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5)

而北狄大皇子仇律似乎得高人所助,占尽先机,将十二万苏家军逼退至云岩界内黑水崖,甚至还将苏承业的右臂砍下。

经此一役,苏家军损伤过半,元气大伤,苏承业受诏回京,不久后兵权被夺,由镇国公张昌行接手,沈珏美名其曰让苏承业安心养伤,实则是将他软禁在京,以挟持住苏家军。

张昌行是主和派,满脸仁义道德为民生所计,在后来的议和过程中被人捅出来与北狄早有勾结,最后被苏家军右翼副统制扈云斩于阵前。

战事又起,沈珏却始终不肯放苏承业回去,甚至下令由齐王亲率二十万精兵上前线,世人这才知晓,早在一年前,齐王双腿已痊愈。

而后随着沈恪战死,沈珏御驾亲征,没费多大功夫狄人退兵又派来使臣与大梁议和,沈珏紧接着替张昌行平反,与北狄勾结的人就这样变成了齐王。

成王败寇,不是说说而已,那盆泼向齐王府的脏水没有人会在意真假,沈珏却因此博了个贤君名声。

所有的悲剧,似乎都是从那封遗诏开始。

苏杳杳火烧齐王府那日,让连翘偷偷带给苏将军的信里,便是沈恪暗中调查出来的东西以及处置之法,只可惜还未揭露,他就已战死。

她心知沈珏若拿不到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用她的父母来逼迫她交出来,干脆一把火连同自己一起烧了,让他以为证据已毁,从而保全将军府。

以前苏杳杳觉得,是她嫁给沈恪后才给父亲招来此祸,如果沈珏想坐稳皇位,作为齐王岳父的苏承业就是他的眼中钉。

但如今这锭官银的出现,又像是在告诉她,沈珏早在多年前就布好了局。

苏家对现在的皇帝忠心耿耿,这对燕王而言,绝非好事。

易地而处,如果自己是沈珏,该怎么做呢?

拉苏承业下马,换上自己的人,接手或清剿苏家军……

想通了这一切,苏杳杳额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若所有猜测是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沈珏竟然比上一世提早这么多时间就暗中动手了。

“俏俏,怎么了?”许氏轻拥着女儿,察觉到她身子不住的颤抖和额上薄薄一层细汗,温声道:“可是手又疼了?你且放心,这事有爹娘在呢,这几日你好好休养着,其他的交给你爹去办。”

苏杳杳在许氏身上蹭了蹭,想了又想,暂且没有将杜若的供词说出来,而是低声道:“爹、娘,我有一件要紧事想要同你们说。”

苏承业见她面色凝重,折转身将书房的门关上,也不多问,就那么等着女儿开口。

前一世,没有发生过她中药与沈恪被关在一起,也没有杜若的背叛,从而牵扯到苏婉莹与官银一事,很显然,这些已经超过了苏杳杳的预知,她必须给父母提个醒,让他们防备着幕后黑手。

“我今日在白府厢房醒来,是同齐王被关到一起的……”

“齐王?!”苏承业手中的银锭子砸到地毯上,发出咚一声闷响,“他也中药了?他怎么会在那?他可有轻薄你?”

刚一问完苏承业便后悔了,他虽为父,可终究是个男子,这个时候问这些问题,岂不是在女儿身上又捅了几刀,再一瞧苏杳杳脸上不自在的神色,懊恼至极。

“嗯……我是说,嗯……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

“我差点忍不住轻薄了齐王……”

父女两几乎同时说完,旁边的许氏已经愣住。

苏承业压低声音问道:“不算太过份吧?”

“我就强行抱了一下他……”苏杳杳抬起包扎着的那只手:“最后忍住了。”

“呵呵,不愧是我苏承业的女儿,好样的!”

