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牌上有编号,我们进来前都登记过,牌子的去向一查就能知道,耍赖可没有好处。”被我控住的那人大大咧咧地说道,“日海,你走吧,我没事!”
“妈的你马上就有事了!”我气结,对着他的后颈一个肘击,他被我打晕,软软地瘫了下去。
我把这人先丢一边,带着小满哥向前走了几步。
黝黑男人看看小张哥,又看看我,目光在小满哥身上多停了一瞬,很快便作出了决定:“这次不分胜负,暂时别过。”
小张哥点头,又看了看那个已经失去了吊牌的偷袭者,他看着被我打晕的人,十分不甘地喊了一声:“你们要对日天怎么样!”
张日天,我实在没忍住笑了。
小张哥也笑了,挑眉道:“你放心,我们是最讲规矩的人。”
那两个人先后离开,我终于松了口气,蹲下来想撸一把小满哥。
小满哥抬起一只前爪,矜持地把我的手推开,挺胸向我示意,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小小的布袋。
小满哥会来,一定是闷油瓶搞的鬼,不知道他在这个袋子里装了什么,我满怀期待地取下布袋打开——靠!狗粮!
小满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我只好叹口气,掏出仓鼠獚,把布袋里蛇肉段的真空包装撕开,看着它欢快地叫了一声,埋下头大快朵颐。
“我的呢?”我向小满哥伸出手。
小满哥看了我一眼,再次抬起前爪,推开了我的手。在一边围观的小张哥又笑了起来。
他笑了两声,突然又摸出了刀,怒道:“靠,吴邪,这地儿是不是被你带晦气了,怎么又来!”
又来?我也有些愕然,这是什么幸运日吗?
事实证明今天确实是个幸运日,这次来的人,我们竟然都认识。
张千军万马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道袍,头发乱蓬蓬的,拨开低矮的树丛钻了过来,一抬头,开心地叫了一声:“张海盐!”
小张哥把已经顶出刀鞘的刀又按了回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TBC
第十二章 (十二)
“没办法咯,” 小张哥道,“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谁让我皮了那么一下呢?我就不该瞎操心,让老大造作去啊!”
我略有些不平衡:“你为什么不先揍他再说入伙?”
小张哥:“不行啊,我们有点亲戚关系的。”
这我倒没听说过,忍不住问道:“什么亲戚?”
“养大他的人被养大我的人欠了一朵烂桃花,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亲戚了。”小张哥坦然道。
我情不自禁鼓起了掌:“果然血浓于水。”
张千军万马:“…………”
张千军看了看依旧趴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张日天,问道:“这是什么?”
“储备粮。”小张哥道。
“哦。”张千军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吃过了吗?”
“只有它吃过了。”我没好气地戳了戳仓鼠獚。
张千军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储备粮”张日天身上。
我不禁开始怀疑张千军到底是在什么道观长大的,是不是专门等着抓中土来西天取经的和尚下锅的那种道观。
“我不吃也可以的。”小张哥看了我一眼,咧着嘴角笑道,“旁人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
废话,我当然饿了,我又没受过张家变态的饮食控制训练,自从到了雨村隐居,别的长进没有,就是吃饭非常规律,吃完上顿就开始构思下顿了,把我养得准点就饿。但是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于是我只是默默微笑,用我淡定神秘的气质回应小张哥。
不过张千军相比小张哥,就是一个非常质朴的好孩子了,他看看小张哥又看看我,说:“不行啊,我得吃东西。”
小张哥揉了揉腰肋,作出一个痛苦的表情,说:“我负伤了,你想吃东西自己看着办吧。”
我心中一动,对张千军说:“我们一起去找吃的吧。”
张千军却犹豫了一下,指着小张哥,很耿直地说:“我们都走了,他要是溜了怎么办?”
小张哥:“等等我是被控制了吗?”
