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谭看呆了半瞬:“当然,你来BOSS肯定高兴都来不及。”
桑萸赧然地从环保袋取出一份食盒搁在桌面,笑说:“小谭哥,这是家里沈姨做的吃食,给你呀,那我去找他啦!”
目送小姑娘走入长廊。
小谭捧着食盒感叹,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
难怪BOSS如此淡定,两人闹矛盾,小娇妻竟亲自送爱心便当到公司求和好。哎,年纪小,却那么懂事,真真是羡煞旁人也。
桑萸脚步轻盈,从前顾老爷子上班时,她周末偶尔会来送养生汤。
对这里倒也不算陌生。
隔着玻璃门,桑萸能清晰看到正低眉书写的顾寅眠。
他墨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衬衫袖口卷起,露出苍劲手腕。
几经折射的暖光衬得他鼻梁高挺,那菱形薄唇微抿着,似乎是专注思索的模样。
可真好看。
心跳声扑通,桑萸愣愣盯着男人看了半晌,才蹑手蹑脚推开玻璃门。
她尽量没发出声音,朝顾寅眠走近。
“什么事?”顾寅眠笔锋未停,视线仍集中在手头的文件上,工作中的他面色肃穆,语调偏冷。
桑萸戛然止步,有点怯场,她小声开口:“我来给你送便当的。”
又说:“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对不起呀。”
清甜嗓音如春风般吹到耳畔,顾寅眠有片刻失神。
他蓦地抬眸,不可置信望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
空气突然变得宁寂。
桑萸对上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好窘迫:“我,那个,昨晚棠棠在酒店没休息好,她想回家睡个午觉,然后我才知道你今天来公司加班,想着正好可以过来给你送……”
笨拙地解释着,桑萸有些泄气。
早晨那通电话,她以为顾寅眠很想念她,很想见她。
所以她才急急赶来这里,所以她才急急出现在他面前。
但顾寅眠真的那么想念她吗?会不会是她自作多情?
应该是自作多情吧。
尴尬地垂眸盯着地板,桑萸懊恼不已。
下午她还要陪同棠棠去办签证,中间只有不到三小时的空闲,她却着了魔,心底想着,她如果能去公司看一看顾寅眠,他会很欢喜吗?他会很高兴吗?
她以为他会。
便怀着憧憬期盼的心情一路来到这里。
但此时的气氛,似乎与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桑萸有些沮丧与失望。
顾寅眠原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惊喜啊。
不过,能见他,她却是很高兴的。
努力调整好情绪,桑萸嘴角弯起甜甜的笑,她重新抬眸的刹那,却突然被紧紧拥入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男人低哑的笑声像一片羽毛在她心尖挠痒,很性感:“你不该来。”顿了顿,接着说,“应该打通电话,叫我回家。”
桑萸:……
笑意逐渐蔓延眼底,那些忐忑都随风散去,桑萸软声望向他:“可我下午还要陪棠棠去办签证呀。”
顾寅眠蹙眉:“你可以拒绝。”
桑萸仰起下巴:“我不想拒绝的,能陪棠棠我也很高兴。”
顾寅眠:“……”
无奈扯扯唇,顾寅眠失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家顾太太就是块香饽饽,人人都想同他争抢。
偏偏小姑娘的心也并不是系在他一人身上。
下午15:00不到,顾寅眠把小姑娘送到家,他俯首,眷念地亲了亲她嘴角,哑声问:“顾棠梨什么时候走?”
桑萸用眼神嗔他。
顾寅眠用食指点她鼻尖:“厚此薄彼的小姑娘,行吧,去陪你家棠棠,我去公司继续加班。”
桑萸解开腰间安全带,进门前,她俯身钻进滑落的车窗,凑到顾寅眠耳边细声说:“棠棠她后天就走啦。”
说完已是满脸通红。
不敢再看顾寅眠,桑萸窘迫转身,小跑上台阶。
总觉得,他们这样,好对不起棠棠啊……
阳光灿烂,桑萸刚进门,便撞上倚在落地窗下笑得揶揄的顾棠梨。
“桑桑,这么短的时间,你都去看大哥啦?”顾棠梨声音满满都是调侃,“啧啧,大哥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不识趣,抢占了他的小娇妻?”
