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之下(26)

直到周六清晨,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经过湖边,停在城堡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位浅金色长发的女性,她穿纯白流苏长裙,细绑带水晶高跟鞋,玫瑰金夜莺权杖,乍一看跟古希腊女神似的。

卡兰拿起望远镜窥视,发现她的五官跟蒂琳夫人有点像。

“喂!”

阿诺粗着嗓子对船舱里吼了一声。

卡兰差点把望远镜摔碎。

她惊慌地回头,看见阿诺在敲打玻璃窗。

“开门!”他怒气冲冲地说。

“你要做什么?”卡兰可不敢开。

阿诺冷笑:“让我进来,不然我就把窗户砸破。”

卡兰迅速贴近另一边窗户,并且拿起水壶自卫。只要阿诺一探头,她就把开水泼到他脸上。她怀里还藏了把削笔刀,可以戳他眼睛。

“快让我进来!!”阿诺急了。

这会儿母亲一定在到处找他,要他接待斯诺莱特姨妈。

——来,阿诺,快表演一下用西班牙语朗诵诗歌。

——再让姨妈看看你的小提琴演奏。

——走吧,我们去马场,让姨妈瞧瞧你的骑术最近有没有进步。

阿诺都已经预想到这些可怕的灾难了。

拉斐尔倒是很能配合母亲进行这种显摆。

他毕竟是讨长辈喜欢的乖孩子。

真让人作呕!

卡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拉斐尔了。

阿诺着急地说:“别打了!我只想进来躲躲那个老妖婆!我知道你怀孕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还指望卡兰让他过上父母离异的自由生活呢。

卡兰动作一顿,拉开门把他放进来。

“拉斐尔为什么告诉你这个?”她觉得阿诺一看就是嘴巴不严实的人。

“别提拉斐尔,他跟老妖婆一样让人恶心。”

阿诺坐下后到处找水喝。

卡兰给他一瓶矿泉水:“别用我的杯子。”

阿诺怒视着她。

“让我在这儿呆几天,我晚上就回去。”

“不行。”

“我给你带了书。”

卡兰分了一张塑料椅子给他。

她好奇地问:“老妖婆是谁?刚才坐车进来的女人吗?”

“对,她是我姨妈。”阿诺翻了个白眼,“你没看见她那身衣服……”

阿诺在自己肚脐上比划了一下:“领口都垂到这里了,和她的胸一样。我不想看她在父亲面前展示那对丝瓜。”

“……”阿诺真是一个恶毒的孩子。

阿诺打开瓶盖喝了口水:“斯诺莱特姨妈每年都要找理由来庄园住一阵子,她一直对未能嫁入希欧维尔家这件事心有不甘。母亲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那你父亲呢?”

阿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夹在两姐妹中间,想尽量表现得……中立一点。不过照我看来,母亲一定希望他无脑站自己这边。”

阿诺突然有点兴奋。

“你要跟我去瞧瞧吗?她们第一站肯定要去马场,比拼一番骑术。”

“开什么玩笑……”

阿诺指了指她的望远镜:“带上那个,我们走。”

卡兰连连摆手拒绝,阿诺一把拉起她就跑。

跑马场外有看台,他们两人就藏在最上面。

阿诺摆弄手机,他能连上跑马场的监控,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

“这样太冒险了……要是被你父亲发现怎么办?”卡兰蹲在墙后,“他上次说要是我再踏入城堡一次,就打断我的腿。”

“这里又不是城堡。况且你的腿不是已经断了吗?”

“我是脚受伤了!”

阿诺满不在乎。

他把手机给卡兰:“来了来了,快看她们俩。”

卡兰勉为其难地瞧了一眼。

两位夫人都换好了衣服,骑上马,看起来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希欧维尔那头银发在镜头的最边缘,完全看不清。

“这有什么好看的?”卡兰把手机丢回给阿诺。

阿诺津津有味地瞧了一会儿:“母亲占上风!她抢在最前面!哦,天哪,这个弯道超车,斯诺莱特姨妈赶上来了!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一段是直线跑,母亲可以再追回优势……很好很好,这是最后一段了!天哪!!啊!!!”

