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会拒绝我们露露的男人,还没出生吧?!
——世上哪有这样的瞎子?如果真有我锤死他!然后去抚慰露露受伤的心灵……
——放开女神,让我来!
——楼主傻逼!敢黑我们校花,出门二百码!早死早投胎吧你!
朝露嘴角抽了抽。
校花?她什么时候成校花了?
别看他们学校的男生们表面上个个温文尔雅书生气,匿名论坛里,当起键盘侠丝毫不含糊啊。
“哟,这不是咱们的校花吗?”
走廊里响起阴阳怪气的女声,朝露循着声望过去,是两个穿着维吾尔族舞蹈服的女孩。
舞蹈节目应该是刚结束,两人面颊还泛着微微的红。
另一个女孩轻笑了声,同样面露鄙夷:“别这么说呀,今年校花还没评出来呢,到时候学妹输给咱们冉冉,可是会哭鼻子的。”
朝露这才突然想起来,是那天跟在倪冉旁边的两个女孩。
她扯了扯唇,面色冷淡:“校花不校花的我不感兴趣,学姐们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其中一个女孩伸手拦住她,“学姐没说走,你就要先走,什么道理呀?懂不懂尊卑?”
朝露依旧是冷着脸,往前跨了一步。
女孩抬起的手抖了抖,直往后退。
朝露一米六七的个子,那女孩目测只有一米六,舞蹈鞋是平底的,朝露拉琴穿的却是高跟鞋,一下子比她高出来十多公分,妥妥的身高压迫。
朝露走了几步停下脚,凉飕飕地开口:“我倒是不知道,学姐哪儿尊贵了。是你这身廉价的表演服,还是这对塑料耳环啊?”她顿了顿,“哦,可能你叫它水晶吧,你见过真正的水晶吗?其实就是石英结晶体,二氧化硅,但不是你耳朵上的合成树脂。”
女孩被朝露堵在墙边无路可退,渐渐面如土色。
“走吧婷婷,咱别跟她一般见识。”另一个女孩拉住她。
屈婷婷用力剜了朝露一眼,转过身快速跑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朝露回过头,看见江阔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帮你。”他站在她面前,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不过好像并不需要。”
想到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被人瞧见,朝露一时间有点尴尬。
“回寝室吗?”江阔朝走廊前扬了扬下巴,“太晚了,我送你。”
“不了,我等室友晚训完一起回去。”朝露笑着摇摇头,“谢谢学长。”
“嗯,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江阔越过她直接离开,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
*
没过多久,安小慕打来电话说军训结束了,几个小姑娘在大礼堂门口碰面。
“哎,对了。”朝露突然想起来问,“评选校花的事儿你们知道吗?”
安小慕诧异道:“你感兴趣啊?”
“你居然对这个感兴趣。”池兰嘴角一抽,“怎么?想当校花啊?”
朝露:“我不是感兴趣,就问问,看能不能操作一下。”
“你真要当校花?”李桑桑木木地问。
“不,我不要。”朝露一本正经,“我要给倪冉学姐买票。”
三个人短暂地愣住。
片刻,池兰耸了耸肩膀,“你开心就好。”
**
军训成果验收前的晚上,学校举办迎新晚会,在校园里最大的体育场,据说用的都是演唱会级别的高端设备。
学生们按院系依次入场,演出人员都在后台准备着。
朝露的演奏是压轴,时间还早,她化好妆就在舞台旁边看节目。
“乐器搬过来占地方,老师说过会儿再叫人去取。”江阔站到她旁边,“怎么样?紧张吗?”
朝露摇头:“现在还不紧张,快上台的时候应该会吧。”
江阔笑了笑:“你还挺诚实。”
“本来就是啊。”
江阔从后面的纸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喏。”
朝露接过来,“谢谢学长。”
“现在的晚会是越办越隆重了。”江阔仰头喝了一大口,“我们刚来那时候,就在体育馆前面搭了个场子,舞台还没这个一半大。”
朝露偏过头,看着同学们挥舞着荧光棒和发光的小玩具,居然还有写着名字的应援灯,不自觉笑了笑:“学长你也才大三,说得好像很老似的。”
“都快毕业了,你说呢?”江阔扬了扬下巴,“大学四年一个圆满,这么算的话,我应该过五十了。”
朝露哭笑不得:“有谁是这么算的?”
江阔抛起瓶盖又攥进手里,语气云淡风轻:“我啊。”
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负责的老师派了几个人去琴房搬乐器。
朝露自己的琴在陈衍家里没有带来,钢琴和大提琴都是音乐学院提供的。
她正被舞台上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一旁江阔接了个电话,神色凝重地叫了她一声,“朝露。”
“怎么了学长?”
“他们说……”江阔顿了顿,“琴房那把大提琴摔坏了。”
“摔坏了?”朝露愣住,“昨天练习的时候还好好的啊,而且下午刚有人检查过设备。”
“下午检查的时候他们没打开,盒子是好好的,可是刚才吴老师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琴坏了。”江阔叹了声,“吴老师已经上报给学校领导了,调查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和这事儿没关系。”
朝露怔了一下。
“你别多想了。”江阔说,“当务之急是我们的节目。”
“嗯。”朝露垂眸,“学校还有其他的琴吗?”
“大提琴就那一把。”吴老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离我们最近的琴行问过了,送过来得半个多小时,肯定来不及。”
江阔眉头紧锁,“那还有什么办法?有同学带了吗?能不能借一下?”
“祖宗,你以为这是什么东西,说借就借得到吗?要是把吉他还好办点。”吴老师抹了抹汗湿的额头,“我已经让各个辅导员在班上问了,不过你们别抱太大希望。实在不行,就改钢琴独奏。”
江阔摇头,“老师,别这样。”
“没关系的。”朝露压下心头的酸涩,笑了笑,“万一借不到,今天就拜托学长了。”
见她笑得勉强,江阔更于心不忍:“你不要灰心,我们再想想法子,一定——”
江阔话还没说完,朝露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陈衍。
第5章
朝露现在一脑门子官司,本来没心情搭理陈衍,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喂?”
“在做什么?”男人语气平淡。
“准备迎新晚会,”朝露走到操场边上,蹲下去抱着膝盖,整个人显得很丧气,“不过可能用不上我了。”
陈衍默了两秒,低沉地问:“怎么回事?”
满操场的喧闹里,仿佛只有这一方小天地是寂静的。她依稀能看见他微皱的眉头,比以往更加凛冽的眉峰,即便是不苟言笑,隔着那么远,依然能带给她依赖和安全感。
朝露满腔委屈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就缺把琴,是么?”陈衍听完,似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是啊,就缺把琴。”朝露不甘心地加重语气。
男人轻笑了一声:“等着,我让人给你送来。”
“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怎么送——”
她还没说完,陈衍就挂断了。
电话那头没有了男人低沉的话语,没有让她安心的嗓音,听天由命的滋味很难受。
表演还有不到一刻钟就开始了,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给她凭空变出把大提琴。更何况,他人在千里之外。虽然对她来说露不露这次脸并不重要,可毕竟她和学长一起努力了这么久,总不能白白浪费。
朝露坐在观众席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大脑放空。
夜晚的天幕一片漆黑,半空中也是黑的。为了不影响晚会效果,学校把图书馆大楼的灯全都关了,只有运动场外的林荫道里影影绰绰的路灯,显得孤单又落寞,一如她此刻垂坠的心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晚会应该结束了,舞台边突然一阵骚动。
有人在叫她。
“朝露!快过来!”是吴老师。
朝露木讷地走过去,定睛一看,吴老师旁边站着的居然是刘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