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的,奚落的孙菊花心里的火气突突的往上冒。
林幸则是还靠在门上,手里搂着陈欣瑜在怀里,幸灾乐祸的看着孙菊花。
孙菊花也正在看她,林幸就挑衅似的对她笑了一下。
把孙菊花给气的。原本就不是个多有脑子的人,现在火气蹭蹭的上头,还能想到什么?
颠着一双小脚就往林幸这里扑,伸手就想要来撕打林幸。嘴里还骂着:“你要死?还敢说我打你。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娘家人来找我闹,我不怕。”
林幸看到,连忙尖叫一声,伸手就拽住了旁边站着的周长花的胳膊:“长花婶子救我,我婆婆要打死我呢。”
有很多村民是后来才赶过来看热闹的,没有看到林幸先前故意装的孙菊花和陈英才推她的戏码,但是现在,这里围着的几十个人,每一双眼睛,每一双耳朵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孙菊花要做什么,孙菊花说了什么。
恶婆婆见多了,这么恶的还是头一次见。
周长花想也不想的,抬胳膊就架住了孙菊花的手,然后又朝外面喊:“快来两个人拉着。不然冬梅真要被打死了。”
就有几个妇女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纷纷的过来拉孙菊花。有人还劝她:“这婆媳之间吵架是常有的事,牙齿跟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可那也不能动手啊。都是一家人,动手伤和气。”
孙菊花正在气头上,恨不能现在就打死林幸,当下想也不想的就骂道:“谁跟她是一家人?我没有她这样的儿媳妇。”
林幸等的就她这句话,立刻就大哭起来。
一边哭,她一边转过身跟外面看热闹的人说话:“各位叔伯婶子们今天都在这里看到,也都在这里听到了。我叶冬梅自打嫁给他们老陈家,对我婆婆和大伯家,还有这个大侄子都是没话说的吧?我婆婆这些年,一心一意的帮扶大伯家过日子,从来没有帮扶过我家一下。我坐月子她都没有来伺候我一天。可我哪一年不是新稻子刚打下来就亲自给她送过去?稻草把子,干柴火也是捆的好好的给她送给去?连过年我家杀猪了,除了卖掉的,剩下来的也要先割一大块最好的猪肉给她送过去。她病了我也给治,要什么了,只要她说一声,我从来没有不答应的时候。可就算这样,现在她还要打死我,说没有我这样的儿媳妇。叔伯婶子们,我寒心呐。说个不孝顺的话,我就是对我亲妈,也没对我婆婆这样的孝顺过。”
说到这里,她用力的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水。
围观的众人纷纷的点头附和,还有个妇女在喊:“冬梅,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儿媳妇。”
陈欣瑜也在她怀里哭的说不出话来,只哽哽咽咽的叫着妈。
林幸将陈欣瑜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然后脸上换了一副很坚定的神色起身站起来。
“我也不想一直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做了这么多,自己每天累的跟牛马一样,别人心里还不念我一点好。既然我婆婆自己也说了,没有我这样的儿媳妇,那各位叔伯婶子们,今天就麻烦你们在这里做个见证。”
说着,林幸伸手指着孙菊花:“从今天起,我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孙菊花,还有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林幸又继续将话说了下去:“不过你放心,我每年该给你的稻子,该给你的柴火和钱,我一样不少都会给。欣瑜她爸要给你尽孝,我也不拦着。他是你亲生的,给你养老也好,送终也好,那都是他该做的。可是你没有生养过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帮扶过我一次,还这样对我和欣瑜,我凭什么要给你养老送终?以后我不会再登你家门,不会再叫你一声妈,你以后也不要再登我家的门。还有,以前你从我家里拿走给大伯的那些东西,不管是自行车这样的大物件,还是煤油灯这样的小物件,都要还回来。”
这番话说完好一会人群里面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其实农村里面有很多婆媳吵架,然后彼此老死不相往来的事,但是他们都以为叶冬梅看着是这么和气软弱的人,压根就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斩钉截铁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连陈欣瑜都给吓到了,抬头呆呆的看着她。
