心,以后师父会一直陪着你的。”

霄沂垂着眼眸,火光照着他稚嫩的脸,看起来温和美好,长长的睫毛似剪影一样的遮了下来,却也看不清楚他眼底真正的情绪,他只是淡淡一笑,“师父说的,我自是信的。”

菱一看他淡然的模样,实在不像一个小孩儿,一点小孩子的跳脱和活泼气息都没有,到底是有点心疼。

于是坐到了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以后呢,所有事情都交给师父来处理,你呢……就只需要负责吃好、喝好、睡好、玩好,长得高高的,壮壮的,开开心心的就足够啦。”

霄沂抬头看了菱一一眼,眉眼温和,轻轻的点了点头,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菱一这才算松了口气。

两人吃了东西,胃里暖和了,白日里赶了一天的路,这时候也觉得乏了,菱一挑了几下篝火,看了看时辰,笑眯眯的将酒葫芦给拿了起来,摇了摇……

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儿一般听着酒壶里的声音,满意的笑道:“老二就是准时,每天都是子时给我添酒,喝完正好美美睡上一觉。”

霄沂看她的样子,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想劝她莫要贪杯,但是这又是为了压制体内寒气,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菱一从来都等不及将这几两酒分次喝完,每次都是菱二那边刚装好,她就迫不及待的喝光了。

这会儿又摇了摇葫芦,里面的酒已经分毫未剩,不免得可惜的咂咂嘴,回味了一番,“下次咱们还是买点别的酒吧,老二忒小气了,真的是多一口都不给。”

“这酒如此之烈,师父喝了这些脸上都有些红了,再不能多喝。”霄沂知道菱一若是一天分几次喝,那么还不至于会醉。

若是都这样一口气喝光,脸上就会泛红,虽不至于人事不知,但是有些上头是肯定的,因为每次喝完,她的话痨程度又会更上一层楼。

果然菱一激动的红着脸,拉着霄沂又开始唠叨了起来……

霄沂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菱一劝回房间休息。

说实话,这凌云谷所有人的糗事他都知道了,大到她和菱七火烧大师父的茅屋,小到菱六尿床到七岁……

真是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可奈何……

也明白了菱二的苦心,菱二知道她一定一口气喝光这些烈酒,所以不在白日给她装酒,否则若是在白天喝得上了头,也不知道会惹出些什么乱子来。

在子时装酒,喝完她倒头就睡,倒也还算安稳,就是苦了自己,每次都要听她半个时辰的唠叨。

突然又想起之前菱一说以后千千万万年都要在他耳边唠叨,不免觉得好笑,这辈子怕真的是要被烦死的。

虽是这么想的,但是又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将菱一扶着睡好了,给她盖好了被子,还听她迷迷糊糊的唠叨了几句。

霄沂一边听着,一边耐着性子应答,好不容易看她睡迷糊了,这才准备起身离开,手却突然被菱一一把抓住。

“为何……为何……”

霄沂疑惑的转身,看到菱一皱着眉头,十分不安的样子,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另一只手也徒劳的伸起来,不知道在空中抓着什么,而且显得越发的痛苦和急躁……

“师父?”霄沂挣了一下,竟没有挣脱。

菱一拉得很紧,死死的拽着不松手,眼角却突然滚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霄沂愣住了,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菱一这几天在他心里的印象大抵都是没心没肺温暖而明媚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对我……”菱一的话语十分模糊,霄沂听得不清楚,不由得凑近了一些。

然后只听到菱一迷糊之中叫了一句,“阿若……”

……

第二天一早,菱一便是精神百倍的敲响了霄沂的房门,霄沂一开门,菱一便是惊呼道:“天啊,乖乖小沂儿,你昨晚没睡好吗?”

霄沂顶着两个黑眼圈,幽怨的看了菱一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床。”

菱一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前几天也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霄沂打断了,“快走吧。”

菱一噘了噘嘴,感觉到霄沂不太高兴也就不再问了,大概是没睡好有起床气吧?

于是路上菱一也不念叨她的购物清单了,安安静静的陪在霄沂身边,任由他打坐休息。

不到傍晚两人就赶到了下一个城镇,进城前霄沂拦住了菱一,“师父,即是要找人,还是换回女装吧?”

菱一揶揄的看了霄沂一眼,“不是你说男装行事方便吗?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的?”

霄沂脸色可疑的一红,低头道:“还是不要耽误了师父的事情……”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像是蚊子叫一样,呐呐的道:“总之……我会保护师父的。”

“傻沂沂。”菱一自是将他的话都听了个明白,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就又换了一个称呼,霄沂有些哭笑不得。

菱一倒确实又换了女装,打扮得十分靓丽,牵着霄沂又进了城,不过这次倒没有故意再去四处招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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