越说越不像话,许氏听不下去了:“闭嘴。”

气氛有些尴尬,苏杳杳话锋一转又道:“回来后,女儿审问杜若,她说是苏婉莹让她做的,不过我不大相信。”

许氏点头,“婉莹胆小,确实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况且她日日呆在凝霜院,如何有那个本事将齐王弄到白府厢房去。”

“是这个理。”苏承业在一旁附和道。

“但我还有几个疑点想要搞清楚。”苏杳杳面色依旧凝重:“杜若为何要做出此事,又为何要说听命于苏婉莹,她背后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那些首饰和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不急,咱们慢慢查便是。”许氏低声道。

话音将落,房梁上一声轻微地响动传来,苏承业猛地抬手,打断了苏杳杳接下来的话。

只见他拉着娘俩走到内室,而后轻轻推开墙角的暗门,如一阵风般闪了出去。

少顷,又抱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猫闪了回来。

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而是大多民宅内都会养来防鼠的土猫,皮毛却难得油光水滑,被苏承业抱着,吓得背脊拱起,又不敢伸出利爪,只敢在嗓子里发出颤抖的喵叫声。

这么怕苏承业的猫,约莫也只有苏婉莹养的那只了。

苏承业将掌心搁到猫脑袋上,那猫便不叫了,只是看起来更加惨兮兮的。

“怕是闻到了生人的气息,我出去时正挠着瓦片。”

苏杳杳轻叹了一口气,今日显然不是说出秘密的好时机了。重生一事太过骇人听闻,消息若漏出去一星半点,她可能就会被当做巫婆除掉。若非苏家现在已经被人盯上,苏杳杳绝不打算透露。

还有一点,她担心重来的不止她一人。

如果暗中真的有与她一样的人,那么她就失去了预知后事的先机,她势单力薄又该用什么办法去护住爹娘和沈恪。

难道要她怀揣着这个秘密,眼睁睁看着覆辙重蹈?

她做不到!就只能另寻机会将这些告诉爹娘。她相信她的爹娘,不会拿她当怪物看。

“我来抱吧。”苏杳杳伸手:“明日女儿亲自给婉莹送过去。”

第6章

“九爷。”宁双裤脚处破了几道口子,单膝跪在沈恪面前,“属下失职。”

室内灯火通明,沈恪穿了身舒适的寝衣,半倚着帛枕,膝上搭着条雪白狐皮锦衾,几乎瞧不见双腿的存在。

他换了只手撑着脑袋,垂眸看了眼宁双的裤脚,“被人发现了?”

“没有,被猫挠的。”宁双低头看着漆黑的地板缝,恨不得再冲到将军府将那只猫提起来打一顿。

原本他藏得好好的,正听到要紧处,忽然间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只肥猫,抓着他的裤腿就是一顿扯,若非他反应快,甩开猫拔腿就跑,定会被闻声而来的苏将军抓个现行。

沈恪听罢,眉梢微挑,懒洋洋坐直了身子,“只此一次。”

“谢九爷。”宁双怔了怔,很意外没有受罚,随后就将苏杳杳回府后所做的事,以及与丫鬟和父母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包括那句,差点忍不住轻薄了齐王。

“俏俏。”沈恪口中呢喃一句,微不可见地蹙眉,瘦长的指尖捻了捻顺滑的狐狸毛,眼中难得带上一丝惆怅,很快又消失不见。

很熟悉的名字,却不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应当是苏小姐乳名。”宁双解释道。

沈恪掩下眸中深思,不在此事上纠结,慢腾腾道了句:“倒是个聪明的。”

宁双赞同地点头,又补充道:“苏小姐应当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说,但被那只猫打断了,属下估摸着,她像是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

“哦?”沈恪是真的有些意外了,若真如此,这个苏杳杳倒是个趣人,“继续跟着她。”

宁双拱手领命,刚准备退下,就见宁远和宁棋抬着一个巨桶进了门。

“九爷,药熬好了。”

沈恪看也不看那药一眼,又躺了下去,声音像带了寒霜:“放着吧。”

宁远忍不住开口:“爷,您有些日子没泡了,太医说……”

沈恪挥了挥手,没再言语。

宁远噤了声,心里忍不住哀叹。这药时常都在泡,九爷的腿还是一日比一日消瘦,这么多年过去,主子已经绝了寻找大夫的念头,也就太后和皇上明知不可能还抱着一线希望。

“下去吧,我乏了。”说完,他便阖上眼睛。

三人沉闷地应了声,刚退上两步,又听沈恪道:“若她真如你猜测那般……”

宁双停下脚步,尖起耳朵去听,生怕错漏一字,却不想九爷顿了顿,转而道:“想办法引她发现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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