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忍无可忍,怒吼出声:“公子你够了啊。昨日可是你哭着喊着说要出来贩茶的。你要是这么不想待这船上那现在就去甲板,头朝下,跳下水里,然后自己游回洛阳去吧。”

她这一发火,姚砚立即就怂了。

他晃荡着扇子,起身,口中嘟囔着:“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然后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就跑了。

等到碧桃将他们带过来的所有行礼归置好,去甲板上找到姚砚时,她只气得连扶额的力气都没有了。

姚砚正蹲在甲板上,在欢乐的撬着蚌壳。

洒金川扇斜插在后脖领子里,一身檀色潞绸袍子被他随意的撩起塞在腰间,但后衣襟处仍然被弄脏了。

看到碧桃,他也顾不得两手的腥味,举起手来拼命的对着她摇晃着:“碧桃快来,有新鲜的蚌肉吃了。”

旁边不知道是有谁升起来的一堆火。上面架了个铁架子之类的,而有几只洗剥好了的蚌壳正放在上面烤着。

想必这些就是姚砚刚刚忙活出来的成果了。

碧桃面上无一丝表情的走近他,然后微微的弯下腰,定定的看着他。

姚砚只觉得面前一道黑影罩了下来。他抬头,看到的就是碧桃那,唔,如此刻海面般平静的脸。

可是他知道,此刻海面只是表面平静而已,内里实则是早已波涛汹涌。

但碧桃接下来问出来的话却是平板的跟张铺平的宣纸似的。

她问的是:“公子,除了吃,您还会做什么呢?”

姚砚想了一想,仰着头望着她,一本正经的回道:“我还会拉。”

碧桃面上继续平静:“哦。好厉害。”

姚砚则继续一本正经:“多谢夸奖。”

碧桃面无表情状:“不客气。”

而刚刚来到甲板上的魏仲羽主仆正好将这段对话给听了个一字不落。

魏仲羽尚可。对于他而言,姚砚做出什么样奇异的举动,说出什么惊世骇人的言语来他都会觉得很正常。

因为那个人是姚砚。

但对于易小北而言,他明显的就是被姚砚的这番话给震惊到了。

这位姚公子,就是传说中的奇葩吗?

而那边,碧桃终于开始咆哮了:“公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外面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你这样捞上来的蚌壳随便烤烤直接就往嘴巴里塞,要是待会吃坏了肚子你可不要跑来跟我哭。”

第8章 拉肚子始末

姚砚以前一直都说碧桃是乌鸦嘴,说出来的好话不灵,坏话就一定会灵验。

譬如说现在,他就来回跑那五道轮回之所不下十次了。

到后来,他已经拉的没有任何力气来说话了,只能提着裤子瘫软的坐在桌子旁直喘气。

之所以裤子没有系上,那是因为,姚大公子时刻都在准备着重新奔向那五谷轮回之所......

反正最后拉的时候都要脱裤子,那还不如索性不系了,省得脱的时候麻烦。

而碧桃先时还有闲情逸致的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来回的奔波,并且口中奚落着:“公子先前说会拉的时候,我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公子这可不是一般的会拉啊。姚大公子,你刚刚吃下去的蚌肉,还剩了几分几钱在肚子里了?”

可到后来看姚砚一张小脸拉的青白,而且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她也着了慌,急忙的就弯腰扶住了他,问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但姚砚此刻已经拉的全身虚脱了,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

碧桃深知,她家这个公子自小娇生惯养,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到后来总会自己受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受罪,总得上吐下泻个好几天,请了大夫来细细的调理一番才会好。

可惜总是屡说不听。

碧桃这会看着姚砚这样,一会口中埋怨着他刚刚不听她的话,非要去吃那些蚌肉,一会又急的变了声音:“这可要怎么办才好。这船上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大夫了,就算是有,可那也没有药材啊。公子你难受不难受?你刚刚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姚砚就是没事,那这会也快要被她念叨出事来了。

他翻着一双眼,捂着肚子趴在桌面上,气若游丝:“去找魏仲羽。”

碧桃急道:“这当会找他做什么?公子你向来在他面前要强,这会是去找了他来欣赏你现在的这幅惨样吗?”