张千军继续道:“我可是在道观长大的,打架不太行,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咱们还得靠他跟人打架呢。”
我顿时对张千军的耿直与厚脸皮钦佩非常:“你说得太有道理了,那我看着他,顺便生个火,你速去速回。”
小张哥:“我现在真的非常想溜号了。”
我安慰道:“别吧,毕竟血浓于水。”
小张哥:“……日。”
我去捡了些干草和树枝,搭了个小火堆,弄好之后张千军还没有回来,我就挨着小满哥坐着,从口袋里摸出小哥给我的齿轮把玩,但是为了节省木柴我们没有生火,天色又暗了下来,可见度很低,也就不能拆着练手了。
小张哥看着我把那个齿轮弹飞又接住地玩,忍了半天终于说道:“你消停点儿吧,七星轮张家也没剩几套了,你要是搞丢了找不回来,这玩意儿的存世量就直接少了五分之一。”
我一把把齿轮接住扣在手里,一脸懵逼道:“这么少的吗?我以为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做一套呢。”因为闷油瓶就是随随便便地把它拆了啊!
“哪有那么容易,”小张哥摇头,“你也看见了那些年轻人的手艺,好些老玩意儿都已经没人能做了,老大可能还会做,但是……”他说着,不无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才继续,“总之,老大好像也没有什么兴趣传承这些玩意儿,也没有人那么想学,外家那些人学点鸡毛蒜皮的东西就心满意足了,像是七星轮,现在都是宝贝一样保存着,那小子族里长辈有面子才能借来用用的。”
听小张哥这么说,我开始觉得手里的齿轮有点扎手了,这东西我拆着玩过了,不知道装回去后是不是还和原版一样。
结果小张哥嘴巴就是欠,他幽幽地又补了一句:“烽火戏诸侯也不过如此了。”
这尼玛又暗示我是祸祸他们老张家的妖妃是吧?于是我也不愧疚了,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关系,以后也没人要土葬了,你们保留这种精湛手艺有什么用?小哥不乐意做就不做,我养着他,不用你们操心。”
“张家饿不死族长,哪里要你养?你先把你的外债还了再说吧!族长跟着你就住着那穷乡僻壤,之前我们给他送去的几样古董摆设都被你债主抄家抄走了你还好意思说!”
“我怎么不好意思说,我欠外债还不是买你们张家的东西!以前也不说要帮我还买回你们印玺的钱,听小哥说给我了才又想着赎回来,你这才叫好意思!”
“什么钱?张海盐又欠谁钱了?”就在我和小张哥刚吵起来的时候,张千军的声音恰如其分地插了进来。
张千军抓了两只兔子,并且已经去了皮和内脏。兔肉的出现就如久旱之地降下甘霖,我顿时觉得真的好饿,没力气吵架,满心惦记的都变成了这兔肉什么时候能落肚,于是立刻把小张哥丢到一边,殷勤地请他坐下,生了火准备烤兔子。
然而张千军一靠近火堆,小张哥就叫唤起来:“你身上都是什么味道啊张千军万马!你是不是又炼丹了,这味儿……你不怕你一碰着火星就炸了?”
炼丹?我一脸懵逼地看张千军,抽了抽鼻子仔细去闻小张哥说的味道,我现在嗅觉恢复了不少,但功能还是打了些折扣的,饶是这样,也能闻到他身上有刺鼻的硫磺、雄黄一类的味道。
张千军冷笑一声:“放心,烧不着你,不用怀疑我的专业素养。”
我想了下,谦虚地问道:“道长,你都炼什么丹药?保养驻颜、减肥瘦身的有没有?”
张千军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满脸都是“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
小张哥笑了一声,说:“其实以前生活有困难的时候,还靠千军万马的丹药混过饭吃呢,我跟你说,壮阳补肾效果特别好,从天黑到天亮,一夜七次,金枪不倒。”
“失敬了失敬了,”我道,“想不到你还曾沦落到嗑药卖身的地步。”
“我日,我们卖的是药!”小张哥愤怒道,“我要卖身还需要嗑药?”
张千军:“……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在听说了张千军万马的光荣履历后,我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往兔子上抹,心里就充满了挣扎与担忧,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炼“仙丹”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