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声音闷闷的,笑音里带了十足的落寞:“可是你和温时两情相悦啊,我不能再喜欢你了。不能了……”
“白晨安,很好……”
“他……很好……”
白晨安忽然辨不出心里的滋味。女孩趴在他的腿上,脸上是十足的信赖。
情感战胜理智,他捧起她的脸,俯下身子,迫使她和他鼻尖相对。
“小采,告诉我,你对我……你对白晨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晨安?”
女孩眼中朦胧,似是努力的在想些什么。
“很好。嗯,很好。”
白晨安要的才不是她的好人卡。声音越加温柔,他用尽浑身解数诱她吐露心声。
“乖,说详细点。很好,是喜欢的那种好吗?”
颜采却忽然抱住他的头:“咦?你是谁?你长得怎么这么像白晨安?”
白晨安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拽下去,然后拉起她的身子,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乖,宝贝儿,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白晨安吗?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醉的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颜采,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白晨安不忍心,按住她的手,然后握在掌心。
“小采,我在等你的答案。”
许是语句中包含的“我在等你”这四个字触动了颜采的神经,她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宠爱与包容。
手指捏起白晨安睡衣的一角,轻轻拽了下:“我好像……有点儿……喜欢……”
话没说完,头一沉,颜采彻底睡过去了。白晨安及时扶住她的头,让她枕在他的肩。
轻轻在颜采的脸上刮了一下又一下,白晨安沉迷于此时的宁谧。
“小采,为了你一丁点儿的喜欢,我也会竭尽全力,靠近你。”
靠在他怀里的女孩,他百看不厌。凝视女孩水润的樱唇半天,白晨安沉声放弃。
“唉……”
背离本意,白晨安缓缓凑过去,吻上颜采左脸颊上清浅的酒窝。
作者有话要说:很累了,今天就更这些。
第13章 13
头疼,像是有人在脑子里开钻土机。颜采掀开一半被子,闭着眼睛坐在床沿按摩太阳穴。
身上是昨天的那套衣服,酒气扑鼻。自己都嫌弃的“咦”了一声,颜采忽然想到,上次和孟诩喝酒跑到白晨安那里住下的那一夜,睡衣谁给她换的?
磨磨蹭蹭出了卧室,客厅是空的。探头探脑地路过几间屋子,白晨安在餐厅背靠轮椅休寐。
听到颜采蹑手蹑脚的声音,那双眸子骤然睁开。
颜采心里藏了事,举止难免有些不自然。
“早啊!”
白晨安微笑:“早!”
吩咐佣人把早餐呈上,白晨安问她:“我让他们准备了醒酒汤,你要不要喝点。”
颜采确实头疼,便点头应下。
过往的二十几年,她吃饭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是习惯,也是她努力保持的修养。
然而今天……
颜采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总觉得好像应该说点什么。可她也是头一次谈恋爱,之前谈天说地的机灵劲儿不知哪去了,现在一个多余的字都蹦不出来。
面前的鸡蛋被煎的金黄,轻轻一戳,里面的蛋黄流出少许。七分熟,是颜采最喜欢的熟度。
她忍不住戳了下,又戳了下。最后一下,没掌握好力度和方向。尖锐的摩擦声在空寂的空间中格外刺耳,颜采抬眸,不好意思地对着白晨安笑笑。
像是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白晨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别多想,专心吃饭。”
“嗯。”颜采放下餐刀,喝了一大口醒酒汤。
一个意料外的小插曲,让颜采彻底忘了问白晨安那晚谁给她换的睡衣。
吃过早餐,很快有人来接他们回苏遥市。
同样的车,同样的司机,后排还是白晨安和颜采两个人。这次两个人隔了一拳的距离并排坐着,气氛却没比上次活跃多少。
“困吗?”
“不困。”
这是车子启动时,白晨安的问,和颜采的答。
“累吗?”
