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用过晚膳,卫央跟着郁良去了书房,她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朝堂上是不是有人为难你了?”
郁良一愣,“何出此言?”
卫央道鼓了鼓腮帮子,看他这表情便知道肯定是有人用自己的事儿刺他了,不由得埋怨道:“这些人为何如此闲?管好自己的事儿不就好了么?”
郁良看着她笑道:“你做的事情本就让常人难以理解,他们提出异议不也是正常的么?”
卫央盯着他看,“很难以理解么?”
郁良点了点头,“你看自己做的这些事,都是改千年未有之变局,医女本就不是个受欢迎的职业,许多医女都是孤独终老的,你不晓得么?”
卫央这就不高兴了,“那天底下还不能少了医女,毕竟有些病还是女子给女子看更为方便。”
“所以我并没有拦着你。” 郁良随手抽了一本兵书出来,摊开在桌子上,“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这话说得有深意,卫央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她把这话细细品味了几遍,琢磨了一会儿,这才咧嘴笑道:“你说得对,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只要是对的,便是承担骂名又何妨?
“你说医女都是要孤独终老的,那你当初又为何娶我?”卫央托着下巴问道。
这话题转的猝不及防,郁良手中的笔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着兵书,实则心思千回百转,眼神缥缈,最后反而是将这个问题扔了回去,“为何娶你,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卫央:“……”
她……应该知道吗?
想了一会儿,卫央试探道:“难不成是因着长者赐,不敢辞?”
郁良终于抬起头来,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你觉得呢?”
这四个字说的百转千回,让卫央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她咋觉得有点不对呢?
但她就是这样啊。如果不是一道圣旨,她怎么会嫁给郁良?!
很不巧,这话又被郁良听见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无奈扶额,“你真的失忆了么?”
“没有啊。”卫央睁着大眼睛道:“我连小时候家里养的那条狗还记得呢,黄色的,特别可爱,就是后来死掉了。”
郁良:“……”好的,他已经活的连狗都不如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激情三更,本文作者已全部写完,预计在一周内完结,所以这一周内都是大肥章。
第45章 信我
卫央遇见王扶柳之后,还试探性的去了几趟张府,但都被拒之门外了,甚至连递进去的信也被拿了出来,张府的人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提都不能提。
卫央碰了几次钉子,明白这事已经发展到无法容忍外人插手的地步了,她心里虽然难受,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医馆开张五日之内都没有一个病人,虽然那日在街上闹了一通给自己打开了知名度,京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了七王妃开了一家妇人医馆,但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张望的态度,没有人敢进来真的看看病。
而卫央的第一个病人竟然是盛夫人。
她来的时候带着贴身丫鬟,来了之后便道:“丫头,你快给我看看,最近我总是胸闷气短,喘不上气来,你看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还是卫央的师姑,自然不能慢待,卫央立马让她上座,给她把脉之后,皱眉问道:“您是不是以往每年到了这几天就会这样?”
盛夫人道:“你怎么知晓?以往每年都在立春左右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今年也不知怎么的,竟比往年提前了许多,而且症状也更重了,有时候在梦里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甚至会从梦里惊醒,醒来以后便是一身冷汗。”
卫央大致了解之后,问道:“您以前坐月子的时候是不是遭受过什么重创?吹了冷风或是经常落泪,夜里整晚整晚不睡觉?”