桑萸局促得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
她想否认,但她向来不擅撒谎,水润杏眼急得泛起朦胧的粉晕。
顾棠梨缓步走到她边,笑出声说:“好啦!同你开玩笑。反正我后天早上就走,谁叫大哥从前对我那么凶,这几天我就将不识趣进行到底,桑桑,晚上睡我房间啊,让大哥一人独守空房去吧。”
桑萸:……
周一上学,桑萸所在班级临时起意,决定前往郊外进行为期三天的国风写生。
也就是说,顾棠梨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得出门三日。
回程车上,桑萸瞅着窗外沦陷在暮霭的都市,竟有些不敢同顾寅眠开口。
男人专注于驾驶,黯淡薄光笼罩住他轮廓分明的脸。
“我明早要去郊外写生。”
写生对美术生来说稀松平常,顾寅眠早已见怪不怪:“注意安全,带些厚的衣裳。”
桑萸弱弱道:“要去三天。”
“……”
空气有明显的滞顿。
顾寅眠有些烦躁,他无奈道:“也就是说,我还要再独守空闺三天?”
明明不是轻松的气氛,桑萸却因这句话,忍不住想笑。
顾寅眠淡淡睨她一眼:“很好笑?”
桑萸清咳:“不好笑呀。”
但她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顾寅眠:……
周二顾棠梨与桑萸先后出发。
这趟写生于三日后顺利结束,桑萸刚回家,晚餐餐桌上,顾以凛便道:“桑桑,可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先前你不是答应帮我测试游戏吗?明晚来我房间,周六再同我去趟工作室。”
桑萸始料未及,下意识望向顾寅眠。
顾寅眠蹙眉,疏淡的目光落在顾二公子身上。
顾以凛有所察觉,耸肩说:“大哥你不能这么霸占桑桑吧?她是你老婆,难道就不是我妹了吗?从前她还没嫁给你的时候,可是天天都同我在一起。”
顾寅眠:……
顾寅眠静了半秒:“我明日要出差去趟北汀,顺便参加同学会,桑萸得同我一起。”
“真的假的?”顾二公子合理提出质疑,“就这么巧?”
顾寅眠面色严肃,他冷冷看顾以凛一眼,如有萧瑟冬风呼啸而过。
顾以凛摸摸发凉的脖颈,那什么,自从桑桑嫁给大哥,不知怎的,在顾寅眠面前,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得意忘形了?他俨然都快忘记“顾阎王”曾经的厉害,得,他认怂成不成?
桑萸忍住笑意,默默埋头吃饭。
去北汀?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呀。
所以,顾寅眠是在糊弄二哥吗?
悄悄看向顾寅眠,桑萸咬着蘑菇,眼尾潋滟往上翘。
不管怎么说,被顾寅眠在乎需要的感觉,好幸福好甜蜜啊。
等到周五,桑萸才知这事竟不是顾寅眠凭空捏造。
两人登上前往北汀的航班,桑萸歪着脑袋看顾寅眠,眉眼弯弯:“你真的要带我去参加你的同学会吗?”
顾寅眠挑眉:“哪儿来的什么同学会。”
桑萸:……
顾寅眠同她解释:“骗顾以凛的。”
桑萸睁圆杏眼,可他们现在不正在飞机上吗?
顾寅眠忍不住想揉她头:“我不带你离开西锦,你岂不是又要被顾以凛给哄走了?”
“那我们去北汀做什么呀?”桑萸倒不生气,她脸上生出几分兴奋,莫名其妙的,竟很开心。
“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顾寅眠轻笑说,“不过明晚允我两小时假,有些小工作需要去处理。”
“嗯嗯。”桑萸挽住他手臂,鸦羽般的睫毛扑闪,雀跃藏都藏不住。
落地北汀将近22:00,他们随即入住酒店。
北汀是顾寅眠曾念大学的城市,桑萸鲜少来,却很喜欢这儿的空气,以及北汀建筑风格总给人一种特别浪漫的感觉,让人好放松。
翌日清晨,桑萸在顾寅眠怀里缓慢睁开眼睛。
巨大落地窗正对那片蔚蓝的海,太阳已经升起,水面闪着碎金的光,空中偶尔有海鸥飞过。
浑身疲惫都仿佛散去,桑萸小声唤顾寅眠:“哥哥。”
顾寅眠嗓音微微嘶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