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瓜进入嘴里,顿时丝丝甘甜透着那冰凉的果肉流过喉咙,等一口咽下去,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郝欢喜看着她,对她眨眨眼,她相信,在这个市场上,她家的西瓜质量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好吃是好吃,太贵了。”那妇人皱眉,明明觉得价格划不来,可不知怎么的,又舍不得离开。
“姐姐,你是第一个来买瓜的,给你优惠,八折好不好,吉利数字。”郝欢喜笑呵呵诱惑道。
这个时节市场上西瓜虽然奇缺,并不是没有,人家都只有四五毛,五毛还是稀少价格,也怪不得这妇人一开始听到郝欢喜说一块一斤就见了鬼的表情。
“六毛。六六大顺,也吉利。”
“至少七毛,你看这瓜,个头大,皮薄,汁多,人家早熟瓜皮厚,压秤,你说呢。”
于是漂亮姐姐搂着一个圆滚滚的大瓜欢天喜地走了,顺便买了郝欢喜推荐的茄子黄瓜丝瓜土鸡蛋,郝欢喜乐呵呵给对方抹了零,还送了两个西红柿,总之对方是满载而归。
“姐,你太神了!”旁边的郝欢杰星星眼看着她。
田秀雅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的一幕,怎么大丫头就上下嘴皮子一翻,他们带来的两大篮子蔬菜瓜果,就少了一大半呢。
开了头,接下来的就更顺利了。
不到十点,他们的篮子就空了,郝欢喜还有些后悔应该多摘两个西瓜过来的。实在是蔬菜都卖不起价格。
可田秀雅早就笑开了,这样一看,就这么短短三个小时,这一趟就卖了六十多块。要知道,现在牛肉粉才两块钱一碗呢。
赚到了钱,田秀雅破天荒扯了几尺颜色亮丽的布,给两个丫头扯了俩头绳,买了半斤五花肉一点猪蹄,还给郝红旗买了一双新鞋,这才回家。
郝红旗一看那崭新的解放鞋,正要动怒,就听得儿子眉开眼笑地说了集市上的收获,顿时一愣,“卖了多少?”
“你还是亲自来看把。”田秀雅从腰间摸出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眼角的细纹微微勾起。
郝欢妮惊讶地凑过来,和弟弟一起爱不释手地把摆在桌上的毛票,硬币,还有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纸票翻来覆去地数着,这还剩下四十多块呢。
郝红旗震惊了,他在城里帮人做工,工资在同去的老乡里算最好的,不过也就一天十二三块,这还得每天工作到深夜,可没想到妻子这么赶集一回,就能赚到这么多。
一时间,全家人都又惊又喜。
“怎么以前没觉得能卖这么多呢。”郝欢妮有些疑惑地说。
郝欢喜轻咳一声,终于打断了家人的兴奋,“其实,今日也是运气,正好带了土鸡蛋,还有西瓜,这两样占了大半的收入。”
家里的土鸡蛋积攒了大半个月才一小篮子,这次赶集田间的蔬菜摘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就算明天再有赶集,家里也拿不出那么多蔬果鸡蛋,所以不是每天都有这么多获利的。
“眼下,西瓜价格很好,爸,你现在进城卖,绝对能大赚一笔。”
田间的西瓜长势喜人,数量也多,郝欢喜一说,郝红旗就眼前一亮。
可立即,他又皱了皱眉,“过几天再说吧。”
一家妇孺都疑惑地看着他,郝红旗只好解释,“今天大哥过来了,托我们去帮他抢收庄稼。……全家都去。”
第13章 拆穿堂妹
次日一大早,郝欢喜就听到大伯母久违的大嗓门在窗外响起,不知是不是有求于他们,李桂花对田秀雅说话间亲昵极了,脸上笑容就没断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亲姐妹多年未见才这么亲热呢。
不管郝欢喜心里是如何不情不愿,郝红旗下的决定是不会改了。他的脚伤完全好了,耕田插秧的事又不急,再说,郝志华答应借家里的老水牛给弟弟犁田。
郝红旗觉得,既然哥哥来求了,弟弟哪有不应的道理。
能帮一把,那他就帮吧。
