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安眉头微皱,因为外面雨下得很大,百米之外有碍视线,他怕跟丢了,一直跟在郭子阳车后三个车身左右。
开了大约1个半小时,郭子阳才从一个收费处下了高速。许世安看了看导航,还没出京,这是远郊了。
下了高速的路还算好走,但是不一会儿就进了村子,穿过两个村,郭子阳从一个狭窄的路口拐了进去。
许世安看了眼不远处的路虎,没有再跟进,反而将车子停在了一个房子后面。这里是陈笑笑家吗?
正想着,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两大兜子从车前走过。许世安立即熄了火,迅速开门下车。
“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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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阳将陈笑笑送回陈父陈母家后,没坐多会儿,便开车走了。
当初那片自建小平房拆迁后,陈大海并没有顺利得到城里的房子,甚至还因为去老领导家理论而丢了工作。心灰意冷下,带着王淑玲搬回了农村住。
这个房子是陈爷爷当初给陈大海留的宅基地。一共150多平,见方的砖墙院,里面是四间坐北朝南的正房,两边是东西厢房。房子周边围了一圈栅栏,种了些蔬菜,但是更多的是月季花。
这些年,陈大海将宅基地的房子翻修了两次,在小院上方架了钢化玻璃,将整个院子封了起来,从远处看很像温室花房。
“笑笑,你怎么不跟妈妈说脚伤的事啊?”王淑玲颇为心疼地赶紧扶自家闺女在院内坐下。
“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了一下,养几天就好了。对了,老陈同志呢?”陈笑笑进院子半天了,也没见到她最亲爱的老爹,不禁问向旁边的王淑玲。
“去大棚那边摘菜了!”
“这大的雨,怎么让他出去摘菜呢?”陈笑笑有些担心地看向窗外。
“这不是听说你要回来吗?老东西就急哄哄地跑出去摘菜了。”王淑玲一想到陈大海那副女儿奴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有些吃醋地回道。
陈大海别看一辈子没多大出息,但是真疼老婆孩子。对陈笑笑更是溺爱到没边了。每次只要陈笑笑一回来,保证顿顿都是她爱吃的菜,而且是变着花样不带重样地做。
王淑玲虽然也疼孩子,但是更多的是扮演一位严母的角色。从小到大只要陈笑笑挨打绝对出自她之手。母女俩虽不至于成仇人,但是总归没有父女俩那么亲。为此王淑玲总抱怨:“你爸就会嘴说,做坏人的事就让我来做!”
“笑笑,今天送你过来的男孩是你对象不?”陈笑笑正吃着西瓜看电视剧,就听到来自王淑玲的日常关心。
无奈地回道:“妈,您怎么看谁都像我对象啊?”
“那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要不妈给你介绍一个?你大姨的邻居家有个儿子,前两年不是出国了吗?前阵子刚回来……”
陈笑笑的大姨在城里有房,家庭条件还不错,因此王淑玲总是托她给陈笑笑找对象。
“停——打住!我还想多玩两年,可不想这么早找个人来管我。”
这句话刚出口,就把王淑玲的爆脾气点着了。
“你说说你都多大了?还玩?你还真想当大龄剩女赖家里长蛆啊?你看看隔壁小美,毕了业就结婚了,隔一年就生了个儿子。现在二胎都快生了。你再瞧瞧你,都快28了,马上就奔三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让街坊领居怎么看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
王淑玲的大嗓门和唠叨是出了名的,不说痛快了,这一天就别想消停。这也是陈笑笑不爱回来的第二大原因。
“爸,快来救救您可怜的闺女!”陈笑笑在大院门传来声响的刹那,迅速对着门的方向做出一个垂死挣扎的动作。那样子要多作有多作。
没想到最先露面的竟然是许世安那张禁.欲脸,一时震惊,直接被嘴里的西瓜汁呛到了。这回真是垂死挣扎了。
“咳咳咳……”
“闺女,怎么咳嗽了?赶紧喝口水顺顺。”许世安身后的陈大海急忙说道。
陈笑笑再次抬头,这才注意到许世安手里的两个巨大的布袋子,而陈大海手里只有一串家门钥匙和两把湿答答的雨伞。
院内的地面铺了大理石地砖,陈大海在院门口换了鞋,将湿伞挂在了门口。
“老陈,这位是……”王淑玲一见到帅小伙,眼睛冒光地迎了上去。
“老王同志,你再好好瞧瞧这是谁?”陈大海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逗她。
许世安不自在地左手虚握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王姨,我是许世安。”
“许世安?老许家那小子?我天啊!还真是,咱们得有十年没见了吧?那时候你才这么高……”
“老妈,您能让人家把东西放下吗?”陈笑笑见不得王淑玲这么上赶子地热络,立刻打断了她的话。
许世安被热情的王淑玲迎到院中坐下。
陈笑笑白眼冷哼了一声。她倒不知道许世安竟然还会跟踪人了。
“小安,要不你换条你叔的裤子和袜子吧!湿裤子穿着容易感冒。”
“妈,怎么让人家穿……”
“谢谢王姨!我去卫生间换。”许世安笑着接过衣服。
陈笑笑见他进了卫生间,一把拉住王淑玲的袖子,眉头微皱,警告似得开口。
“妈,你干嘛啊?”
