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芳姐儿好好的,即便自己粉身碎骨,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算什么……
不就是离她远些吗?起码,自己还能远远的看着,守护着……
定定的看着哭的一脸狼藉的叶庭芳,口腔中已是布满了血腥之气:
“你放心,你说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
手指拂过叶庭芳的唇瓣,不让她再继续用牙齿蹂、躏下唇——
有自己在,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了她去。
自己会杀死所有敢对不起她的人。
也会守护到她腿站起来重新找到自己幸福的那一日……
叶庭芳还以为他后悔了呢,嘴角刚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身体已经被轻轻放倒,下一刻,玄夜人就和乍然出现那般,突兀消失……
如果不是衣服上沾染的还有玄夜的气息,叶庭芳真以为是做了个梦一般……
“世子爷……”看见玄夜再次顶着一身的晨露从外边回转,齐轩忙迎了上去。
可他还未张口说话呢,李安声抢先一步捧着药碗凑了过来:
“世子爷,这是早上的药……”
又担心玄夜不给面子,忙小声加了一句:
“您交代的那些药物,下官已经送到王松龄手上……”
内心却早已泪流成河——
也不知道世子爷怎么想的,皇上赏赐的那么多珍希药物,竟然一棵不肯留,全都送到了叶相府上。
可世子爷的模样又明显不是想要巴结叶相,因为这些药物全是通过自己的手转交的。
甚至玄夜还吩咐,要是李安声敢传出去一个字,那就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虽然这些药物之前自己也过过手,再拿着时,李安声总觉得有些不对,为了怕出事,还特意取出些药物试了下,药效简直逆天的好,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煎好药后不知为何,总觉得有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儿……
虽然有些犯嘀咕,可既然没事,更甚者药效还这么好,李安声也就答应了下来,还乍着胆子提了个小要求,那就是玄夜按时吃药。
当时李安声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敢提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更在提出要求后的第一时间,就无比麻溜的跪了下去——
不是因为怕皇上怪罪,李安声也不敢这么胆大包天,可顺嘴说出来后,才想起来,相较于皇上,这位瑜王府世子爷分明是更可怕的主……
好在不过是虚惊一场,世子爷竟然没有杀了他,还答应了他的条件。
当然,即便玄夜答应喝药,李安声还是愁苦不已——
世子爷的伤明明需要静养,他倒好,前几日回来时,吐了一身的血,这样的状况下,还不肯卧床休息,李安声每回过来找人,十有八九都会扑空。
这还不算,即便李安声日日帮着煎补血的药,可每次诊脉时,李安声都绝望的发现,好像世子爷血亏的更厉害了……
玄夜看了李安声一眼,一反常态的接过来,仰脖就喝了进去——
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一定要比傻姑娘多活一日,那样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守候她,实现自己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的誓言……
李安声还是头一遭瞧见这么配合的世子爷,感激的差一点儿就老泪纵横。
可还没等他表达自己莫名激动的心情,玄夜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
齐轩悄没声的跟在后面进了房间:
“昨儿个世子爷不在,叶相忽然到府中拜访……”
当初世子爷让监察叶家时,齐轩还以为是叶鸿昌通敌呢,这几日却发现有些不对——
但看从不曾委屈过自己的世子爷,竟然为了要进叶家也做起了藏头露尾的事,更甚者,还把皇上赏赐的好东西想尽千方百计送到叶家去,齐轩就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如果说之前还糊涂,知道了今日叶鸿昌和瑜王夫妇的对话后,齐轩才知道,为什么世子爷会如此反常!
“叶相?”之前还死气沉沉的玄夜第一时间看过来,“叶相来,有事?”
