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名流参加,镜头闪烁,见证公爵夫妻二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婚姻,也见证两个小贵族的茁壮成长。他们收到的礼物堆积成山,拆都拆不完,随便一件都抵得上卡兰所有生日礼物的价值。
宴会到天黑散场,仆人们收拾好狼藉,卡兰也熄灭了灯,安稳入睡。她想跟拉斐尔说声“生日快乐”,不过他应该不会在意她的祝福。
此时的城堡,陷入喧嚣后的漫长寂静。
蒂琳夫人回到了主卧,在希欧维尔准备去书房的时候,她说:“你今晚会回房间睡吧。”
希欧维尔在回答前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我有些事情要忙。”
“一些关于黑发种族的事情?”蒂琳夫人还穿着白天那件奢华的礼服,端庄高贵,细腻微卷的浅色长发垂落肩头。
“蒂琳……”希欧维尔的声音略带警告。
“我是指,法令。”蒂琳嘴角微弯,冷冷看着自己的丈夫。
希欧维尔平静地回望她。
但蒂琳知道他其实没有这么平静。
希欧维尔沉声道:“我不回去睡。你知道答案了,没必要再追问。”
蒂琳微微攥紧了手,声音不留情面:“你是在侮辱自己,让希欧维尔的姓氏蒙羞!”
希欧维尔稍稍吸了口气,保持着克制的怒意:“那你应该庆幸,你很快就不用背负这个姓氏了。”
蒂琳像是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似的,面色煞白,眼神剧烈颤抖。
“别想。”她轻声道,像在低诵什么咒语,“你以为你可以如愿以偿,那就大错特错了。爱德蒙·希欧维尔,离婚的事情,你想都别想。”
希欧维尔双手在权杖上交叉,又交换一次位置。
最后他只是礼貌地说:“晚安,蒂琳。”
蒂琳终于被击溃了,她在他身后的房间里大喊:“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位白银公这样放低身段,触碰一个低等种族的奴隶!你这个叛徒!!叛徒!!!”
希欧维尔为她关上门,紧握着权杖离开了房间。
深夜,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有人踏上了旧船,打开了卡兰的房门。
“起来。”冰冷的权杖挑开被子。
冷风唤醒了卡兰。
她知道是谁,她现在甚至能认出他的气息。
“别吵我。”她转头向着墙壁,蜷缩起来。
希欧维尔把她从被子里翻了出来:“起来。”
“你不用睡觉吗?”卡兰困得睁不开眼。
如果她没记错,希欧维尔也忙于宴会,直到深夜才回城堡,他应该有很多事情要跟刚回归的妻子说。
希欧维尔摇晃了她一下,见她仍昏昏欲睡,就直接吻了上来。
这个吻近乎噬咬,从嘴唇一路来到脖颈。
当他试图继续往下时,卡兰被惊醒了,她用力推开他。
“什么……”她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希欧维尔掐住了下巴。
他用一种疼痛又饱受折磨的眼神盯着她。
“你值得吗?”他冷漠地问。
卡兰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东西。
刚刚他的妻子称他为,“叛徒”。
不仅是背叛了婚姻,更是背叛了希欧维尔的姓氏,背叛了几百年来坚守的贵族荣耀。
他让自己从至高点走下来,跟该死的奴隶踏上了同一个台阶。
“你不值得。”希欧维尔轻声细语地回答了自己,“你什么都不是。一片毫无价值的垃圾。”
“我是人。”卡兰冷冷地反驳。
“你是我的附属品。”
“我不属于任何人。”卡兰心脏里有尖锐的疼痛,但她必须完成这个句子,“你以为你无所不能,但这世上确实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希欧维尔的手在她身上徘徊,嘴唇擦过细腻的肌肤。
他的动作渐渐粗暴,力道大得让卡兰感觉到痛苦,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我早就得到你了。”希欧维尔冷笑着说。
“是我得到你了。”卡兰挣扎着推他的肩膀,却只感觉到他更加鲁莽的动作,“从你主动向我寻求安慰开始,就是我得到你了!”
