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小琬兴致勃勃地说,几乎要拍巴掌了,“可惜什么都带不进去, 要不然师姐你带着师傅留下来的飞刀,一定很厉害。”没多久又像小孩子似的沮丧,还带着些歉疚:“师姐,我还是什么也找不到。离魂术什么的,倒是有记载,可没有解决的办法,明明以前师祖还能对付妖魔,怎么到现在,鱼肠剑不灵了呢?”
倒霉,叶霈也很头疼,只好强打精神:“你看,这不是不着急了吗?计划赶不上变化呢,无所谓了。”
小琬轻轻“嗯”一声。
床垫软绵绵如云朵,叶霈盯着头顶华丽吊灯发呆。从上次观察一线天的西门冒着危险前往中央皇宫,又撤退到“丁”字庭院,不但没能大功告成,还白走一趟,任谁都会很泄气。
算了,明年就明年,还能多练习练习,多攒一些队友,省得这么火烧眉毛似的,叶霈安慰自己。
走廊嘈杂喧闹,开门出去,不少人脸色苍白的奔走,还有痛哭大骂声。一定有人牺牲了,叶霈心里难过,连忙问门口脸色严肃说着什么的桃子猴子:“谁出事了?”
桃子下意识的活动着在“封印之地”受伤的肩膀,压低声音:“别人不知道,咱们队里骆驼带出去的没了一半。”
骆驼?大鹏彪子他们?尽管天亮前营救骆镔的时候,隐隐约约猜到自己人肯定有死伤,叶霈依然难过的心口仿佛压块大石头。
走廊尽头的客房大开着门,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叶霈还记得三月底喷了彪子一脸防狼喷雾,那时他脸部红肿,眼睛肿成一条小缝;此时他安安静静躺着,像是喊一声就能醒过来。
大鹏呆呆坐在他身旁,像是彻底懵了,又像是一切无所谓了;骆镔双手捂着脸颊,肩膀一缩一缩,整个人沉浸在悲痛里难以自拔。
“行了。”从外面进来的老曹双眼通红,狠狠擤一把鼻涕,朝着众人挥挥手:“都该干嘛干嘛去,等我的信儿,别跟这儿戳着。一会儿警察就到,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赶紧腾地方。”
接下来几天,无论“碣石队”,还是张得心、韦庆丰团队,悲痛不已的同时都不得不和警察打交道。同时死亡几十个人,不但惊动了当地警方,也惊动了大使馆,酒店被列入彻查整顿对象,每位队员都被隔离问话。好在众口一词来旅游,医生检查不出什么,警方也只能列为悬案。
“回国之后,我要回趟老家,还要在我妹妹那里住一阵,先不回北京了。”说这话的时候,练完拳脚的叶霈坐在酒店大堂吃冰激凌,“桃子,给我做点辣椒花生带走呗。”
桃子志得意满,“不管,带我走吧,我给你们做饭,再带上我老婆。啊呀,昌哥没人管,昌哥也得带着。”
猴子凑热闹:“再加我一个,我也带着我媳妇,叶霈管吃管住。”
几句调侃之后,气氛陷入沉闷,这是近来常有的事情。以往形势再严峻,起码按部就班,只对付那迦就行;现在北边的人也坑了己方一道,同盟死伤惨痛,“封印之地”形势越发恶劣,令在座连第一道关卡都没通过的四名新人格外迷茫。
至于本队牺牲的人们,叶霈尽量不去想,不去提及,仿佛这样悲剧就没发生似的。我帮他们报仇了--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她心里就舒服不少。
忙着办理后事的骆驼恐怕更难受吧?从“封印之地”回归当天,她给对方发条微信过去安慰,并没收到回复;第二天清早在餐厅遇到的时候,骆镔朝她笑笑,端来一杯橙汁,什么也没说。在那之后,骆镔和老曹开始早出晚归。
桃子不放过挤兑猴子的机会,“别人都行,你不行:你连黑刀都有了,还差我这口菜吃?”猴子连忙慷慨地说:“哎呀,这么着,下月阴历十五,我拿过来给你耍会,行不行?”
