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还是在江北旱情,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他搬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国库弄出来的灾银,居然在下放的过程中被贪污了这么多,若是真的冤有头债有主也就罢了,但偏偏那些官员贪下的银子所造成的怨气要由他来承受。
这肯定是不能忍了。
王子直,段然等一众驻守在江北的大臣通通被连夜召回城协同审问,当初参与官银运输分配的通通要接受审问。
如此挑衅皇威,藐视皇权,欺上瞒下,自然是罪不容诛。
正当沈愿对胥若还抱有一线希望,觉得那些都不过只是他自己的妄自猜测时,又是一股巨浪将沈愿又送出了水面。
刘步英被召回皇城没多久,便查出刘步英居然擅自前往江北,且此路途中又与多名灾银运输的主要官员有所牵扯,这是原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个节骨点爆出来又有了些其他的意味起来。
几番周折,总算是在明面上打消了圣上的怀疑,这谁知这时,又出现了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应夏。
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在一个皇帝都快遗忘了的属里当值,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突然出现,声称要为自己的妻子讨回公道。
拒应夏描述,他与秦月楼的上一任花魁芷月,在刘步英注意到芷月之前就已经成亲,刘步英贪图芷月的美色,强行要把芷月从他身边带走。
除此之外,豪掷五百两为芷月赎身,在赎出芷月后抬芷月为姨娘,送了两处房产还有黄金百两。
后来芷月因不从管教被刘步英生生折磨而死,手法残忍令人扼腕。
谈及芷月因何不服管教,应夏拿出了两张声称是芷月绝笔的信。
芷月见到了刘步英和一些官员的不正当交易,被刘步英发现灭了口。
应夏的出现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否则在这个节骨点上,应夏根本见不到皇上。
可偏偏应夏不仅见到了,还诉说了自己的“冤屈”。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将刘步英暂时控制起来。
应夏说的真假参半,但真要查起来,确实是刘大人为了个教坊名妓一掷千金,甚至江北之行也带着她,后来没过多久这女人便死了。
再查一查城里的房产,确确实实有两处都写着芷月的名字,而且价格都令普通官员望尘莫及。
这个时候,一些刘步英曾经犯过的罪行也“刚巧”被发现,推波助澜之下,就算刘步英根基再稳,后台再大,也保不了他了。
如此一来,真真假假,证实了那些真的,假的也就自然变成了真的。
一个三品大员出手如此阔绰本就惹人怀疑,又遑论是像刘步英这样的了。
证据确凿,仪申帝一卷黄帛,命阖府抄家,秋后问斩。
康和殿上,大臣噤若寒蝉,个个低着头不发一言。
“皇上,皇上老臣冤枉啊!”
“我根本没…没给她那么钱!”
“有人…有人陷害我!”
这个节骨点,根本没人敢帮他,皇帝震怒之下,别人一旦说什么维护他的,那不就是生生往剑刃上碰吗,刘步英跪在地上,一脸的忠厚老实相此时看起来分外的惊慌,头上的乌纱帽已经掉在了地上,身体瑟缩着,全然没有三品大员风范。
皇帝最近被这些事情烦透了,揉了揉眉心,然后摆了摆手道:“行了,拖下去吧。”
“皇上,皇上!”
符昆就离刘步英不过几尺远,情急之下,刘步英将目光投向了符昆,这时本就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向三皇子求救那不是摆明了说刘步英和三皇子是一个阵营的人吗?
符昆本来就担心着,刘步英这一看,他连忙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又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自己右手,示意刘步英先不要暴露。
刘步英本来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又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冲动,只是先被关押而已,于情于理,三皇子都一定会救他的,不能乱,一定不能乱。
朝堂风云很快就覆盖了整个渗城,刘步英被关押,秋后问斩,这是江北一事查出来的第一个大官,他身上牵连着的还有无数小鱼小虾们,一并都被关了起来。
刘步英这步棋一碎,三皇子便如同断了一条臂膀,往后处事什么的便没那么容易了,此后不管是做什么,恐怕都要加倍的小心。
人们都知道,这皇城里,常年风平浪静下的汹涌起伏终于要露出他的凶猛来了。
真的!真的!就快有甜甜的恋爱了!
本来我以为自己不会写甜甜的恋爱,后来有一天我翻了我以前的书。
啊啊啊好甜好可爱这是我写的吗?!
呵,我现在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第70章 应夏
沈愿本来还在心里给自己安慰,说这一切不过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可刘步英一遭难,就偏偏就击退了他的所有自我安慰。
他不得不承认,胥若,在这场不知是以刘步英的死为开始还是为结束的棋局里,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又或者说,这幕后操棋人,不过是一个还小他两岁的少年。
………
午后,阳光温柔。
胥若缓缓道:“这次还是多谢应公子了。”
应夏坐在胥若面前,神色晦暗不明,手里握得是刚刚胥若亲手给他斟的茶,薄唇紧紧的抿着,手握得极紧,丝毫不同于胥若的气定神闲。
“公子也不必……”
胥若话说到这里,面前的应夏忽然站起身来,神色间皆是扭曲与愤怒。
砰!!!的一声,应夏摔碎了刚刚胥若帝给他的那杯茶。
午后的宁静悠闲突然被打破。
碎片炸开,茶水四溅,有几滴溅到了胥若的衣摆上,几颗细小的碎片也划过胥若的手背,留下点点血痕出来。
白兰几乎是一瞬间破门而入,身形快如鬼魅,一个动作掐住了应夏的脖子,眼神锋利道:“想死吗?”
胥若倒是没多大反应,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抖了下自己的衣服,道:“放开他吧。”
白兰应声放开,但目光还始终停在应夏身上,谨防他又做出什么来。
应夏脸色通红,本来是个白净少年郎,此时却像个痴狂的疯子。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胥若笑了笑,道:“我能对她做什么?应公子,我不过好心告知你这件事,你能报仇我也能从中获得好处,各取所需的事情罢了,我与她能有什么交集?”
应夏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呸!”
“芷月被辱至死,你才是其中最大的获益者,我不信这其中能没有你的手笔?!”
“哦?应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她自愿跟刘步英走的,与我兰某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是她自愿跟那狗官走的,可她为什么死,她因何会被刘步英发现?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晓!”
“我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应公子你心里清楚,芷月再受宠也不过是刘步英身边的一个玩物……”
应夏神色分明激动起来:“你!你不能这么说她!”
“反正你知晓我的意思,在刘步英身旁,今日不死,明日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更何况,我予她家人后世无忧,给她立了清清白白的坟冢,又让她的仇人被抄家问斩,她未曾为我办到什么,她的死更是于我没多大关系,我不过是利用了她已然身死这个事情,应公子你又何必如此啊。”
应夏显然是不信胥若说的这些,咬着牙神色间尽是隐忍,额头甚至有青筋爆出,他道:
“是,你们位高权重,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我知你非罪魁祸首,我今日帮你,也并非是为了你说的什么好处,我只想…想让她死个明白。”
“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视人命如草芥,极尽算计,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白兰目光冷了下来,动了动手指,似乎还想对应夏动手。
胥若摆了摆手,白兰会意,没有做出反应。
胥若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白兰,送客吧。”
“哈哈哈哈,你们她不过一个姑娘,她死了,你们没人在乎!”
“是啊,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
一道木门隔开了应夏和胥若,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泛着檀香的房间里又重新归于寂静。
白兰回来,弓着腰站在胥若面前,问:“公子,这人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