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弈情(重生)+番外(18)

作者:拂雾森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你说什么?”

杨飒脚步幅度很大,朝着灯火簇簇的地方走,衣衫被大幅度的脚步带起来:“他们怎么说?”

戴江也连忙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负隅顽抗,过去你就知道了。”

那十几个人其实不难缠,真正难缠的是卓栾,他早年是九华府镖局的总镖头,后来被牵连到一桩失窃案里,丢镖其实是有人暗中为之,无奈官商勾结硬生生将罪名推到卓栾的身上。他一怒之下上山为匪,话虽如此,却无意伤人性命。加上行踪隐秘,未曾有人发觉。

直到九华府卫所的十几个人前来投靠,他们本是九华府的庶民,被强行征召,奈何家中或有妻子老母,军户下派的田地,又不足以养活一家人。因此叛逃出九华府,一路来到永昌府,后来阴差阳错遇到了卓栾,这才索性上山为匪。

不出意料的是,卓栾果然顺利逃走,想必这山上还有他们不曾知晓的路或是躲藏的地方。被抓到的,也只是一些寻常的村民,以及那叛逃的十多个人。

“你们叛逃出卫所,还有何话好说?”

被绑起来的那人,额上挣扎出了汗,却依然死死瞪着他们,先是骂了一通脏话。而后又嘶吼道:“你们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如果不逃出来,我们早就饿死了!我们也有妻子老娘要养,凭什么你们说啥就是啥!”

当地人丁不够,平民被强行征为军户的,也的确是有。

而且一旦被征为军户,世世代代都为军籍,不得经商,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因此,大兴下拨田地让军户种植,聊以生计。

杨飒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沉声道:“卫所下派的都有田地,按人头口粮,如何会饿死?”

那人梗着脖子冷笑道:“不说天灾人祸,光是每年收获的五成都要上交,还不说每月的孝敬,最后能留下的有三成就不错了。”

“饿都要饿死了,不跑还能怎么办?

杨飒立在兵士前头,负手而立,闻言微微拧起眉头。

军中贪污月粮之事,他亦有所耳闻,只是向来此事难以杜绝。陆千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杨飒统治下的百家军户能够保障温饱,因此他固然心里有所揣测,却也不曾证实。

杨飒沉默的片刻,戴江上前一步,冷声道:“即便如此,你们也应该上报,而不是叛逃,甚至还做了土匪为祸一方。”

那些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看着傻子一样望着戴江,怒声道:“若是有用的话,我们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戴江欲要再说,杨飒伸胳膊拦下他,戴江疑惑地看过来,杨飒脸色冷静地摇了摇头。此事无论是否真实,在此地也辩不出个一二,况且即便是真的,以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畴。

杨飒与云州府的人交接了一下,申屠刚而后带着人回来,卓栾的确没被抓到。杨飒忽然回身望着黑黢黢的山林,微微眯眼。

这山地界颇为庞大,若是卓栾真躲藏起来,凭借他们的力量根本无从寻觅。

不过他并非叛逃之人,而且是个人物,只要无意抵抗,杨飒也就置之不理。

黑压压的军士押着叛逃之人往山下撤离。杨飒手握着火把,立在山路口,往后望过去。

不多时,戴江从军士的后边匆匆赶过来,靠近杨飒后,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小子没在村子里,应该不会是跟姓卓的一起逃了,估计是趁乱离开了。”

杨飒忽然想起晨曦时分,孟锦年立在山崖上,转过头来的情形。

那时候他询问究竟是何时,目光清明带着一丝怀疑。杨飒不回答后,他倒退一步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索。

忽略掉心底的不悦,杨飒转了个身。

“下山。”

所有的人尽数散去,锦年才从小山坡后爬起来,拍了拍衣衫。陈松鹤早年曾在山上采药,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下山。道路坎坷难行,在天色渐渐向明时,锦年终于踏进了云州府。

