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心怀蜜谋+番外(98)

吞吞吐吐,面红耳赤,最终还是没能将话说完整。

岁行云小心地将公仲茂的脑袋挪到自己另一侧肩膀,以便毫无阻碍地看清这姑娘的神情。

“眼下没旁人,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别怕。”

她温和的鼓励多少给了公仲妩勇气,她豁出去了一般,抬起湿润的乌眸,恳切看向岁行云:“父亲让我过来,其实是想叫我、叫我与表兄熟稔亲近一些的!”

对于公仲廉的这层意图,李恪昭一早就看穿,岁行云自也明白。

但她并未贸然接话,只是笑笑:“自家亲人,熟稔亲近些原是该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公仲妩连连摇头,眼中浮起了泪,“父亲是想让我……与表兄结成亲事。”

“你自己怎么想?”岁行云察言观色,已大致能明白她是不愿的,但还是谨慎确认一下。

公仲妩轻咬下唇,重重摇头,眼泪落了下来。

“你不愿?能让我知道缘由么?”岁行云腾出一手来替她擦了泪。

她立时垂下头去,涨红了脸,却不肯说话。

岁行云恍然大悟:“心中有人了?”

走了五六步后,公仲妩才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明白了。”岁行云笑着点点头,却也不说是否答应帮忙。

小姑娘等了半晌不得她回话,心中起急,猛地抬头看向她:“阿嫂能、能帮我同表兄说说么?若我父亲提了,求他、求他不要答应!”

*****

入夜躺在被中,岁行云笑出了声。

黑暗中,昏昏欲睡的李恪昭被她突兀的笑声惹得毛骨悚然。

“你是睡不着,还是睡着了发梦?”

岁行云轻踹他一脚,乐不可支地滚进他怀中:“你可真惨,小表妹瞧不上你。”

“哦,多谢她。”李恪昭搂紧她,将脸埋在她鬓边,倦声嘟囔。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你舅父坚持要联姻,你待如何?”岁行云好奇地问。

虽对权利博弈中的许多事雾里看花,但岁行云至少懂得人情世故。

在过往许多年里,真正出钱出人鼎力支持过李恪昭的,其实也就只有他舅父公仲廉一人而已。

认真算来,如今李恪昭身边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们,诸如卫朔望、司金枝、叶明秀等,以及当初为护他归来而浴血身死的那些人,最初皆出自宜阳君府。

可以说,若无公仲廉护持,任李恪昭智计通天也未必能活着走到今日地步。

若公仲廉非得以联姻关系巩固甥舅间的利益同盟,李恪昭寸步不让,于情于理似乎都会让公仲廉下不来台。

况且,若无公仲廉亮明立场带头支持,李恪昭的继任储君之路只怕会平白多出很大阻力。

对此,李恪昭却道:“舅父的护持之情,将来我自会回报。至于旁的事,我并未指望得他助力。”

“为什么?有他助力,你会容易许多。”岁行云纯是就事论事。

三公子、五公子都有舅家两名立场的支持,如今李恪昭在继任储君之位上已显势单力薄。他就这么有把握?

李恪昭在她耳边蹭了蹭,沉沉低道:“卫朔望的恩师是谁,你还记得么?”

岁行云懵了片刻,倏地惊讶瞠目,张口结舌。

去年刚到屏城没多久,李恪昭就告诉过她,卫朔望的启蒙恩师,是王叔李晏清。

做为当今缙王的亲弟弟,不到万不得已时,李晏清根本没必要在继任储君之事上站队。

毕竟他姓李,不管是三公子、五公子还是李恪昭中的谁最后得登大位,他王叔之位都岿然不动,所以没必要站队得罪人。

黑暗中,李恪昭缓声道:“君父忌惮外戚已久,这几十年已陆续通过许多事在循序渐进削减外戚实权。真到关键时刻,谁家舅父说话的分量都不如王叔。虽他与我们兄弟哪个都不亲近,但唯有我最清楚他期望什么样的新君。”

至于如何得知的,自然是通过当年还叫飞星的那个小眼线。

“所以,当年你将卫朔望送到他门下拜师受教时,已在为了今日布局了?”岁行云嗓音有些颤抖。

“嗯。”

