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配以后(27)

而且这一次,她觉得希望似乎比之前都大了许多。

她如果想回大越,可能得借助穆庭蔚才行。

不过要如何寻求他的帮助呢?混在他身边,慢慢摸清情况,找一找回大越的路?

可要怎么能混在他身边呢?给他当贴身侍婢?

……她还带这个孩子呢,他凭什么愿意接纳这样的侍婢?而且端茶递水伺候人,她还真没干过。

尤旋焦灼地在屋子里徘徊,坐立难安。

元宵说他们马上就要走了,那机会如果不把握住,她以后找谁带她回大越?

大越封锁严密,不许他国入境。除非穆庭蔚这样的人能够帮忙,否则,很难入大越境内。

而且这大霖也是不容易出去的,各处都需要通关文牒,她即便找旁的人打听到了路线也不行,各个关卡都能把她给卡死。

这思来想去的,还真的就需要穆庭蔚这个镇国公的助力。

茗儿在陪元宵玩,看她这般模样,以为是在为秦延生知道元宵存在的事操心,茗儿说:“既然秦御史今日什么也没说,可能是真的不会再跟咱们有瓜葛了吧,夫人别自个儿吓自个儿,还是坐下来吧。”

尤旋看了眼儿子,在旁边坐下来。

元宵此时正拿着穆庭蔚给他的玉佩把玩,宝贝的不行。

尤旋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一眼就看得出这玉佩并非凡物。穆庭蔚这么轻易把玉佩给了元宵,那是不是代表元宵还挺讨他喜欢的?

那她如果求他给元宵当先生,她借着这个机会跟他去京城,他会答应吗?

这想法一出来,就被尤旋扼杀在了摇篮里。

人家是镇国公,天子的老师,凭什么收一个商户子为学生呢?

而且,这个大霖重农抑商,商人是不允许考科举的,元宵书读得再多其实都走不了科举这条路。

尤旋挺厌恶大霖这条制度的,她们大越就没有这样的歧视。因为看儿子挺爱读书,她也从来不敢跟他说以后不能入仕这种话,只想着看以后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帮儿子脱了这商户子的身份。

尤旋揉了揉脑仁儿,实在有些想不到怎么样可以去接近穆庭蔚。

——

夜幕降临,微风处处,远处几点疏星。

秦延生来到穆庭蔚书房时,后者正双手负立于窗前月下,身姿伟岸,气场逼人。

秦延生上前拱了拱手:“公爷找下官,不知有何吩咐。”

穆庭蔚顿了顿,缓缓转身看向秦延生:“我本不愿多事,但你母亲时常嘱咐我关照你,你我两家又是表亲,有些话,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秦延生颔首:“公爷但说无妨。”

“元宵说他没有父亲,年龄又恰巧是四岁,若他是你的儿子,男儿大丈夫,你当有所担当。”

秦延生听说元宵并无父亲先是一怔,随后缄默片刻,苦笑道:“不瞒公爷,此次来寄州,下官也生过与尤氏重修旧好的念头。只是如今反而觉得,或许下官与她的缘分已尽于此。”

穆庭蔚拧眉:“此话何意?”

秦延生答:“当初尤氏嫁给下官时,下官与她有过一些误会。故而……并无夫妻之实。我与她和离于五年前,如今多出个四岁孩童,且无生父,也令下官不得其解,更不知这孩子是在和离前与人私通怀下的,还是在寄州胡为。”

穆庭蔚听到这儿,眉头也皱了起来。良久之后,他开口:“人家千里迢迢远嫁帝京,却受你冷落一年?此非大丈夫所为。”

秦延生没料到镇国公的关注点在这儿,脊背僵硬了一下,应声回话:“公爷所言甚是,是下官当时糊涂。”

穆庭蔚倒是没再说什么:“既然孩子不是你的,也便罢了。吩咐下去,咱们明日动身回帝京。”

“喏。”

——

秦延生走后,穆庭蔚闲下来想到今日见过的孩子,不觉摸出他今天送给自己的荷包来看。

这一看,他眸中原本柔和的神色渐渐变淡,继而化作诧异,震惊。

倒不是这荷包绣得有多好看,反之,这荷包的花样子很丑。那种让人一眼过后便不会忘记的丑。

穆庭蔚此生只遇到过两只这样丑的荷包,一只是今天元宵给的,另一只……是在五年前,安华寺山脚下的那个客栈里。

记忆,再一次被打开,耳畔回响起一抹女子的声音:

——“你要是还觉得委屈的话,这个,就当是补偿你的吧。”

——“别不接啊,有总比没有好吧。虽然这黑漆漆的,咱们彼此看不清对方什么样儿,但其实我很好看的,而且还是女儿身第一次,你,你不亏的,如今还有银子赚,捡了大便宜呢!”

