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和秦宜宁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半晌不言语。
穆静湖竟然会带着秋飞珊先跑了?
逄枭将字条展开。上头很简要是的说明了他离开的理由。
“保护不力,无颜面对。”
逄枭给气笑了。
就算是因为他答应了逄枭要好生保护秦宜宁,中间却出了秦宜宁被人调戏,又被软禁的事,现在见了逄枭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要走。那也没必要将秋飞珊给一并带走啊。
秦宜宁求他帮忙救人,他却自己将人给劫走了。
“穆公子该不会是看上了秋姑娘吧?”秦宜宁迟疑的道。
逄枭一愣,恍然道:“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我记得木头说过,他的姻缘他师伯给他算过,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他出来寻找,这一次木头来旧都,说是他师伯说南方有趣,撵他出来逛逛,说不定真的是为了秋姑娘呢。”
秦宜宁恍然点头。
天机子虽然招摇撞骗的多了。立场也与他们的不同,可到底名声在外。什么紫微帝星,什么三凶星,这个传说谁都不能确定是真是假。可这一次穆静湖带走了秋飞珊,如果他们两的缘分真的是天机子早就算到,他们也能够在一起,是不是可以说明,天机子在大事上的推算是正确的?
这想法闪念一瞬就被秦宜宁抛诸脑后。
不管批命是否准确,现在逄枭的情况已经是确定的了,左右也需要他们用心去经营,秦宜宁倒是觉得未必需要在意那些批算,免得被那些思想束缚,被天机子牵着鼻子走。
队伍在城外整顿了一番,未免引起剑川城中的恐慌,逄枭吩咐开拔,打算先走出一段再说。
向着旧都的方向走了两个时辰,逄枭就吩咐安营休息。
秦宜宁这才有机会与留在城外的两个精虎卫和小满说上话。
“……这么说,是你们给王爷送了信儿?”
“是啊,王妃勿怪,着实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您进了城就杳无音信,我们实在是怕出事。”
小满有些愧疚,为了保护王妃,当然需要将剑川的情况与逄枭直说。
可是看到逄枭果真带着兵马来了,小满又有些担心逄枭会被人给抓着小辫子。
若是真叫人参上一本,岂不都是他的不是了。
秦宜宁似乎看穿了小满在担忧什么,笑着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那种情况换做谁不着急?要是我我也会急的。你们切安心,王爷是带兵出来练兵的,也不算私自调兵,没事的。”
被如此安慰,小满动容不已,点头道:“是,多谢王妃不怪之恩。”
“快休如此客气了。”秦宜宁笑着摆手。
说话间,逄枭那里已经扎好了主帐。自然的向着秦宜宁招手。
秦宜宁笑着走过去,与逄枭相携进了帐子,阴得周围的精虎卫们都暧昧的笑起来,露出那种是男人都懂的表情。
他们着实是想多了。这帐篷能遮住什么?
秦宜宁与逄枭在帐中相拥而卧,他们只是享受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秦宜宁有些昏昏欲睡,才强撑着撩起眼皮,问道:“外婆和我母亲那里来信了吗?晗哥儿和昭哥儿怎么样了?”
“来了信,一切都平安。”
“那就好。家里呢?”
“家里也好,岳父还命人秘密送了消息来,阿岚那边的战事已经进入最为紧张的时刻了。”
秦宜宁闻言,当下就精神了不少。
她来剑川的路上,就已经不知鞑靼那边的战事了,更何况她还被困在剑川城里,外头的消息一概不知。
“你觉得季驸马能赢吗?”