希欧维尔狠狠地压制她,更进一步掠夺。
她的声音里带着痛苦,但是高亢,鲜活。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漆黑眼眸中倒映出他近乎失控的狰狞面孔。
她在将他蚕食殆尽。
第40章
第二天,卡兰是在急救站醒来的。
天色很亮。
她微微抬头查看自己的身体,手上布满指痕和淤青,都是希欧维尔试图压制她的时候留下的。她的脖子很不舒服,大腿好像在舞蹈课上被强行拉了筋,又酸又疼。
她想从病床上下来,这时候,白色帘幕后传来交谈声。
“公爵大人,有件事我必须得问清楚。”说话的人是她的主治医生,“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等临产时……我只是说,很大程度上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也许,我们需要做一些取舍,”
卡兰没有动弹。
取舍?
过了几秒钟,她听见希欧维尔用冰冷低沉的声音问:“具体是指?”
“如果出现意外,我们应该留母亲还是孩子?”
卡兰觉得心脏中的悸痛感又来了。
希欧维尔很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卡兰猜他这时候脸色不太好。
因为医生的声音里充满惶恐:“抱歉,公爵大人,我不该问这种蠢问题!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孩子至少有一半是希欧维尔家的血统。
但奴隶什么都不是。
问保大保小简直是在侮辱希欧维尔家族。
卡兰躺在病床上,闭眼假睡,等希欧维尔离开才起来。
临走前,医生给了她下一个疗程的药物。他说现阶段药物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更进一步的治疗必须进行手术。
但是手术风险太大了。
成本也极高。
卡兰听医生的口气,似乎没有进行手术的打算。
她回到旧船后,把自己这些天整理的择校意向全部推翻,又重新回到最初的起点——瑞贝卡推荐的首都大学医学院。这是帝国首都大学本身是世界前十的名校,医学专业排名更是世界前三。
她一直觉得医学是门枯燥繁重的学科。
但是现在它在她心目中变得很特别。
它可以做到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它与死神抢夺生命。
如果能够活下来,卡兰想要学医。
她想找机会把择校意向告诉希欧维尔,不过他最近很少出现。
也许是因为太忙了。
也许是因为那一夜的事情,他想回避她。
那晚,不管从什么层面来讲,都让人印象深刻。
希欧维尔脱下了那层自诩文明精英的表皮,如野兽般享受她的身体。用牙,用手,用一切从远古就具备的本能,和超越技巧的侵略特性。卡兰试图保持清醒,却不得不被他烈火般的热意侵袭,她痛并竭尽全力,像战斗般与他交-合,被他榨尽每一丝的勇气。
卡兰很难忘记那一晚。
她从未如此艰辛地为一件事奋争过。
大概在八月底,阿诺前往联邦共和国读书。
卡兰也被带上了私人飞机。
阿诺把仆人们都赶出去,机舱里只剩他们俩。
卡兰想睡一会儿,但是阿诺一直不让,他不停在她耳边叨念自己的新学校,讲联邦共和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你学什么专业?”卡兰突然问。
“哲学。”
“……”
卡兰沉默了。
“你是故意为了气你父亲才选的这个吗……”
“不是,我觉得学哲学轻松一点,可以有更多时间出去玩。”
阿诺上下扫了她一眼:“你会被送去哪里?”
“不知道。”卡兰摇了摇头。
阿诺给她写了张字条:“我到共和国后会换新的手机卡,你可以通过这个邮箱联系我。”
卡兰没有接,狐疑道:“你想做什么?”
“拉斐尔让我照顾好你,不然就把我所有球鞋都烧掉。”阿诺嗤笑一声,“他可真把自己当成希欧维尔家的主人了,他以为我会听他的话吗?”
“所以,你给我邮件做什么?”
阿诺眯着眼睛,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视线让卡兰非常不适。
“说真的……我很好奇。”他凑近了卡兰。
卡兰迅速往后退,被他揪住头发拉到自己面前。她咬了咬嘴唇,头皮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