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愔嫕看了眼碟子里白花花的鸡蛋:“在凌晨我就已经原谅你了。”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没弄清楚事情就怪你……”木云玺这几天心情都很差,就在爆发的边缘徘徊,昨天又凑巧唐愔嫕撞上他枪口进他书房,那间书房因为有妈妈的回忆在他怕破坏了,还有总部各级机密在,连陈妈都是不让进的,谁想这丫头倒是溜了去。
不过昨天在冲突后,木云玺就后悔了,赶到她房门的时候听到她与母亲谈话,哭得那么伤心,他当时在门外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么好的女孩儿他还要让她掉泪。
唐愔嫕咬了口鸡蛋,转头见他难受的低头盯着碗里白粥,动动他胳膊,“不至于,我没那么娇气,不是说平凡人家出来的孩子,才更像顽强的野草吗?”
木云玺小口喝着牛奶,低垂的视线缓缓对上她干净的瞳孔,白皙的指节自然地挑起她精致的小下巴, “你这个小东西,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面前,男人的脸近在咫尺,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帅气,一如既往让她脸红心跳。明明看了这么久,她却看不腻,反而很享受被他触碰,不想离开,甚至想要更多……
“怎么……突然煽情了?”她眼神紧张乱飘。
“因为喜欢,唐愔嫕,真是喜欢不够你……”
他温热的唇随之靠近,轻柔落在她的唇瓣,在他即将加深这个吻,也在自己沦陷前,唐愔嫕轻轻推他,提醒道:“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们衣服都没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给她反抗机会,夺了话语权,欺压而上……
午时
唐愔嫕穿着木云玺给她准备的素色衣衫,跟着他来到一座碑前,他弯腰蹲下,手中的花束缓缓落在案前,望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女人,他也笑了,低沉的嗓音带了许多颤抖,他说,“妈,我来看你了……”
木云玺伸手,去拔两侧长起来的杂草,缓缓地同他最爱的妈妈诉说他们的故事,“这回,终于不再是我一人,我把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外,我最爱的第二位女人带来了,她就在你面前,你看看,还欢喜吗?”
我最爱的第二位女人……
唐愔嫕脑海里一直回放这一句,像千丝万缕挣脱不开的绳索,一圈又一圈在心底打下难以解开的结。
他们的感情,早已将两人的心捆绑,即使不说这些甜言蜜语,唐愔嫕也能很准确的感受到,他平静面容下对她炙热而真诚的心。
唐愔嫕安安静静的在一侧听他同妈妈诉说的那些亲昵的话,一时出神也想起自己的妈妈,以前在老家,她放学晚了妈妈总会站在家门口的榕树下,等她回来,给她拿点心辅导她做作业,虽然那时候过得很节俭,但真的非常美好,是她回忆里最不能抹去的一段。
耳边,木云玺突然传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从梦境醒来,甚至还有些惊恐的看他,此时的木云玺正收敛怒意,极力压下身体内的暴走因子,他说的虽然很小声,但还是清清楚楚落到唐愔嫕耳中。那个‘死’字,她真的是头一次听木云玺说那么暴戾的字眼,一时晃了神……
第38章 38
回去的路上
车里放着轻缓的舒压音乐,唐愔嫕靠在椅垫上,困乏地眯起眼。
男人温热的手探到额前,嗯,没有再烧回来。
收回手,继续看眼下的文件。
唐愔嫕动了动,转过头:“昨天只是低烧,现在是困。”
“嗯。”
“你最近……有没有操心的事?”她小心试探。
“和从前一样,看案件哪有不操心的。”
“哦……注意休息。”
“嗯。”木云玺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想起什么又对唐愔嫕嘱咐:“下午柔伊会来家里,同行的还有一男子,他们会同我在书房讨论公事,你要是没事就在房里工作吧。”
这是对她发通知吗?