他那声“天哪”是因为斯诺莱特姨妈赢了。

那声“啊”则是因为被卡兰踢了一脚。

“你干嘛……”阿诺侧头看卡兰,发现一个阴影盖在他们上方。

“我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吗?”希欧维尔用一种温和柔软的语调说道。

阿诺意识到大事不妙。

卡兰低声骂他:“为什么你不信邪?我们单独呆在一起从来没发生过好事。”

希欧维尔盯着幼子说道:“你母亲找你很久了,阿诺。”

阿诺站起来,连灰都没拍就跑了。

他临走前给了卡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台上只剩两人。

卡兰举起双手发誓:“是他非要拖我来看他姨妈的。”

希欧维尔站在马场对面看见了看台上的镜头反光,有点像瞄准镜。

因为袭击事件,他时刻保持精神紧张。

他本来想让保镖上来看看,但卡兰不小心冒出了黑色头顶,让他一眼就认出是谁在偷窥。不过,他没想到阿诺会和她在一起。

他微微俯身,将卡兰困在狭小的看台下:“你还真是想方设法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卡兰听见一声哨响,下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骑马比赛。

“对,没错,你说的都对。”她把脚缩起来,藏好伤处,心有余悸地应声,“我马上消失。”

希欧维尔看见她光洁的小腿。

裙子下有柔软的阴影。

她穿着黑色小皮鞋,肉色丝袜,左脚绑了绷带,脚踝上扎了个蠢兮兮的蝴蝶结。

他按住了她的膝盖。

“离阿诺远一点,他不介意跟奴隶相处,不代表你就可以跟他亲近。”

卡兰听着这话很刺耳。

她驳斥道:“你管教不了自己的儿子就只能管教我了吗?”

希欧维尔本来应该为她的忤逆生气。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她说,“管教”。

莫名让人兴奋。

他掌心很热。

温度就像林中雾霭般悄无声息地蔓延,一点点侵入深处。卡兰轻哼了一声,被他压制下来,她的腿受伤了,这个姿势无法挣扎。而且这次的触碰很微妙,细腻,温柔,悄然避开肌肉的戒备,像古堡上攀爬的藤蔓,不知不觉就已经填满了整座墙壁。

她招架不住。

在热意的吞噬下,她头脑里昏昏沉沉的。

一浪接一浪的潮水涌过她,几乎要将理智淹没。

但是紧接着,一道刺痛又将她激醒了。

她满头是汗,随手摸到怀里的削笔刀,往前捅了一下。

这刀又短又钝,希欧维尔衣服侧面被划了个口子,只能按住她的手退开。

他抽出手,卡兰看见他手上沾了点血迹,无名指上有棱角分明的钻戒。

刚才她就是被这玩意儿划到了。

她气得发抖:“你,为什么,戴着婚戒,偷-情???”

第28章

婚戒其实有两枚。

一枚日常戴的素银戒指,另一枚重要场合戴的钻戒——也就是和求婚戒指成对的那枚。

因为斯诺莱特的到访,蒂琳要求他戴钻戒。

希欧维尔完全忘了这事。

直到刚才卡兰痛苦地推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她划伤了。

他手上还残留有一丝血迹。

“你先擦一下……”他给卡兰一块手帕,然后小心地把她手里的刀片塞回去。

“你刚才摸马洗手了吗?”卡兰拍开他的手,痛苦又暴躁地质问。

“我没摸马……”

卡兰疼得站不起来,希欧维尔这会儿也不能抱她。

因为起身就会被看台下的人看见。

“要打破伤风疫苗吗?”卡兰想死。

“……”希欧维尔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认真想了下这个问题,“不用……戒指很干净。”

……

当然,现在不干净了。

他得赶紧去洗一下。

他擦拭戒指的时候又看见手指上的血,喉咙里忽然干得过分。

他声音沙哑道:“你得上点药……”

卡兰屈辱又愤怒地把他推开,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看台。

希欧维尔远远看着她消失在湖的方向。

十几分钟后,他回到跑马场。

蒂琳和斯诺莱特刚结束一圈障碍赛,正坐在阳伞下喝茶休息,拉斐尔和阿诺加入了骑马比赛。他们的争斗比两位夫人更加激烈,尤其是阿诺——他一直试图在马上站起来,然后跳过去扑拉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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