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自重(16)

苏杳杳终是不敌,骤然仰头的同时,腰向下倒去。躲开一道凌厉的掌风后,双手在地上反撑,顺势踢起右脚。

却不想沈恪单手一挡,卸了直冲他而来的力道,手背沿着她的脚腕快速绕了半圈,然后一把擒住,松了刹销的轮椅被惯性冲击着后退。

苏杳杳来不及收脚,整个人已经被迫做了个标准的一字马,而且还是架在沈恪身上。

“艹,你还来!”她又羞又气,口不择言。

空气有一瞬间的滞塞,腿腕一股巨力掐来,苏杳杳立时痛叫:“疼疼疼……我爹平日里训兵常这样,我一时……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沈恪没有说话。

苏杳杳憋着嗓子道:“你松开我!”

好巧不巧,宁远就在这个时候赶来通报消息,“九……”

黑灯瞎火隔着太远瞧不分明,走到跟前宁双才惊觉,他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面前,是姿势暧昧的两个人,苏小姐的腿架在九爷肩上,眼中热泪连连。而九爷的手还摸着她的脚踝,眼中是令人沉醉的温柔,温柔到他觉得头皮发麻。

宁远猛地转身,“启禀九爷,属下刚收到消息,镇远侯魏德远暴毙了。”

沈恪一把将苏杳杳的腿丢到地上,又掏了张帕子出来擦手,“什么时辰?”

“初步估计在丑时到寅时三刻之间。”

苏杳杳捂着膝盖站起来,腿根处一阵阵撕扯的疼,她恶狠狠地看了沈恪一眼。

你给我等着!

“慢着!”见她姿势古怪的要走,沈恪忽然开口,“留下来听着,这件事还是由你负责。”

苏杳杳受不了了,“凭什么!你是我爹啊,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恪眼角几不可见扬起,然后默默点头。

既不舍得,那便留她一命,至少她还算有趣。

“你再往前踏一步,本王保证,你那两个丫鬟……”

“行行行行行,怕了你了。”苏杳杳腿还疼着,心里更是烦躁,转身嚣张地踹了一脚他的轮椅,大摇大摆地坐到旁边的树桩上,向着宁远道:“你,转过来说!”

宁远一抖,飞快转身,认真地看着地上的枯枝碎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第16章

次日一早,苏杳杳步履匆匆地踏进沧澜院。

苏承业正在例行晨练,手上舞舞生风的红缨枪,带着凛冽的寒气,一下又一下劈出破空声响。院旁青翠的苍松下摆了张石桌子,旁边是坐在凳子上的许氏,她手中端了杯清茶小口轻呷着,不时抬头看苏承业,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爹,娘。”

“怎的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多睡会?”许氏收敛起表情,搁下茶盏向着苏杳杳招手:“快过来坐着。”

苏承业闻声,猛地收势,枪柄在地上钉出尖锐的声响。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将枪放到兵器架上,“忙了一晚都没睡,累了吧?”

“不累。”苏杳杳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们这么看着女儿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许氏撤开视线,强笑道:“你这是做的什么打扮?”

苏杳杳抖了抖天青色袍子,将腰上挂着的玉佩理正,“苏清泽的东西,我借来用用。”

苏承业愣了愣,笑道:“整这些个不着四六的干什么?”

苏杳杳挥了挥手,将院里的丫鬟婆子屏退,这才坐到两人对面,面色严肃地开口:“昨晚魏德远死了。”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就在我们抓了人以后。”

苏承业与许氏对视一眼,就着她方才的杯子灌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喉道:“闺女,你都知道了?”

“据说是吞金自杀,京兆尹周翊已经连夜赶至镇远侯府探查,门窗皆从内里上了锁,且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苏杳杳将脑袋凑近父母,开门见山道:“事发颇为蹊跷,齐王命女儿继续跟进此事,待会少不得要去一趟镇远侯府,所以特意来告知爹娘一声。”

苏承业与许氏皆未言语,苏杳杳只以为他们是不同意,劝道:“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魏德远很可能是被灭了口,想要解将军府之难,只有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苏承业面色变了变,“你脖子怎么回事?”

