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王妃故意安排,那么众人心里就都有了底。
“王爷,您打算回京了?”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逄枭身上。
逄枭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便的坚定,“是,也该回京了。这些日便着手准备吧。”
%
整个大周朝这些天都沉浸在欢腾的气氛之中。尤其是京城的百姓,天天都像在过大年,就连平日一些爱与人斤斤计较的,如今都不怎么拌嘴了。
李启天却没有所有人想想之中的那般轻松。
这些人抓了来,杀就杀了,倒是不难。可是现在最大的难题是逄枭!
一个英勇善战之人,手握重兵盘踞在北方边境,随时随地可能带兵攻回来。没有了鞑靼的威胁,可眼下他的朝廷威胁似比从前更要严重了!
最令人气愤的是那个什么周连贴的写给逄枭与季泽宇的公开信,这一次竟不只是在京城,竟是全国各大城镇都贴了!
这个人手里握着传国玉玺,专职于抹黑他,又要策反他手下的人,其狼子野心已摆在明面上!
这些天,御书房和养心殿里的瓷器每天至少要换掉三四套,就这都不一定够李启天砸的。
“混账!”殿内又是一声怒吼,紧接着便是内侍们已经习惯了的碎瓷之声。
李启天暴跳如雷的怒骂不绝于耳。熊金水带着内侍们胆战心惊的悄然进去收拾,却不留神成了天子的出气筒,人人都被踹了好几脚。
“杀了他!朕要杀了他!”
发泄够了的李启天冷静了许多,安静坐下来思考对策,片刻后传了几个亲信和探子来,做了一系列的部署。
“你们去往北方,联络上季岚便迅速给朕回信儿。”
“是,圣上放心,臣等一定将事情办好。”
李启天点点头,转而就道:“哦,对了,这些日竟忘记处置鞑靼可汗了。明日大朝会,将这些人带了来,朕要当殿处置。”
“是!”这一生回答显得非常振奋,可见所有人都等不及要看思勤是个什么下场了。
关押在刑部大牢里,被严密看守起来的思勤、卞若菡一行人,今日难得的吃了一顿好饭,可是大家没有一个能放心咽的下去的。
卞若菡看着碗中喷香的白米饭和盖在上头的红烧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慌乱的爬起来,抓着牢笼的木栅大吼:“我要见圣上!圣上是我的姐夫!我要见圣上!来人啊,来人啊!我不想死!”
女子尖锐的呼声回荡在牢房里,回声阵阵,显得格外悠远。
陆文如关在隔壁的牢房,看了卞若菡一眼,冷声道:“早干什么去了,主子为难的时候,从没见你想着帮衬,反而还处处给主子找不痛快,现在说你的身份,你当谁还会搭理你不成?我劝你省了吧,吃饱喝足,也不至于做个饿死鬼。”
卞若菡摇着头,惊恐的浑身颤抖,哪里还能吃得下饭。
突然给一顿好的,岂不是就因为要杀他们?她明日就会被押上刑场,按着头狠狠的砍一刀!她还这么年轻,凭什么要她死!
