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22)

作者:而征鸽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随或脾气一直都不太好的吧?

这人平时看着随意好相处,实际上但凡被人触着眉头,变起脸来比谁都快。

顾弥正乱糟糟地想着,就听随或下一句话冷硬地飘了过来,尾音撞到车窗上,碎成一片片的冰渣子,刺得人脸疼。

“越燃姓随,不姓赵钱孙李,更不姓周吴郑王,要是有些人连最基础的都搞不清楚,我也不介意让人买几十本的《百家姓》亲自给他们分发到家。”

那边的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随或面色沉凝。

顾弥试图缩起耳朵不偷听越燃机密,奈何随或压根就没打算在她面前遮掩,一句比一句态度强硬。

“五年?”随或讥讽而短促地冷笑了一声,“这五年越燃是我说了算,我让谁滚蛋,就绝不会多留他一天……到了。”

最后两个字语气陡转,别说耳机那头的人,就连坐在随或旁边的顾弥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她下意识说。

随或摘了蓝牙耳机扔到后面的座位上,眼角眉梢还残留着刚才打电话时的冷霜。

他抬了下下颌,颈项弧度修长优美,喉结滚动:“你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顾弥扭头一看,真到家门口了。

车锁咔哒,随或困了她这么久,终于愿意放她下车了。

顾弥却临时犹豫了。

她推了下车门,不是很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随或冷若冰霜的脸,眸中罕见地露出几分忧心忡忡。

“不想走?”随或扯了下嘴角,漆黑的眼底酝酿着浓浓的暴风雨,是刚才打电话时一点点聚集起来的,他倾身过去,做出要拉门的动作,“不想走就留下。”

顾弥眼疾手快地推开车门,动作麻利地下了车。

此生都没这么快地下过车。

随或看着她兔子似的受惊动作,不知何意地扯了扯嘴角。

顾弥一边整理帽子和口罩,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么多年过去了,随大少爷的脾气还是这么阴晴不定……脑子里却时不时闪现随或打电话时冷漠的侧脸。

一面是对着她时的耐心无赖,一面是对着公司那些人的冷厉无情。

随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区别对待?

顾弥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身后传来响动,车子似乎正在拐弯,随或大概要回去了。

顾弥突然转身,快步跑回到随或车边,敲开车窗,弯腰低头,摘掉口罩,一脸严肃地看着车里的男人。

“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顾弥目光闪烁,说,“你要不要……嗯……要不要……”

随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音色低而沉:“要不要什么?”

“……”

顾弥动了动嘴唇,抓在车窗上的手指紧了紧。

真险啊,差点没控制住暴露内心潜藏多年的想法。

“不,没什么了……”顾弥闷闷说着,松开手,转身背对着他。

随或眼底一暗。

顾弥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回过身,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憋住。

“你要不要去壁球馆?”她快速地说,“我刚才在路上正好看见一家壁球馆,离这里不远,天气这么好,打打壁球锻炼锻炼身体什么的,应该还行……吧……”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因为随或凝视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顾弥彻底闭上了嘴。

“壁球馆?”随或慢慢咀嚼着这三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字,脸上的神情十分微妙,他大概在确定什么,咬字清晰,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壁球馆?”

顾弥:“……”

随或第三次重复:“壁球馆?”

顾弥:“……”

顾弥脸颊被太阳晒得慢慢红了起来,她开始了此生最快的一次后悔。

随或却倏地展露笑颜,眉眼清俊。

他眼睛眨也不眨,瞳色浓黑,意味不明地咬着字,费劲压抑着舌尖浓烈的情愫,语调极为缓慢地提醒她。

“初吻啊,顾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大概到凌晨一两点才能写完了,我手速有点点慢,大家不要等,明天起来再看趴~

明天依然双更,还是晚上十一点~

好像一直没有感谢过【啊啊啊卿】的地雷?感谢感谢么么哒!!!