人影嘈杂,晨起的小贩早就蒸好了包子,热腾腾的白气升腾。

孟锦年随着陈松鹤去了他的草庐,他居住在较为偏僻的城西。锦年原本想要找个客栈歇息后,然后离开云州府。不料陈松鹤却说久仁甚为挂记她,虽不知是真是假,锦年对明知是虎穴却还深入的陈松鹤颇为信任,便跟着他去了草庐。

久仁果然很激动,他扔下手中的竹扇,便蓦地扑了过来。

孟锦年微微一怔,久仁便直接扑倒了陈松鹤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师父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我早说过那小子自己有办法,不用搭理他,您偏要去……”

孟锦年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听完全部。

陈松鹤原本写意的笑有些尴尬,他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久仁终于停下,边擦眼泪便瞪孟锦年。

孟锦年心底哭笑不得,便望向陈松鹤挑了挑眉:“这就是您说的……惦记?”

陈松鹤捋着自己的胡子,干笑了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修炼技能了

第16章 拜师

天朗气清,细碎的阳光自梧桐树间洒落,铺在树下的一名少年身上。

他倚靠在斑驳的树背上,一条腿曲起来,另一条腿舒展着。纤细如同葱根一样的手指,捻着一根遍地都是的狗尾巴草。少年眉目清秀,眉心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忽然一声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尖嗓子的喊声:“孟昭——”

只见不远处,一个圆脸少年气哼哼地跑过来,然后喘着气瞪着她,“师父让你去翻草药呢,你发什么呆啊?”

孟锦年看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衣裳,一言不发地就往草庐走。久仁一只手呼扇着,见状“哎”了一声,便忙不迭地跑过来。

“唉,我说你小子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我好歹也算是你师兄,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孟锦年闻言脚步一顿,侧过脸,她脸色静得近乎疏离:“现在还不算呢……”

久仁一愣,她便大步往草庐走去。

草庐坐落在云州城的城西,这里坏境清幽,来往的人却络绎不绝。只因陈松鹤的确如久仁所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夫,锦年往前走的时候,来往的除了面带痛色的病人,就是一瘸一拐的伤者。

走到草庐的台阶下,孟锦年停住脚步,微微抬头。

草庐的牌匾上刻着几个古旧的字——松下草庐,而门槛前的杂草早就被践踏得不再生长。门内有两座屋子,左起的一座是储存医典籍、药材的地方,同时屋前摆着几张长方桌与簸箕,晾晒的草药多种多样,大多数锦年叫不出名字。

中间的屋子便是陈松鹤坐诊的地方,因陈松鹤上山耽误的这几天,从屋里至屋外排了长长的队伍。

“按照这个方子抓药,过了三天,若是还不好,您就来找我。”

陈松鹤捏着毛笔写方子,桌前坐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她的儿子立在一侧,连声道谢。

陈松鹤写完后,捏起纸张吹了吹未干的墨,然后递给老妇人。他略一抬头,就望见了一旁的孟锦年,他看了她几眼,到底没说话。

锦年跟久仁开始翻晒药草,在幽幽的药香里,她不禁回忆起刚来松下草庐的那日。久仁因为挂念她,而让她过来,明显是借口。锦年住下的当晚,陈松鹤就委婉地开始探寻孟锦年亲人所在之处。陈松鹤既然愿意为锦年入虎口,锦年对他也信任,于是就挑着一些情况说了说。

简而言之就是她出生在九华府,父母俱在,但因为一些事情被人带到了永昌府,此时是要回去与家人团聚。

对于孟庆东的身份她隐瞒不提,陈松鹤捋着胡子,试探许久,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竟是看上了孟锦年,想要收她做个徒弟。

孟锦年颇为惊讶,因为大兴十年前固然风起开放许多,医术传男不传女的习俗,根深蒂固。因此,锦年固然后来看过诸多医书,却从未想过学习医术。

只因为,不会有人教授。

孟锦年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望着陈松鹤道:“您可知我是——”

“自然知道。”陈松鹤笑道,他起身拿过一本医书,翻动书页,“起初上山前,我只是对你这个突然冒出的徒弟颇感兴趣,但见到你时,我却更为惊讶。”

女子中如此胆大心细,临危不惧,有礼有节却又不拘泥于俗礼的甚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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