那晚的钱袋,他一直留着。此时拿出与手里的荷包做对比,除了颜色不同,画面出奇的吻合——都是绣着歪歪扭扭的梨,很丑。

穆庭蔚没有刻意对比过尤氏跟那晚女子的声音,但如今仔细回想,身形陡然一滞。

元宵说,他今年四岁,无父。

乔阳说,元宵的眉眼,与他相像。

秦延生说,他与尤氏并无夫妻之实。

神医苏先生说,他身上的蛊毒,寻常女子不可解,唯同样种下雌蛊之人才可以。雌蛊不翼而飞之时,尤氏尚在帝京。他当时只让萧飒查未婚女子,倒把她这个刚和离过的妇人排除在外。

苏先生的蛊虫入了尤氏体内,而安华寺山脚下的客栈里,他遇到的,也该是尤氏。

穆庭蔚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捏紧了那两只荷包,出声对着外面唤道:“萧飒!”

萧飒闻声推门进来:“公爷。”

穆庭蔚肃穆着一张脸,淡淡吩咐:“去查一查,五年前安华寺客栈的那一晚,所有的住宿人名单。此外,找到尤氏当年怀孕时诊脉的郎中与稳婆,来见我!”

第25章

事实真相如何, 穆庭蔚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如今让萧飒去查,不过只是找一个让人能够彻底安下心来的证据。

时隔太久,萧飒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一晚上查到, 穆庭蔚没干等着,从江府出去后,一个人到了清凉街尤宅。

他驰骋沙场多年, 武艺高强,轻功了得, 尤家不过是寻常富户,高墙大院儿自然拦不住他。

他悄无声息地在尤家屋顶徘徊,最后在芳芜院纵身跃下,隐匿于暗处, 借着窗户盯着屋内的人影静静望着。

作为朝堂上说一不二的镇国公,他也玩弄权术, 尔虞我诈, 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这等如窃贼一般偷窥的行为,穆庭蔚倒是第一次干,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他觉得津津有味。

夜已经深了,不过元宵却未曾睡下。尤旋帮他沐浴时看到了他屁股上的伤, 有些心疼,再想想儿子故意瞒着自己, 又觉得他实在太过懂事。

此时沐浴过后, 尤旋在灯下帮他上药, 嘴上骂道:“江学文这个畜生,连个稚子都不放过。我本不愿与他纠缠,如今他敢这样对你,下次遇到,娘亲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帮你出这口气!”

她的宝贝儿子,自己都没舍得打过他一下呢。

元宵趴在床上,手里还在把玩着镇国公送给他的玉佩,十分爱不释手的样子。听到他娘的话,他奶声奶气道:“不用,镇国公说过了,他会替我出气的。”

尤旋抚了抚儿子的头,眉头轻轻蹙着,嗔怪着跟他说:“你今天一直在娘亲耳边说镇国公,再说下去,娘亲可是要吃醋了。”

元宵笑嘻嘻扑进尤旋怀里,嗅着母亲身上的体香,笑得一脸满足:“元宵最爱最爱娘亲,谁都比不上娘亲!”

尤旋脸上总算又恢复了笑意,亲亲他的额头:“我儿真乖,娘没白疼你。”

元宵想了想说:“娘亲,今天镇国公跟我说‘事父母,能竭其力’,是竭尽全力孝顺父亲和娘亲的意思。可娘亲之前跟我说,只孝敬娘亲就好了,不用孝敬父亲。为什么不用孝敬父亲呀?”

尤旋楞了一下,随后笑得温柔:“因为我们元宵没有父亲,所以不用孝敬啊。”

尤旋从小就告诉了他自己没有父亲,让他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她不希望自己一直隐瞒着,某一天他却从旁人的耳中知道父亲这个词,如果这样,这孩子就该伤心了。

从小就知道自己没父亲,习惯了,也就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元宵之前对于父亲有关的问题,是从来不会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过今天却好奇地多问了几句:“那我为什么没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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