“他不是你同学吗?你许叔当年也没少帮着你爸,你上学不就是人家帮忙找的关系?他儿子来咱们家怎么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再说了,你当年不是也挺喜欢这小子的吗?妈帮你留意留意他有没有女朋友……”
“得得得——您快别说了!一会儿不许瞎说话!赶紧去帮老陈同志做饭去!”陈笑笑深知自家老妈的唠叨和媒婆潜质,立刻对她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眼眉一挑颇有王淑玲当年的风范。
“再瞪眼抽你了啊!”
陈笑笑立刻怂了,双手合十,一副告饶状。
王淑玲满意地收回了手,对着卫生间方向喊了一嗓子:“小安啊,你就把湿裤子和湿袜子扔在地上的盆里,一会儿阿姨给你洗了。”
陈笑笑气得对她直翻白眼,“老陈同志,我快饿死了!赶紧把您媳妇儿拉走做饭!”
许世安站在卫生间里听着陈家的日常互动,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再出来时,院内只剩下陈笑笑一个人支着一条腿,悠哉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叔,王姨呢?”
陈笑笑忍俊不禁地指了指东厢房的厨房。陈大海身高也就一米七三,但是许世安目测身高一米八五,又是标准的长腿欧巴,这一穿陈大海的灰色运动裤,竟然穿出了七分裤的感觉。
许世安见陈笑笑偷笑得厉害,有些无奈地坐在旁边的沙发,结果裤腿再次上移,竟然有种穿了大裤.衩的既视感。
许世安的腿很白,没有什么腿毛,但是他应该经常锻炼,以至于小腿肚上全是肌肉。
陈笑笑收回被吸引的视线,不太自然地看向前面的电视。
“脚怎么样了?还肿吗?”
陈笑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要比之前多了点人气。
“你为什么在这?别跟我说碰巧路过!你家在城里,我家在农村,根本不顺路。况且……”
“况且你自从搬家后就消失了。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断绝了过去的一切!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家在哪?你是想说这些吧?”
陈笑笑看着许世安那双突然充满了怒气和哀怨的眸子,不由地有些心虚。
“我是跟着那个娘娘腔的车来的!”许世安最后像是赌气一样地回她,便不再看她,那表情和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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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
陈笑笑和许世安已经上了六年级,而花园一小的校长也被换了。教育改革开始实行九年义务教育,陈笑笑终于不用再交学费和赞助费了。家里也算是节省了一大笔开支。一家人的日子也稍微宽松一些,但相比其他同学,她家的条件依旧排在倒数。
六年级的孩子开始有了攀比心,比鞋子,比零花钱,还比漫画书。那时最流行的就是阿迪和耐克,各类日漫漫画书,还有就是港台歌曲。
男孩子们穿牌子鞋打球,女孩子拿着CD盘听周杰伦,蔡依林等港台明星。谁会唱最新的流行歌都会被全班人羡慕和倾慕。
那时候,陈笑笑也追星,她特别喜欢Jolin蔡依林,因为条件有限,她一般只买磁带,不会买CD盘。再加上王淑玲手紧,每天只给陈笑笑2块钱买早点吃。因此她每天都会花5毛钱买最便宜的包子,省下大部分钱攒起来买Jolin的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