“对。”下面的话,齐轩却是有些难以出口,“叶相过府拜访的目的,是,想要退亲……”
世子爷近日所为,大异于常,分明把那叶家小姐看的极重,要是知道叶相竟然跑来退亲……
“退亲?什么亲?”声线却是不自觉收紧——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世子爷竟然也不知道吗?”齐轩也是大吃一惊,“听叶相的意思,您和他那位失而复得的小姐有婚约在身,说是燕王殿下在您年幼时,帮着定下的。叶相来,叶相来,就是为了……”
玄夜身体猛地一踉跄,之前叶庭芳说过的话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石般,砸的他站都站不稳了——
“连你都会嫌弃我,我又怎么敢再奢望别人呢?我知道,我这样的累赘,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所以说,傻姑娘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在此之前,已经从叶相口中知道,自己是她未婚的夫君?!然后自己就跑过去告诉她,让她另觅良缘……
本是挺直的身躯忽然就佝偻成一团……
第43章
“世子爷,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瑜王府管家赵显明畏畏缩缩的站在玄夜的院子外边——
如果有可能,赵显明恨不得躲着自家世子爷走才好。
可王爷王妃既然发了话,却也不敢不过来。
眼下瞧着木桩一样守在院子外的侍卫,头皮都有些发麻。
还想着自己怕是会无功而返,不想院门却是从里面打开,脸色苍白的玄夜从里面走了出来。
青色的薄雾中,无声无息走出来的玄夜如同鬼魅,一身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赵显明吓得一哆嗦,忙低着头在前面引路,再不敢多看玄夜一眼。
眼瞧着前面就是正厅,赵显明忙停住脚,往后退了一步:
“世子爷您请,王爷和王妃都在里面呢……”
话音未落,瑜王妃清冷的声音随即传来:
“哟,咱们瑜王世子爷的架子还真是大啊,让他回去吧,我累了。”
“你身子骨不好,合该多睡会儿,”瑜王的叹息声随即传来,“那个不肖子,每天都要把人给气死,怎么值得你为他考虑这么多……”
还要再说,房间里忽然一暗,瑜王骤然一惊,“嗤”的一下就咬到了舌头上,用力太大,疼的脸都有些扭曲,气的顺手抄起桌案斟满了热茶的杯子,朝着玄夜就砸了过去:
“滚出去——”
玄夜微微一侧,茶杯擦过玄夜的身侧,正好砸到旁边一个博古架上,博古架晃了一下,一个青岫花瓶轰然落下,和茶杯一起碎了满地都是。
“你——你竟然敢躲,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畜生!”瑜王好险没气死——那个青岫花瓶可是他前几日才花了五千金购置的。
于瑜王而言,银子自然不算什么,可那个青岫花瓶却是他的心头好,这还没把玩几日呢,就因为这个孽障摔得粉碎,当时就气了个一佛出世。
又抓起旁边装了满满热茶的茶壶还要往玄夜身上掷,不想玄夜一个冰冷的眼神看过来,瑜王一滞,放在茶壶上的手又收了回来,朝着桌子上重重一拍:
“真是没出息的东西,瑜王府的脸面都要让你丢尽了!”
“堂堂瑜王府世子,却是让区区一个叶鸿昌都嫌弃,我要是你,早拿块儿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还要进一步羞辱,却被玄夜开口打断,一字一字道:
“我的婚事如何,不用你们插手。”
瑜王脸色越发阴沉:
“呵呵,世子爷好大的威风,只可惜,别说哪个大家闺秀,就是人家不知道刚从哪个旮旯里找回来的残废女儿都……”
下一刻一滞,跟着剧烈的呛咳起来。
却是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玄夜忽然就看了过来,本是无波无澜的眼眸中全是汹涌的戾气,同一时间,瑜王刚才想要拿来掷玄夜的红泥茶壶“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热腾腾的茶水一下飞溅出来,不是瑜王躲得快,非要洒一身不可。
惊得一下蹦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指着玄夜:
“你,你……你竟然想要谋杀亲爹?!”
还有自己的这红泥茶壶,可也是价值万金的名家手笔,短时间之内损失了一万五千金,即便是财大气粗的瑜王也肉疼不已。
玄夜看了他一眼,根本连一点儿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径直转身,往门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