苏杳杳咧嘴笑了笑,将背后的头发捋了一股到前头遮挡,“昨晚做噩梦,自己抓的。”

“真的?”苏承业不大相信。

“真的,我疯起来连自己的手都割……”苏杳杳笑道:“这么说爹娘是同意我去了?”

苏承业看着她掌心已经结痂的伤口,长叹了口气,“去吧。”见她起身欲走,又压低声音说了句:“注意分寸。”

“我省得。”

你省的个屁!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转出月门,苏承业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你说这齐王是什么意思?”

许氏想了想,附到他耳旁悄声道:“该不会也同咱闺女一样……重来了吧!”

“怎么可能!?”苏承业脸色一变,犹豫了片刻,“不可能吧?”

“那不然他为何要特意去请皇上手谕,让咱闺女去查案子。”许氏柳眉微蹙:“总不可能是为了你吧……”

“万一就是为了我呢?”

“你先去照照镜子再说。”

“照就照!”黑是黑了点,分明还是挺俊伟的嘛……

立了秋之后,天气迅速冷了下来,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就生了萧瑟之感。镇远侯府大门外落了一地枯叶,也没人去扫。

檐角上的悬着的檐铃被风吹得摇摆不定,晃出的声响惊起了刚落下的三五只乌鸦。

“嘎嘎”鬼叫两声后,扇着翅膀飞上灰蒙蒙的天,却依旧在侯府头顶盘旋。

屋子里传出悲切的呜泣声,魏夫人头上簪着白花,歪在椅子上瘫坐着,往日里略显刻薄的双眼染上了一层猩红,死死盯着下首跪着的孙姨娘,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

“好你个贱货!老爷昨个还好好的,到你的院子里逛了一圈便没了。”她瘦削的手在桌子上一拍,“说!你到底对老爷做了什么?”

孙姨娘扶了扶头上的素银簪,眼中满是得意:“姐姐糊涂了不成,老爷是被你那不争气的儿子气的自杀了,与我何干?”

她对魏德远本就没有感情,从一开始便是冲着他的权势去的。本以为生下儿子会更上一层,谁料魏德远眼中只有那个,拈花惹草,败坏道德的嫡子。

如今魏德远死了,魏杰也死了,这镇远侯府将来是该她儿子继承的,隐忍了半辈子,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挫一挫这个老虔婆的威风了!

魏夫人喉间冒出嗬嗬两声,显然是气的不轻,“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娼/妇。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杖毙!”孙姨娘什么心思她怎会不知,否则也不会等周翊还未将事情查清前,抢先发落她。

话音将落,就见门口一小厮大步跑来,许是太过慌乱,被门槛一绊,扑到地上滚了几圈后,顾不得起身,张口便喊:“夫人,不好了,齐王带人围了侯府!”

魏夫人与孙姨娘面色一白,惊叫道:“你说什么!”

“齐王带兵围了侯府,现下人已经快进大门了。”小厮一头的冷汗,头上的孝布什么时候跑丢了都不知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魏夫人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孙姨娘也不再嚣张,两人头一次这么一致,唤上自己的丫鬟就往正门口赶去。

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苏杳杳举了一把大伞,将她与沈恪遮得严严实实。

“你来抬。”行至镇远侯府门口台阶前,沈恪抬手叫停了宁双与宁远的动作,对着苏杳杳道。

苏杳杳看了他一眼,笑得人心里直打鼓:“好啊,我来抬。”

老娘不把你抬翻在地,就不信苏!

从昨晚踹了一脚沈恪的轮椅后,他就开始变得莫名其妙,一会让她递茶,一会让她倒水,把人当狗一样使唤着,也不再说要杀了她的话。

苏杳杳觉得他应该是皮又痒痒了,上辈子就曾这样过,打一顿便好。

“罢了,你身上太臭,熏得本王头晕。”沈恪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椅子,宁远当即上前,抬了人便跨上台阶。

没错,他是在耍着苏杳杳玩!当玩具就要有当玩具的觉悟,留着她只是因为如此。京中人人都戴着面具,已经少有人是鲜活的了。

一个人的底线在哪里,他很想知道。同时,也想弄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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