“你怎知太子一定会……不好?”岁行云咽了咽口水。

“他是早产,先天不足,从小身子骨就差。不过那时我也就是心怀侥幸,赌一把而已。”

现今的局面证明了他运气不错,赌对了。

岁行云久久不言,李恪昭的睡意便渐渐卷土重来,气息缓缓平稳。

在他将睡未睡之际,岁行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颤颤以指戳了戳他的肩。

“又怎么了?”再度被迫清醒的李恪昭难受地哀嚎一声,不知该捏碎她还是该亲死她。

“最后一个问题,”岁行云闭目,轻声问,“若我没算错,那年你才……”

“十岁。唔,好像是早慧了些。”李恪昭嘀咕一声,整张脸埋进她发中。

沉默良久后,岁行云瞪着满目漆黑,喃喃道:“李恪昭,你不是人。怕是千年狐狸成的精。”

三度被吵醒的李恪昭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翻身便与她成交叠之姿,被中的手也不安分,熟门熟路地游走起来。

“你不是说……今日很乏了?”岁行云艰难克制着颤音,“这是……做什么?”

“采阴补阳。”李恪昭哑声,笑中带了点狠。

作者有话要说:万万没料到迎来了一个接连两天都加班的周末,最近实在透支过度,爆更会来得晚一点

第66章

由于李恪昭忙于政务, 岁行云亦需协助团山屯军练兵, 公仲家两姐弟在屏城做客期间,多是无咎代为照应。

如今屏城风气大开,与临近不足百里的宜阳已大不相同, 两姐弟在无咎的陪同下玩得很是尽兴。逗留了将近有半个月,才依依不舍地向岁行云与李恪昭辞行。

李恪昭也无留客之意, 仍委托无咎代为护送, 让姐弟俩赶在立冬之前回了宜阳。

屏城新政一年半以来,兴修水利、鼓励开山、奖励农桑、厚待军屯,

这不但使当地百姓愈发干劲十足, 备受战火困扰的各国流民也陆续闻讯而至, 在此安家落户或行商通贾。

如此,各项民生皆被带动, 这处百余年来仿佛自生自灭的边陲之地焕发出了惊人生机。

这年的屏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丰收,郡府税收结余远超预估。李恪昭主次主政一方便有如此亮眼政绩,无疑在继任诸君之争中拥有了三公子、五公子绝没有的重要筹码。

但这并未使李恪昭得意忘形, 照常每日面无表情地忙忙碌碌,为十二月回王都参与大朝会及冬神祭典做着各项准备。

而岁行云则尽职尽责担当着团山屯军都司, 花样百出地协助司金枝与叶明秀完善团山的各项军务建制。

虽忙碌辛苦,但岁行云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散发着愉悦与恣意。

每逢她与卫令悦都得闲时,两人便会相约着出去闲散玩乐。

如今屏城气象一新, 再不必像当年在仪梁时那般做男子打扮才能出门,不拘什么场合都能自如出入,这让她俩逍遥似神仙, 却苦了李恪昭与卫朔望——

两人在屏城地界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却三不五时就得板着脸进听书楼、曲苑、赌马场、酒坊寻妻,说来也是惨。

不过,两对夫妻的这般情形在某方面也算开了民风先河,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在忙碌之余坦然走出家门,男子们也渐渐不再理所应当地以为女子无权出入这些场合。

*****

十二月初,岁行云跟随李恪昭抵达王都遂锦。

年末大朝会是缙国朝堂盛事,此时的遂锦自是齐聚了等待面见君王的各地主政者们。

今年有“太子病危,继任储君人选不明”这个隐情在,遂锦城内的气氛与往年此时自大有不同。

此时距离十二月十五的大朝会尚有十余日的间隙,提前抵达王都的人们便忙中偷闲,与长居此地的故交旧友走动一番。

三公子李恪彰、五公子李恪扬皆放下身段,主动前往各位臣子们的居所,亲切寒暄、赠送些贵重但并不出格的“过冬礼”之类,其心思昭然若揭。

而李恪昭只在初到的前两日,带着岁行云一道,分别拜见了自己的启蒙恩师姬名扬、武夫子夏侯密。

两位尊长年事已高,许多年前就已不涉朝局,家族权柄也移交到子侄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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