杀死四臂那迦之后,它手中两把漆黑长刀被猴子和樊继昌瓜分了,两人都非常满意,叶霈羡慕极了,可惜那刀锋利之余实在太重,她使着不合手。另一把长杆大刀有点像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又长又重,四臂那迦这种居高临下的怪物用着威力巨大,普通人根本耍不开,丁原野带走了。
“没出息。”叶霈把空碗推开嘲笑,画张大饼:“这样好了,下次遇到四脚蛇,再有什么好东西让桃子先挑。”
桃子一拍大腿,“我还挑什么挑,都拿走得了,哈哈。”猴子却后怕的头疼:“可别再碰上了。”
樊继昌也点头:“咱们四个打不过,加上丁原野骆驼也不行。”
这倒是真的。解决掉四臂那迦之后,原本想拖延到天亮的叶霈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令人闻风丧当的四脚蛇?
还是幸运生还的二队赵方解了惑:那只四臂那迦先和张得心团队五、六人狭路相逢,虽然后者都被它杀了,那迦自己也受了伤;追击骆镔大鹏八人的时候,更是失去尾巴,又少了一条胳膊。
要是它完好无损,就只有我们跑路的份儿了,叶霈由衷庆幸。
咦?酒店大门开处,一位四十多岁、衣饰衿贵的男人在两位保镖陪同下直奔电梯,看着有些眼熟。叶霈多看两眼,只见他头顶秃了大半,分明是那个被于德华团队保护的客户。
于德华团队和客户不住这间酒店,都聚集在一间独立别墅里,练功场地什么的方便多了;这人找老曹骆驼?还是张得心?
此时骆驼正头疼。
“怎么着?”他疲惫不堪地抽着烟,“那就打一场。”
按照“封印之地”的遭遇,和北边的人全面开战是在所难免的,区别只在于现实世界还是“封印之地”。
韦庆丰冷笑:“四位,愿意打你们打,我是不跟着崔阳犯病的--警察t天天查,早都上了重点名单,早晚有一天抓进去。”
老曹哼哼着道:“反正死的人心梗的心梗,脑溢血的脑溢血,嘎巴一下就过去。现代医学这么昌明,连累不到你头上。”
韦庆丰不说话了,嘟囔:“一次两次行,十次八次你试试?警察都是傻b?国内死完了国外死,反正我队里一个规矩,阴历十五互相躲远远的,遗书都塞兜里”
这话说得糙,却在理,被警察盘查的四人谁也说不出什么。
老曹和张得心商量两句,下了定论:“都拖家带口的,老婆孩子一大堆,要折腾封印之地折腾,外边该干嘛干嘛。”
于德华死后,团队分成三组:忠于他的崔阳等人打算报仇,找北边人的麻烦;第二组独立,目的依然是通过三道关卡,好好活下去;剩下人心涣散,或者不服别人当头儿的,有的自立门户,有的投奔过来。
“好端端的,干嘛非得冷不丁跟咱们过不去?”木头奇怪的敲着桌子,“我跟詹姆还有交情,昨晚拼命给我说对不住,身边带俩保镖,生怕和他拼命。”
“一个德行。”老曹也说,“朱利安也不敢见我,电话说亲自看着王瑞,生怕受误伤,好端端盯到天亮。”
詹姆和朱利安是两位白人团队的领袖,素来算朋友,想不到忽然翻脸。
骆镔搓搓脸,“那t还跟咱们过不去?就图几棵七宝莲?一点信誉都不讲?”
房门忽然响起,有人进来了,于德华的客户,奢华多金的大富翁。
这位秃头笑容满面地自我介绍:“鄙姓金,祖籍广东,在北方生活多年,随便做点小生意,各位,幸会幸会。”
依次和几人握手之后,金老板开门见山地说:“几位队长,今天我来拜访,是想聊一聊,商量一下关于“闯宫”的事情。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意思一下。”
几秒钟之内,几人手机都有提示,团队账号收到五千万现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骆镔反而沉住气。
“金先生,您已经闯过一次,具体怎么回事您也清楚了。您要是愿意冒险,阴历十二月可以尝试一下,要不然就得明年六月份了。”坐在他对面的老曹指指手表,直截了当回绝:“现在再提这个就没必要了。”
金老板摆摆手,也摆出开诚布公的架势:“我是今年2月份进来的,刚好遇到老于,很合得来嘛。有一次喝酒,老于聊起来,有一年也是闯宫失败,不得不重新闯了一次,第二次才成功。”
“所以我今天过来,和各位商量:虽然六月份失败了,七月份还可以试一次嘛!”金老板口沫横飞地煽动着,像一位赌急眼的赌徒。“闯宫闯不过去,怎么走一线天?一线天过不去,怎么过第三关,怎么打自己?万一今年年底降龙杵冒出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