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配以后(122)

她肆意的侮辱,铭轲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后面站着的清平也有些恼了,这歌娅公主果真张扬跋扈,今日摆明了要给他们大越难堪。

清平望向主位的男人,他神色淡淡,事不关己,似乎很乐意看见大越与南诏水火不容。

清平心中思量,今日这事只怕过不去了,再拖下去,长洛姐姐和皇兄的处境更加尴尬,对大越的声誉也不好。左右待会儿她就要去跟穆庭蔚坦白了,此时也不惧露出什么马脚来。

这般想着,她轻移莲步走至大殿中央,对着众人屈膝叩拜。

因为她的举动,把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来,大家看着突然站出来的婢女,有探究,有好奇,也有惊诧。

穆庭蔚捏着酒盏,深沉的眸光望过来,抿着唇,神情冷肃,淡漠。

直到殿内骤然响起一抹明媚娇软的嗓音,音量不高,却平稳大气,掷地有声,穆庭蔚身形怔住,望着那婢女的目光蓦然收紧几分。

“我们公主身体抱恙,今日的确不便献舞。至于我大越人善舞之说,不过是旁人的赞誉罢了,大越之舞自然也称不上绝伦。不过若大家想看,奴婢愿意代我们公主一舞。”

大殿之上,一青衣婢女站立其中,银色面具下樱唇轻启,声音婉转娇媚,比长洛公主之声多了几分甜软,更是别样的动听。

穆庭蔚犀利的眸光锁着她,似要透过那张面具,将她整个人看穿,捏着酒盏的手微颤,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大越清平公主的声音,他还记得。

一把甜软的好嗓子,无人能及。

感受到上面灼热中带着愤怒的目光,清平莫名有些慌,心虚地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耳边传来歌娅公主奚落的话:“你是什么身份,代你家公主献舞?只怕,还不够格吧?”

清平弯了弯唇角,语气不卑不亢:“方才歌娅公主说想看我大越的舞姿,并讨教一二。奴婢不才,自认还是勉强能教歌娅公主领悟一些东西。”

歌娅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婢女敢这么狂妄地在她跟前说话,她脸色青白,最后气得都笑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来教我。”

清平对着众人行礼,然后退下去更衣。

长洛望向铭轲太子,低声道:“清平舞姿出众,只是她若献舞,身份就瞒不住了,太子殿下要有心理准备。”清平身份一旦暴露,便没有她这个宗室女代为和亲的道理。

铭轲太子抿了口酒,抬眸去看龙椅上的男人,却发现不知何时,上面端坐着的,高高在上的,不将这大殿众人看在眼里的男人,不见了。

铭轲心头一惊。

——

穆庭蔚独自一人去了偏殿,强压着心上的震撼与激动,一点点向着门口的方向靠近。犹豫片刻,他正要推门进去,里面传来陌生女子的说话声,他动作停下来,静静站在那儿。

偏殿里,凝儿看着那些舞衣忍不住抱怨:“宫里这些人,就是觉得您是婢女,都不好好拿舞衣给您。这些衣服还不及方才歌娅公主的一半好,这怎么行呢?”

清平挑拣着那些衣服,很乐观地道:“瘸子里挑将军,慢慢找,总有合适的。”

“刚刚那个歌娅公主太气人了,公主您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跳,气死她!”

听见凝儿的话,清平一愣:“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听见这句“隔墙有耳”,穆庭蔚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推门而入。

他穿着金龙纹的玄衣长袍,逆着光,身子颀长,气场威严,凌厉的面容透着冷峻,目光望向清平时复杂,激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

凝儿整个人呆愣住了,好一会儿,她吓得一哆嗦,行礼:“大晟皇帝陛下!”您怎么来了?