第17章

初吻啊,顾弥。

她的初吻,就是在壁球馆被随或抢走的。

六年前,顾弥被随或软硬兼施地捆在身边,有那么一段时间,随或去哪儿顾弥就必须跟着去哪儿。

那段黑暗时光结束于最后一次壁球馆之旅中。

随或爱好各种运动,只要是关于吃喝玩乐的,他都喜欢来一遍,尤其是壁球。

壁球弹上墙壁,再猛烈弹回来,越是用上大力气,球反弹的速度和力度也越是重。

这种运动非常适合发泄。

没人知道随或究竟想发泄些什么,明明他出生光鲜亮丽,前途光明,无论他如何作死,都不需要担心未来会被饿死。

可就是这么一个天之骄子,打起球来却像个疯子。

壁球馆的场地都是单独隔离开的,一个人占领一个场地,每个场地中间都隔着一道墙,在这个场地里,没有路过的外人看得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顾弥有时候会跟着随或进入他的领地,然后亲眼目睹他疯子一般地打球。

顾弥那会儿不太懂壁球运动,每次被随或硬拉去看他打球就很烦,特别烦,但烦过之后又很快想开了。

毕竟她陪球不是白陪的,随或给钱啊,时薪比她打一天的工还多。

顾弥高中时缺钱,非常缺钱,如果中间不是存在这个原因,她和随或不可能那么多次被牵扯到一起。

讨厌,或是喜欢,有时候只是取决于一刹那。

最后一次被随或带去壁球馆,顾弥还是很不高兴的,因为她那天刚好要去送外卖,但是随或不让她去,硬是把她拖去了壁球馆。

不同以往,以前顾弥都是旁观随或打球,这次随或把球拍给了顾弥。

顾弥挣扎了一番,最后把球打到了自己脑袋上,气了个半死,随或这个不要脸的就撑着墙笑。

顾弥脑袋肿了好大一块,随或难得良心发现,找人要了药膏,不顾顾弥反对,非要亲自给她擦药。

随或这人就是讨厌,别人越不愿意,他就越喜欢强迫别人,尤其强迫顾弥。

顾弥按捺住锤他一顿的暴躁想法,坐在地板上任由随或往她额头上涂抹药膏。

随或那时还没有患上厌食症,他身体健康,手指修韧有力,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故意用力揉在她伤口上,顾弥疼得直咧嘴,随或唇边的笑便愈发恣意。

可是揉着揉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少女盘着黑发,颈项白嫩,蹙着眉尖,鼓起脸强自忍住痛,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秀气的鼻尖潮湿晶莹,睫毛又长又黑,眼帘微微垂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蕴藏了许多天的情愫一下子爆发。

随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突兀地停下了手,哑声喊她:“顾弥。”

他一贯爱调侃叫她顾野猫,顾小猫,如此正经地叫她名字,仔细算来,竟然还是第一次?

顾弥下意识警惕起来,根据她的经验,随或不正经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一旦他正经起来,就说明这个人又开始搅弄什么坏水了。

于是顾弥抬起了头,试图从他脸上发现关于陷阱的蛛丝马迹。

然后她眼前一黑,清俊的少年不由分说低下了头,薄薄的唇毫不犹豫地压上她的。

似乎只是一刹那的停留,男生吻开她双唇,不是很熟练地开始入侵。

顾弥脑子发懵,鼻息之间净是男生身上的味道。

紧促的呼吸,青涩的初吻,命中注定的人。

自此后,随或和顾弥再也没有去过壁球馆。

那段记忆似乎遥远又模糊,又似乎格外清晰可见。

那种记忆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顶多,顶多就是忘了随或当时吻她时有没有闭上眼这种不是很重要的细节。

有些事可以忘,有些事哪怕是分了手也绝不可能忘记的。

因此,当随或缓缓吐露出“初吻”这两个字时,顾弥几乎是瞬间就后悔对他说出“壁球馆”这三个字。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顾弥回过神,赶紧撒开手。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其他意思。”顾弥冷静地说,“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心情不好就会去打壁球,所以顺口说了一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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