唐愔嫕“嗯”了一字,记在心里。
黑车疾驰,很快到了别墅门口。
唐愔嫕进门换鞋的时候,注意到门口新多的男士皮鞋和一双中邦的女士皮靴,心里猜到什么,果然,在经过客厅的时候她看到柔伊与一位男子坐在沙发上,正优雅的喝茶。
她还想同柔伊打招呼,但瞧到身后男子面无表情的同他们讲话,她就知道,此刻是不能被打扰的时刻,她听从木云玺的话,回房里安静的工作。
书房里
整个宽大的空间充斥着严谨的工作氛围。
木云玺坐在办公桌前翻着牛皮纸袋里的文件,一言不发。而在下面沙发上等候的两人,心情也是十分的沉重。
柔伊腿上放了一沓很厚的文件,十根手指在上方紧紧地扭着,看着面前,左侧沉默的兄弟俩,她率先打破这个沉默:“哥,这一批捐献者,你有没有满意的?”
他翻到底页,蹙眉:“就只有这些了?”
“对,根据哥哥的体检报告,现在名单里的捐献者是跟你血型,身体情况最符合的人员。”
木云玺继续看着文件,没再接着说话。
整个空间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里。
十分钟后,他从中间抽出一张,“就张丙顺吧。”
柔伊翻开腿上的病历文件,在纸张的最后一角折了一下,问他,“已经确定了吗?张丙顺的手术时间是两个月后,我回去就给他的病例入档先保存着,其余四位捐献者也要赶快手术,有些病人等不了……”
“嗯,手术事宜你安排吧。”
听到确定的答案,柔伊心里提着的这块大石总算落下,生怕她这位哥哥再一次拒绝,若错过这一批,下一回再有合适的捐献者出现也要等到几年后,那时,若身体情况再次恶化,手术时面临的问题将会更多也会更困难。
柔伊真的不希望,自己唯一宠她到大的哥哥出什么差池。
木云玺将文件装回纸袋里,锁进书桌下的抽屉,疲倦的靠在椅背,看一眼坐在旁侧的牧白:“说说检验科最近的情况,还有清河案件的进展。”
听到最后清河二字,柔伊面上的笑容僵化,逐渐消失,指尖紧张的捏住袋口,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牧白。
而牧白依旧低眉,看手中刚出的检验报告,淡淡地说:“检验科还是照旧,每天解剖尸体,化验各项物品,至于清河案件,消失十几年的李青亦最近在眉河一级公路被总部查黑车的同僚发现,但被发现后他直接踩了油门,利用公路拥堵的车流……逃脱了。”
上头,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隐藏在桌下的手逐步紧握,青筋凸起的手背,连指节都在泛白,再次开口的声音冰悚入骨:“给我说清楚,最近是几天前。”
“上周三,晚上八点。”
“很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追查下去,有线索没线索都汇报到我这儿,那天晚上的监控今晚七点前发给我,没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木云玺下完命令头也不回的出书房,被摔在墙上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动。
柔伊看了眼牧白,抱起文件袋不动声色地坐上车。
直到牧白同她回到家里,在大门关上的刹那,柔伊将手里抱了一天的厚重袋子砸到鞋柜上,盯着还在慢条斯理放鞋的人,怒火中烧:“我真是看不懂你,我哥好不容易确定了捐献者和手术时间,你为什么要告诉他真话?!你不知道这会影响到他吗?三天前你还说手术后同他讲,现在又说话不算话了?”
牧白换好鞋子,拿了鞋柜上的外套往里走,就这么无视掉她,也是牧白这样随意敷衍的态度更是激起她的怒火,一向温顺服从的柔伊第一次不计后果扯住他的臂膀,在他前面挡住去路:“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吗?现在对着我已经失望成这样了?”
“我要回房间休息。”牧白疲惫的看着她,眼里是怎么都看不透的深沉。
他松开柔伊的手,继续往前踱步。
她就这么笔直地站在原地,眼前有模糊的滚烫的东西滴下,这个男人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这般决绝的推开自己,不管因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肯好好看她一眼……
“你是不是……从小就很讨厌我?”她的气息十分微弱,柔软的心底不甘放弃,小心翼翼祈求他的回答。
‘没有’两字轻飘飘传来,他在否认,可是柔伊听得出,他只是像敷衍小孩一样在敷衍她,他心底的答案,自己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