后面的话她舌头打结,没胆子问。

清平也愣了。她早想好了宴席一结束就去找他坦白身份,可如今骤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又这么闯进来,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静静望着他,行礼都忘了,凝儿有心提醒,但在大晟皇帝的目光震慑下,她动都不敢动,更别谈提醒她家主子赶快行礼了。

“出去!”穆庭蔚清冷淡漠的嗓音传来,凝儿打了个颤栗,下意识去看清平。

清平还未开口,他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滚!”

凝儿彻底被吓到了,脸色惨白,哆嗦着退了出去。

大殿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离得近了,清平发现他消瘦了好多好多,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份阴鸷,让她有些陌生。

她静静地站着,不知怎么开口。

他也没再往前,隔着几步之远的距离凝视她,内心是掩饰不住的汹涌,脚下的步子变得千斤重,每跨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力量。

他甚至还不敢十分地确定,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是不是他想看到的样子。想过去把那面具摘下来看看,却又不敢。

这时,眼前的女子缓缓朝他走来,站在他跟前,离得极近,泛着柔情的目光望着他。

穆庭蔚伸出手来,触碰她面具的手轻颤,指尖摸到冰凉的触感之后又缩了回去。

默了一会儿,他再次伸手,指腹在面具上轻抚,描绘着他想象中的轮廓。最后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般,屏住呼吸,把她的面具取了下来。

第84章

面具脱离的那一刻, 清平的脸,暴露在他眼前。

一张貌可倾城的容颜, 熟悉, 又陌生。

——“阿兄在海里捞你出来的, 而且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不是我们大越子民吧?莫非是北陆的?”

——“你是哑巴吗?”

——“救你给我当面首啊, 阿兄送你过来时说了, 你以后就是我的面首。”

——“我看这人长得不错,阿兄不是说要给我做面首吗, 那你放风出去, 就说本公主不要徐正卿那混账东西了,要养面首,比他英俊一千倍的面首!就在南宫别苑里办婚事, 我明天晚上就要洞房花烛!”

——“小郎君, 你好好休息,明晚我再传你侍寝。”

面对着这张脸,穆庭蔚耳畔回荡着的,竟是初次相见时的画面。

时隔多年, 他居然全都记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当时她酒醉撒泼的样子, 厚着脸皮调\戏他的样子,给了他一个耳光还对他用毒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他居然记得,那样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记得这些从来没有刻意回忆过的画面。

穆庭蔚身上凌厉之气散尽,张了张口,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头,最后双唇翕动,声音低哑又生疏:“清平公主,久违了。”

清平愣愣地看他,她想过好多两人再见的画面,想着他见她时会说的第一句话。

也许他会说“我好想你”,会说“你终于回来了”,或者什么也不说,唤她“阿贞”,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她没想到会是这句,疏离得有些拉远了两人的关系。

她骤然落泪,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道:“夫君,我想你了……”

穆庭蔚身形有些僵硬,就那么被她抱着。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雅梨香,是她惯用的花露,也是他这一年的时间里,魂牵梦萦的气息。

她是清平,是阿贞,更是他的妻。

她还是先前那般,依恋着他的样子,喜欢像只猫儿似的往他怀里钻的样子,会不矜持地说甜言蜜语来哄他的样子,会柔声唤他夫君的样子……

穆庭蔚那份恍惚感与疏离感渐渐消散,轻轻触碰她的肩头,逐渐加大了些力道,将人紧紧拥进怀里,揉进骨子里。

鼻端萦绕的,是独属于她的味道,让他依恋又沉迷的气息,那样真实,一点也不像做梦。

他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更没有要放开她的打算。

他似乎想要一直这样抱下去,天长地久。

清平娇弱的身躯被他禁锢的有些疼,她皱了皱眉,强忍着。好半晌之后,清平回神,推他:“我,我还要去献舞。”

“不准去。”他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语气很霸道,跟以前一样。

因为他这话,清平方才的情绪消散不少,破涕为笑,轻轻道:“我现在突然不去了,岂不是让那个歌娅公主又有了嘲弄的机会?我是大越的公主,难道你让我看着旁人出言侮辱自己的国家,而无动于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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