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间流下,邬淮扬将餐巾纸叠成方块,一点一点耐心地擦拭着。
他看着姜年年微闭的双眼,看着她毫无知觉,看着她懵懵懂懂。
就好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地亲吻。
再无别人可抢占先机。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对着醉酒的她说
“想拿什么报答我呢?”
撩人得如同小猫,同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塞。
第22章
林牧晨眯着眼,右手握住酒杯,饮酒打趣,言笑晏晏,放下杯盏,瞧见地上一地玻璃碎片,他扬手招来领班。
领班毕恭毕敬,得体的微笑挂在嘴角。
林牧晨微扬头指了指邬淮扬座位下的碎玻璃:“清理干净。”
领班是个模样清秀眉眼却能窥出老气的男子,他弯上嘴角,呼来一旁的小女生模样的服务员,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小心点,林二少的朋友不高兴,别得罪。”
小女生模样的服务员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拿了块手帕,走过去,埋下身子用手帕去拾取玻璃碎渣。
林牧晨是临城有名的太子爷,以前鬼混时四处浪,这地来了几次,经理都得让几分面给他,领班的男子算是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主,他算得上是名声在外。
而自从去年秋天加入战队后,他便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断了来往,领班倒是时不时在网上的比赛中看见他,只知道这位主现在的性子变了,可却不知是朝哪方面变。
但,总之别得罪就对了。
邬淮扬挑着姜年年下巴的手指感到了暖意,刚想再挑挑玩,就看见姜年年睁开了眼。
三秒之内,邬淮扬的手指快速收回,姜年年下巴没有了依靠,脑袋一沉,直直撞在了身下趴着的姑娘的肩胛骨上。
骨节相撞,疼得两位姑娘双双吸了口气。姜年年本能地叫了声,地上的姑娘疼出眼泪花子。
姜年年只觉有巨大的外力敲击了自己的下巴一下,疼得她在迷糊中也龇咧着嘴。
只不过,下一瞬,她陷入了一个怀抱,冷冽的木香扑面而来,她恍惚之中感觉到下巴被人拿捏着,只不过动作却轻柔无比。
再下一瞬,她身子一轻,被人横抱着出了餐馆。
地上的姑娘委屈但不敢言,趴着维持着姿势不变,不敢去管肩上那疼痛的一片。手指扎在玻璃碎片上,殷红的血渐渐从皮肤里流出来。
林牧晨阴鸷地走来,蹲下来,伸出大手抚上了姑娘伤痛的肩处,然后用力一捏。
地上姑娘疼得抽气,却始终不敢发声,眼泪在眼眶中死死地打转,她看不见捏着她肩的恶魔的模样,却承受着不该属于他的怒气。
仿佛只是因为,她在这里工作,便不得不听命于他。
因这店面里面的龌龊,他全知道,也全经历过,也因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是富二代,是天生就比她高贵的存在。
容城海底捞只是容城娱乐旗下的一家产业,是不起眼的小生意,其他容城舞厅容城酒吧才是主产业,是来钱快收益高的产业。
而林二少曾大手一挥投了百万进去,从此容城产业,他榜上有名。
林二少的手停在他的肩上,笑得和善动人,眼中却含着阴霾,许久,才低低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禾菊。”
她不得不答,她是新来的,什么也不会,故被派来在这里当个只需要体力的服务员。
而现在她自己觉得真是倒霉死了,居然在这里也得罪了林二少。
而她现在除了穷一无所有。
肩上的力道松了,他挑起她的下颌:“别把我嫂子的下巴硌出伤,否则削了你肩膀。”
小姑娘花容失色忍着疼痛拼命点头。
她有几分姿色,却撩不了林二少的心头。
一行人风风火火出了容城饭店,在路边拦了三辆出租车。
邬淮扬抱着姜年年躬身进了第一辆车,其他人陆续进了第二辆和第三辆车。
邬淮扬报给了司机自家的地址,又掏出手机给聂耳发短信:先别走,年年醒酒后,来我家接一下。
发了出去,想了想,他又加了句:谢谢。
聂耳和周谐在第二辆车上,她看了手机,便犹犹豫豫开口:“学长,邬队长让我过段时间去接年年。”
周谐右手搭在车窗上,轻轻温柔地笑:“没问题啊,等会去我家先歇会吧。”
他喝了许多酒,神色却仍旧清明得很,聂耳看着他永远这么好看温柔,心中突然再也无法抑制住,借着点醉意,她鼓起勇气。
“周谐师哥,我……其实……我,我喜欢你。”
“你不需要立刻回复,可以明天告诉我结果,我……”
下一刻,她的嘴被温柔清新的气息笼罩住,周谐吻在她的唇上,柔软的触感,舌尖有酥麻的电流窜过,聂耳浑身僵住,只能感受到嘴边的温暖。
她笨拙地回吻着,努力迎合眼前人的力度。
城市夜风从窗子里灌进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无比,可她还觉得好不真实,像活在梦里。
风吹皱一池春水。
.