盛夫人点了点头,“自打生了靖儿后,他太闹腾,为了哄他,我也睡不成,交给旁人我也不放心,只好凡事都亲力亲为,是故在第二年我的身子便亏损的厉害,自那之后这情况一年比一年严重,请过几次大夫也都治不好,你是师兄的嫡传弟子,医术自然不同凡响。”
“谬赞了。”卫央道:“您这也不算是病,当年的调养不当以及您后来的养护都给您的身子造成了亏损,这些年来天气愈发寒凉,今年越发如此,天气的无常让您对外界的环境更加敏感脆弱,是故今年才疼的更明显了。”
若是搁到前一世,她也对这些症状不太知晓,毕竟师父主攻的还是些疑难杂症,对于妇人病方面还是知之甚少,但那些医书里留下来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并不精细,她在烟县的那十年,一方面治病救人,另一方面也在著书立作,将这些症状和相对应的药方与脉象相对应了起来,如今书虽然不在眼前,但那些东西都已经记到了她的脑子。
在烟县多活出来的那十年,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疑难杂症,妇人身上的病也是千奇百怪,像盛夫人这般症状的也有不少,是故这对卫央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您这病不算什么大毛病,但难就难在了调理。”卫央道:“体内湿气和寒气重,这才导致您一道这几天就开始复发,我给您给个方子,一日一次煎着喝,每三日来我这里做一次拔罐,尔后我会让丫鬟给您通过脚上的穴位疏通身体内的脉络,把湿气和寒气排出去之后,再换个房子,约莫两月就可以痊愈,往后如果保养得当,几乎是不会再复发的。”
盛夫人原本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在府里听见下人嚼舌根,说七王妃开了一家医馆,害得七王爷被人嘲笑呢,她心道这起码也算是师兄的独苗苗徒弟,当初必定是看着她资质好才收的,那医术必定不会太差,再加上她这几日确实也难受得厉害,二者相结合,她这才来了这里。
可没想到,她这个多年未愈,且愈演愈烈的病症在卫央的口中竟轻飘飘的便能够解决,而且还说要根治,以前那些大夫来了府上,可没有一个说是可以根治的,都是先给她止了疼,等到第二年,情况会愈发的严重,是故她后来也就是忍一忍便过去了。
先不管卫央能够治不治得好,单就她这一份自信来说,舒鸣便愿意信她。
是故她喜上眉梢,笑道:“当真有这么简单?”
“嗯。”卫央点了点头,一边提笔写药方,一边道:“往日的大夫要不是没看出您的症状来,要不就是不敢给您用药,我这药方虽然用药重了一些,但无须喝几日,约莫有十日便可以停了,之后通过疗养给您慢慢减除症状。”
盛夫人笑道:“那可真是更好。不瞒你说,我平日里最怕吃药,看到那黑乎乎的药,简直连看都不敢看,能少喝一日便少喝一日。”
卫央而已跟着笑了笑,“那我日后便用用心,研制出不苦的药方来。”
一边闲聊着一边写,几乎话音刚落,她的药方也写完了,吹了吹上边的墨迹,便交给了小雪。
盛夫人的丫鬟跟着小雪去取药,卫央带着盛夫人到了专门制好的隔间里,里面还烧着地龙,暖和的紧,盛夫人一进去便感觉一阵暖风迎面袭来,“这里可果真热啊,这几日还烧地龙,你得破费不少吧。”
“嗯。”卫央也没藏着掖着,当初弄这个医馆,她就是奔着最高标准来的,这家医馆费了她大半的积蓄,“估计我这里开馆一年都挣不回来建这间医馆的银子。”
小小的隔间里有一张红木雕花桌,有一张床,上面铺着浅色的床单,床单上还有暗色花纹,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盛夫人伸手摸了一把,“你这话可说错了。”
“嗯?”卫央不解,一边拿自己的工具一边看她。
盛夫人道:“这京城里可不缺有钱人,不瞒你说,像我这样的毛病这京城里那些贵夫人身上基本都有,不过就是或轻或重罢了,你若是能给她们治好了,看那个多嘴还敢说你。”
“她们连我这里的门都不登。”卫央道:“我也不瞒您说,您是我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呢。”
“有一就有二。”盛夫人冷笑了一声道:“那些人啊,就是面儿上端着呢,一个个表面上看着尊夫爱家,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把家里那个花心的男人骂成了什么样,她们看着你能有如此成就,眼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