不过林幸说完这番话之后,只觉得心里十分的畅快,而且还有眼泪水忍不住的流出来。
不是刚刚她为了做戏故意哭给别人看的眼泪水,现在的这些眼泪水,还有她心里觉得畅快的感觉,都是叶冬梅的。
叶冬梅被孙菊花欺压折磨那么多年,心里不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但是她不敢说出来,也不敢畅快的做出来,所以最后才活活的被孙菊花和陈鹏飞给逼死了,还害的自己的女儿落了那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还是孙菊花最先反应过来。
哪个婆婆听到这样的话都要气死。孙菊花就想要冲过来撕打林幸,但是被几个妇女给拉住了,压根走不了半步。最后她气的,伸手脱下自己右脚上穿的鞋,抬手就重重的往林幸这边砸过来。
一边砸,嘴里还一边骂:“你长能耐了啊?竟然敢说这样的话。等鹏飞回来,我叫他好好收拾你一顿,到时看你还嘴硬。”
可惜准头不够,没砸到林幸,砸到站在林幸身边的周长花脸上去了。
农村的人穿的都是布鞋,屋里屋外,田间地头,穿的都是这个,容易脏。孙菊花又不是个爱干净的人,鞋帮子上不知道哪里蹭的一坨泥,还没有干透,糊了周长花一鼻子,嘴巴上都蹭了好些。
把周长花给气的,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这只鞋,劈头就照着孙菊花扔了过去。
扔的很准,啪的一下就正好给扔到了她脸上去。
周长花还大骂着:“你的这鞋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了?臭死个人。”
又骂她:“冬梅这样做怎么了?总比被你打死,被你逼的寻死好。鹏飞是个念书的人,明事理,就算他知道了,难道还会打冬梅?别忘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冬梅,他能有这个家?当年鹏飞成绩好,原本是能念高中,考大学的,那以后就是城里人。不还是你和他大哥说念高中念大学要钱,立逼着不让他考高中,最后鹏飞才考了县里的师范。一个中专生能跟大学生比?我就不信鹏飞心里一点都不恨你们两个。”
这年头读师范不要钱,而且出来还给包分配工作。当然,都是分配到各个村里的小学教书,哪里能比得上大学生?
而且,陈鹏飞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并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农村教师,他还是想考大学,想做城里人的。
第7章 年代文07
孙菊花发现,今天她这个儿媳妇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忽然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而且比她还要会演戏,还要会撒泼哭闹装可怜。
每次但凡她要开口说话了,最后总是会被这个儿媳妇给堵回来。顺带再对村里的人控诉一番这些年她自己吃过的苦,还有这些年她是怎么对她的。
孙菊花压根就是辩无可辩。给气的紫涨了一张脸,一双胳膊都发软。
围观的村民也都在纷纷明里暗里的用话骂她。
有好些都是年轻的媳妇,在家也经常受婆婆的气,这时候逮到这个机会,不得一起同仇敌忾起来,嗡嗡嗡的说个不停啊?
孙菊花就算再怎么样,以后也要在这村里过日子,还能真不要这一张脸?但今天她可真的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气恨恨的去瞪林幸,林幸还对她挑衅的笑。
孙菊花最后气的一口气没上来,人往后一仰就晕了过去。
骂归骂,说归说,但不能真出人命啊。立刻就有众人七手八脚的赶过来又看又问的。
村里的赤脚医生刚刚也赶过来看热闹了,这时蹲下去翻开孙菊花的眼皮子看了看,就转过头跟人说:“没事,就是气不过,晕了。”
围观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七手八脚的把孙菊花抬起来要往她家送。
陈英才刚刚可是围观了全过程的。这孩子心眼小,记仇,这时候就伸手指着林幸和陈欣瑜说话:“你们这样对我奶奶,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林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兔崽子!难道我还怕你?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姑奶奶我现在就一脚将你给踹废了你信不信?还有让你对我大放厥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