姚砚被她这一番话气的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他方才再次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魏仲羽会医。”

碧桃双手互敲,恍然大悟:“这一着急忙慌的,反倒还真忘了魏公子是会医的。洛阳城中谁人不知,魏公子不但学问好,会做生意,甚至连医术都会。”

说到这里又斜瞥了姚砚一眼,道:“公子,你再看看你,除了会吃,就是会拉。与人家魏公子一对比,你惭不惭愧?”

姚砚只被她气的,将一张原本拉的青白的脸瞬间就挣红了。

“还、不、快、去!!”

他手捂着肚子,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四个字给蹦了出来。

碧桃立刻化身为风一般的女子,转眼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魏仲羽来的很快。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而且私心里来说,他觉得姚砚死在哪都成,但就是别死在他包的这艘船上。

传了出去,不知情的人定然会以为是他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毒。

而就在他凝眉给姚砚诊脉的同时,后者一边气虚,一边还是挣扎的说着:“魏仲羽,你可千万得将我治好才成。不然等回了洛阳城,我一定会到处宣扬,说是我在你的船上才会拉肚子拉的整个人都废掉了。”

魏仲羽的眼角抽了两抽,按在他手腕上的两根手指重了一重。

虽然说这完全就是他自己乱吃东西才造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可刚刚他的那番话,若是真的说了出去,别人定然还是会以为他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瓜田李下,魏仲羽表示,这种悲哀,一般人不会明白。

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重又凝神静气的给他把脉。

但他忽然抬头诧异的看了姚砚一眼,随后又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去,继续诊脉。

而他身后的易小北听了姚砚的那番话,就有些忿忿不平了。

“姚公子,”他气呼呼的说着,“这完全就是你自己乱吃那些蚌肉才会拉肚子拉成现在这样的,做什么倒说的好像是我家公子在中间动了手脚?亏的我家公子刚才一听说你有事,巴巴的就放下了手中的饭碗,前来与你诊脉。你当我家公子现在肚子不饿的么?”

姚砚拿眼斜他。

魏仲羽巴巴的赶来,只是担心他死在他船上,传了出去,说不清楚罢了。怎么在这小子口里说出来,倒弄的他魏仲羽有多关心他似的?

姚砚就轻飘飘的开了口:“那谁,我刚刚哪句话里说了你家公子对我动手脚了?你找出来一个字给我看看,我就叫你一声爷。”

“你!”

易小北的一张脸都气成酱紫色了。可仔细想来,刚刚姚砚的哪句话里确实都没有直接说他家公子对他动手脚的事。

可他话里话外明显就是引人往那个意思上想啊摔!

姚砚得意洋洋,又追着说了一句:“你倒是说啊。说的出来本公子就服了你。”

完全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易小北只气的握紧了拳头,恨不能就抡圆了胳膊,上去直接给他招呼一巴掌。

而就在他们两个逞口舌之争的这当会,魏仲羽已经给姚砚把完了脉,坐到桌前,手中提着毛笔,却半晌都没有动,只是在那皱眉思索着。

姚砚见状,立即就说了一句:“魏仲羽,你到底行不行啊?莫不是你学医不精,不知道该开什么药方子的罢?”

魏仲羽没有理睬他的这句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终于提笔开始写药方子了。

药方子写好了,他随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易小北,吩咐着:“按这个方子,去我房间里拣些药材出来,煎好了送过来。”

易小北接过药方,狠狠的瞪了一眼姚砚,转身就要离开。

但姚砚忽然出声喊住了他:“那谁,等会。”

易小北手中的药方都快要被他给握的碎成碎片了。

他愤怒的回头,低吼着:“我叫易小北,不叫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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