逄枭笑着摸摸她的脸颊,“这个不好说,思勤狡诈阴毒,手段总是上不得台面的,阿岚足智多谋,但恐怕要吃一些太过正派的亏。但是我想以龙骧军的能力,阿岚成功的几率还是不小的。”
“那就好。我想季驸马应该能赢的。”
“为何?怎么忽然就对他有信心?”逄枭的语气酸溜溜的。
秦宜宁被他这模样逗的噗嗤笑了,“傻瓜,当然是因为你与季驸马是齐名的啊,你这么厉害,剑川关那般易守难攻之处你也带着兵马闯进去了,我虽然没看过季驸马打仗,但是我看过你的厉害啊。你们齐名,他应该就跟你差不多了。”
虽然秦宜宁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实话说的也太悦耳了。
逄枭心花怒放的道:“小嘴儿怕不是吃了蜜?怎么这么甜呢。”
“难道我是有油腔滑调之人?”秦宜宁轻笑出声。
她那躺在他臂弯里,鬓发散乱,眼含春水的模样,看的逄枭心荡神驰,只觉得他的宜姐儿真是太好看了,太讨人喜欢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只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都是一幅画。
逄枭食指抬起秦宜宁的下颌,毫不客气的吻了上去。
他们分别了这么久,对彼此的思念早已经深入骨髓,秦宜宁也由着逄枭动作,手臂圈着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
直到二人都呼吸急促起来,才不得不强行分开。
“别动,我让我抱一会儿。”逄枭将脸颊埋在秦宜宁的耳边,声音里透出几分委屈来,“宜姐儿,我都想你了。”
秦宜宁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我也想你。等咱们回旧都去,没什么事我就不离开你身边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清理(一)
逄枭沉闷的点点头,“你不在我身边儿就总出事,我现在都被你吓怕了,只要一不见你,我就觉得眼皮子在跳,心里不安生,做什么事情也都静不下心去。”
秦宜宁莞尔道:“你这是真的被吓怕了。”
“是啊。人都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煞胚,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会让我惧怕的,可是我心里却知道,唯独遇上你的事,我是真的会怕。我想我就是那种不理智的人吧。”
逄枭是刚强的,霸气的,这样宁折不弯的人,却在她的面前坦诚出心里最深刻的恐惧。她很心疼,但是更多的是满足和爱惜。
能够有个如此交心的夫婿,他们又不是盲婚哑嫁,而是彼此喜欢着对方,能够被成全,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一点,她比秋飞珊要幸福的多。
想起秋飞珊,就不能不去想秋家的事情。
“咱们与秋家撕破了脸,他们是大家族在朝廷里必定经营了许多的人脉,我担心咱们回去后,秋家人会对咱们进行反扑。”
逄枭颔首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秋家既然不打算支持我,既选择支持别人,不论是谁,都会与我为敌,所以我在想,咱们怎么也要尽快赶回旧都,提前做好准备才是正经,以免会被秋家打的措手不及。”
秦宜宁无奈的叹息一声,“这次真真是被秋飞珊给涮了,在来剑川之前,谁也想不到四通号的背后竟藏着这样一个大家族,而这个大家族又藏着显世家族与隐世家族的秘密。”
“所以说,陆家与他们的关系不寻常。既然秋家因陆家站了队而决定变隐为显,陆衡选择支持圣上是一定的了。”
二人都有一些沉默。尤其是秦宜宁。
她与陆门世家虽然有过一些龃龉,相互算计过,但被鞑靼绑票之后,她也的确与陆衡共患难过,这种生死存亡之际相互扶持的友情不是假的。
秦宜宁也知道陆衡对她有一些心思。是以已经在有意的疏远了。可是没想到,陆衡最后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显世家族与隐世家族的秘密她们这些外人不知道,可陆衡应该是知道的吧。在明知道有这样一个规矩的情况之下,陆衡还在朝中明显站队,那就着实是不明智了。因为只要站了队,就等于是下了堵住,往后就会有输赢,永远都不会如同中立时那般可以见风转舵保存实力。
陆衡是个不错的人,却不是个合格的家主。现在想来,这也是陆阁老临终前为何会那般遗憾的原因吧?
秦宜宁脑海中想了很多事,但靠在逄枭温暖的怀抱之中,呼吸之间都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在经受过一场危机之后疲惫至极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渐渐陷入了沉眠。
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逄枭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
她一定是吓坏了,即便睡着了,秀气的眉头也是拧着的,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不安的忽闪着,睡着的极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