邬淮扬耐心地清理了姜年年吐过的一小块地板,并亲自煮了醒酒茶,一勺一勺喂进了姜年年的嘴里。
众机器人叽叽喳喳在一旁嚷嚷。
Peter:脏脏的女人,吐脏脏的东西。主人居然不嫌弃。
Alan:主人康康我,我是你最爱的小A呀,哼,主人为何一个眼神都不肯给我,呜呜~
Tom:看,我表演一个一分钟之内扫完客厅的绝活。
一分后,地板光洁如新。
而,邬淮扬没分给它一个眼神。
Tom:55,主人不爱我辽……
小B:我会bb,主人也不找我唠嗑了【失落.jpg】
小C:新来睡着的小姐姐是我们家中的小C。
C=3
小C抢了它们被宠爱的位置。
无奈叫嚎。
.
邬淮扬哪来酒精给她下巴消了毒,还是能看见下巴有块青紫的地方。
他温柔地伸出长指帮她揉揉下巴,想着揉散点淤血,好得快些。
众机器人羡慕嫉妒恨加伤心难过。失宠是件悲伤无比的事。
揉着揉着,邬淮扬自嘲地笑笑,他揉揉额角。什么时候,他自己也轮到这么小心翼翼,在她看不见感受不到的时候才敢微末放肆,才敢触碰触摸了呢。
笑着笑着愈发觉得自己是越活越怂了。
爱使人胆怯。
起身,倒了杯凉白开握在手中,他掏出手机给聂耳打电话却已关机,给周谐打电话亦如此。
轻笑了声,只看见聂耳发的短信。
“她极喜欢吃枫糖。”
邬淮扬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这两人当他什么人啊,先上,再给颗糖吗?
这是亲闺蜜吗?
终究也只是想想,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身下,伸出手抱起她,妥善将她安放在卧室的床上。
仔仔细细地看了姜年年好久,目光仔细地描摹过她安静好看的眉眼,一寸一寸细细打量,好好思量。
怎么就这样喜欢呢。
看罢,起身进了厨房,将门口四处转的小机器人赶到了另一间小房间里,锁上门,世界清净了。
脱掉西装外套,解开领口的第一第二颗袖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他呼出一口气,喉结滚动。
他拿出橱窗里的透明玻璃杯,打开水龙头,任冷水冲过水杯和手指,脑海中有些微的微醺。
指尖还带着点酒味,还有触碰上她脸颊柔软的感觉。
不知不觉,水流冲洗了两分钟。
邬淮扬勾勾唇角,手指抓了一把短发,倒了杯凉白开,走进卧室,细细地又看了她好几遍。
他轻轻低头,伸出手抚了抚她自然闭紧的眼睛,然后将白开水放在床头柜上,放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替她捏了捏被角,转身出了房门。
家中还有好几个卧室,只不过都没铺床单,如今也懒得再铺。
邬淮扬抱了床毯子,就躺在沙发上将就睡一觉。
胳膊枕着头,如星河般好看的眸子却没了睡意。
他关了灯,侧身透过落地窗看向夜晚的城市烟火。
忽而抿了抿嘴,低笑。
只不过,明天醒后某人恐怕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了。今日的一切都算作一场酣畅淋漓的梦,只不过分不清是好是坏罢了。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