比起郝红旗那几块泥砖搭起来的灰白小屋,哥哥郝志华的家就气派多了。印入眼帘就是一栋两层红砖青瓦独立楼房,走廊地面都是水泥铺设,堂屋正前方一个独立池塘,斜西边开拓出一小块果园,里面种满了桃李葡萄,只是用厚厚的篱笆围起来,看不真切结了多少果子。
光看这气派,至少在沙屯坳,郝志华家已妥妥的中上层阶级了。这还不算,楼房东边围起来的猪舍牛舍,两只土猪一只大水牛,旁边还喂养着鸡鸭,三只凶巴巴的鹅。
即便郝欢喜不喜欢大伯一家,不得不承认,他们一家子过的还真挺滋润的。
“红旗,秀雅,都别站着了,快进来吃早点。”
李桂花端着一蒸笼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到堂屋中央的圆桌上,脸上笑盈盈的。
那桌子旁已坐着几个客人了,一看,还是熟人,英子她爸和英子娘俩也坐在旁边。郝欢喜早知这两家关系匪浅,倒没想到李桂花好手段,还说得动人一大家子年轻劳动力来帮她干活了。
郝欢喜带着弟妹走进去,突然和侧门进来的郝玉蓉打了个照面,微微一愣。
她才发现很久没见到郝玉蓉了,郝玉蓉真的像她之前警告的,没来招惹过她,真是奇了。
可没想到的是,郝玉蓉一对上她的视线,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郝欢喜莫名其妙,这是挑衅吗。
她也不在意,挨着田秀雅坐下。
很快她就发现英子和郝玉蓉在那窃窃私语什么,一边说还一边不客气地向她投来眼刀子。
郝欢喜完全无视,眼里只有桌上摆的丰盛早点,一点没客气,抓了两个肉包,喝了一碗粥,还夹了一小碟凉菜。吃完给害羞的郝欢妮拿了她的那一份肉包,就起身了。
田秀雅吃的少,也放下碗筷。
李桂花挂着笑脸走来,“秀雅,咱们今日人多,就先安排下,妈留下来做饭,咱们剩下的大人,女人都去割稻子,男人负责脱稻挑担,小孩子嘛就帮忙递稻铺,慢一点没事,注意安全。”
郝欢喜在旁边听着,倒没什么异议。
等到了田间,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本来大家按照里吃早饭那一桌子人,分工明确,这几分稻田加把劲,下午就能提前收工。结果一下水田,郝玉蓉母女俩就开始作妖了。
郝玉蓉被安排搬稻铺,递给郝红旗和英子他爸,两个大人负责在老式脚踩打稻机上脱谷,其实加上郝欢喜三姐弟,四个孩子虽然动作慢些,也不至于忙不过来,何况郝志华还在旁帮衬。
可郝玉蓉拖拖拉拉,一下子大喊大叫被蚂蟥吸血了,一下子又说太阳晒得头晕了,不停地找借口偷懒,郝欢杰看不过去说了两句,两个半大孩子就在田间吵了起来。
郝志华训斥两句,但也没什么用,没到中午,郝玉蓉自告奋勇帮奶奶做饭,一溜烟儿就跑的没影了。
不一会,郝玉蓉眼睛红红的跑过来,说弟弟摔了一跤大出血送毛医生那去了,李桂花急匆匆走了,镰刀丢在田埂上都忘了拿。
李桂花一走,割稻的英子她妈消极怠工,手中的动作就慢了起来。
田秀雅夫妻好歹还尽职尽责继续忙乎,可三个孩子难免有怨言。
午饭吃的索然无味,何秋菊手艺实在不怎样,李桂花抱着郝玉林在毛医生家里输液,郝玉蓉笑嘻嘻地拿着盛了鸡汤的保温碗美曰其名送给弟弟吃,就再没回来过。
郝欢喜脸色很不好看。
郝志华大概也觉得自家的农活,全让外人出力不妥,就让何秋菊把李桂花叫了回来。
就这样磨蹭了两日,郝欢妮中暑了。
郝欢喜脖子锁骨上臂也爬满了小红点,像皮肤过敏一样,郝红旗想到女儿体质弱,恰巧也到午饭时间,就让她扶妹妹先回去,顺道去毛医生那开点药。
村里的毛医生家建在竹林里,夏季凉爽,郝欢喜从后门绕过去,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林子,你这一摔可摔的真是时候啊,带着我也在这享清福。”
“小丫头,别怪我没提醒你,隔墙有耳啊。”这是毛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挺随和。
郝欢喜听到郝玉蓉的一声嗤笑,“毛叔叔,反正你这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我带弟弟来给你奉献点盐水钱,你不该感谢我吗。”
“吱呀”一下,郝欢喜阴着脸推开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