“陆衡你个王八蛋!你自己一头碰死了干净,却不管老娘死活了!都是你,都是被你连累的!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卞若菡怒骂。
然而再多的恐惧,次日的太阳照旧会升起,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
城郊田庄,秦宜宁刚过早饭,谢岳便来禀告:“王妃,今日圣上大朝会上,将囚车带回的那一群人都叫了去。不知是要做什么。”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行刑
“还能有什么,正是最能够表彰自己功绩的时候,李启天是不会放过机会的。”冰糖撇嘴。
秦宜宁有些感慨:“恐怕今日之后,那些人就都该问斩了。”
“王妃难道还同情他们?”寄云见秦宜宁眉头微蹙,禁不住问。
秦宜宁惊讶抬眸,随即怕噗嗤一声笑了:“你当我是什么佛心的人?那些人都不清白,落到今日的下场也算不得冤。”
虽然对于生命的失去有遗憾和感慨,但那也是出自于秦宜宁对生命原本存在的尊重,并非烂好心。
%
大朝会上,奉天殿前的空地壮观的摆着一列牢笼。笼中人各个面如死灰的被堵住了嘴,只能绝望的仿若牲畜一般任凭殿内大臣围观。
大臣们今日都不必如往日那般守规矩,一个个对着牢笼指指点点,更有脾气暴些的武将指着思勤破口大骂,将他祖辈尤其是女性的祖辈都问候了一遍,粗鄙之言惹得文官频频侧目。
李启天端坐龙椅之上,垂眸看着笼中那些人,心底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仔细去打量他们的神色,看到就连思勤都露出了几分紧张和颤抖,他的心中当真前所未有的爽快。
“多年来,鞑靼侵扰大周边境从未间断,上次被定国公打的大败,答应岁岁朝贡,如今竟也反悔了。乌特金可汗传闻之中是个一诺千金的真汉子。想不到,到头来乌特金可汗会让朕与天下百姓,都看到一场精彩的闹剧。”
思勤垂着头,口中被破布堵着,双手也被紧紧的绑缚,即便想努力去拔掉嘴里的破布,手指都用不上力气。他想反驳又不能张口,心内着实憋屈。
多日来押送回京所经受的苦楚,让思勤此时甚至有一种急求解脱的心情。
够了,真的够了。身为一个可汗,他已经被折辱的足够了,左右注定是一死,为何不能早写超生?看来陆衡是个聪明人,上车前就已经料定了以后的一步步,既然这生命成了自己的负担,便不要罢了。
其余大臣听闻李启天之言,纷纷指责起来思勤来。
什么出尔反尔,忘恩负义、丧尽天良之类的词都没含糊,一句句的往思勤的耳朵里砸。
连日的折磨和沿途百姓的虐待已快要将人逼疯。如今又被这些大臣蚊子似的在耳边嗡嗡乱叫,竭尽嘲讽之能事。思勤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他眼神越发决绝,已抱了死志。
李启天任由大臣们羞辱怒骂,待到声音渐渐弱了,才摆了摆手。
臣子们见状,立即齐齐的闭了嘴。
“不论是出尔反尔也好,毁掉降书也罢,就算是带兵攻打大周,这也算是身为鞑靼可汗分内之事,虽说胜者为王,可朕处事历来公正。乌特金汗在此事上只有胜负,没有对错。”
李启天的话,引得大臣们纷纷沉思,随即便有许多大臣附和着点头,对李启天的想法深感赞同和敬佩。
可李启天话锋一转,便又道:“但是,原本身为驸马鞑靼前一任阿娜日可汗以你头夫妻之情,又有知遇之恩,你却因妄图夺位而杀害了妻子,这样狠辣又不择手段,着实让真看了都觉得心里发凉啊!”
关于阿娜日可汗之死,众说纷纭,很难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可是李启天此言,却是有十足把握让思勤变色。
果然,思勤像是被戳中了痛脚,虽然关在牢笼中,却是剧烈的扭动挣扎起来,鲜红的血滴顺着他手腕滑落,沿着脏污的袖口,最后一滴滴的落在地上。而这般疼痛之下,思勤依旧没有放弃挣扎,双目赤红仿若充血一般,死死地瞪着李启天。
“怎么?难道是朕所言不对?身阿娜日可汗可是一心相信你,将一切大小适宜都交给你去办,可你呢?觊觎可汗之位,甚至短情决义,亲手将之杀害,又嫁祸别人!你这等卑鄙之徒,朕真是看你一眼都污了眼睛!”
“呜!呜!!”思勤挣扎更激烈了。
“哦?你还有话说?”李启天挑起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摆着手笑道:“去,将他口中破布拿掉,朕倒是要听听,这位鞑靼可汗是有什么能为自己辩解。”
“是。”殿内立即便有侍卫上前,将思勤口中破布拽了下来。
思勤口干舌燥,乍然见了空气,嗓子都是干的,连连咳嗽了一会儿,就连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才平静了一些。
李启天见了也并没有不耐烦,等了好一会,才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周话,大声道:“说本可汗卑鄙,难道你一个谋害忠臣一心只想着霸业却不管百姓死活的昏君就不卑鄙?”
“你”!李启天大怒,忽然后悔为什么要给思勤说话的机会。
他原想着思勤一行已经是死到临头了,想不到他还有那个硬气的胆量!
听思勤骂的不像话,大臣们都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