“不累。”
这是车子进入苏遥市地界范围内时,白晨安的问,和颜采的答。
司机很苦恼。后排的这两位,是他被千叮咛,万嘱咐需要好好招待的贵客。可是司机多少有些糊涂,后排的这两位,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考虑到言多必失,沈家向来话唠的司机难得没在出行的路上放音乐,也没问任何话。
进入苏遥市的主干路,颜采猛然想起颜茹来。心头涌起有家不能回的烦躁,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株失去根系的植物。外表光鲜亮丽,生机勃勃,实则危机环身,随时有可能溃烂死去。
显然,白晨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小采。”他斟酌措辞的时候,先唤了她的名字。
颜采答应着,然后快速给卢琳发了消息询问她和慕涵近日的行程。语气恳切,就差直接问卢琳,你们两个谁都行,收留我几天,我不想一个人。
“你这几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白晨安问的含蓄,那颜采也听懂了。
像是没听出里面的深意,颜采故作洒脱:“怎么没有!苏遥广场的滋补火锅,苏遥河畔新开了一家烧烤店,还有古城街的私家菜馆。去谁家吃一顿我都能美美的度过一整天。”
白晨安一笑:“中午想吃什么?”
颜采侧眸:“烧烤。”
不仅因为那家烧烤店真的好吃,还因为那里离卢琳家最近。
敲了敲前排的座椅,白晨安对司机说:“麻烦带我们去苏遥河。”
“好的,先生。”
去苏遥河的路上,颜采时而不时地划开屏幕看看手机。意识到她在等什么人的消息,白晨安在离那家烧烤店还有挺远一段距离的苏遥河上游,就吩咐司机停下。
大周一的,街上没什么人。颜采推着白晨安的轮椅,感受着温暖的光。
太阳不大,偶尔还有稀薄的云遮上一会儿。不时有风吹过,让颜采的心情畅然许多。
“小采。”
“嗯?”
白晨安指着河水:“我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很少训责我。从小到大,她甚至没和我说过几句重话。”
“是嘛……”颜采不由羡慕,“真好。”
白晨安原意不是想让她想起颜家的事情而难过,所以他迅速切入正题。
“在我的记忆里,她第一次揍我就是因为这条苏遥河,在我七岁那年。”
“啊?”有前面的底子,颜采对突然间的转折感到意外,“为什么?”
“看见前面的台阶没有?”
颜采顺着白晨安指出的方向看去,河对岸一处由青石板铺就的台阶延伸至河水当中。
“看到了。”
白晨安忆起儿时趣事嘴角挂了笑:“以前我家就住这附近。有一天我在河边玩水的时候,从水面漂来一只溺死的老鼠。”
颜采从小就怕老鼠,推轮椅的手一顿,两人停在一颗垂杨柳下:“那你当时吓坏了吧。”
白晨安回眸:“没有。我那时年龄虽小,但胆子很大。只觉得好玩,就拎了老鼠尾巴,颠颠地跑回家了。”
颜采“啊”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啊……”白晨安转过头去,重新看向河对岸的台阶,“我到家的时候,我爸不在,我两个哥哥都上学去了。只有我妈,在厨房烧菜。我那个时候一心想找个人分享我的快乐,我的发现,根本没发现我带只死老鼠进厨房有什么不妥。”
“是挺不妥的。”阳光直直晒在脸上,脸有些发烫。颜采走到白晨安的身侧,躲进稀疏的树影。
见缝插针,将颜采软绵的手握在掌心,成功地见证了他的女孩一张小脸瞬间红透的过程。白晨安见颜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把说到一半的事情撂下。他莞尔:“很热吗?”
颜采只是方才脸被晒得不太舒服,于是她答:“没有。”
白晨安故意逗她:“小采,你的脸很红。”
果然,颜采的脸更红了。想要抽出手,脱离窘境,白晨安不让。
“你的事情还没说完。”左手被用力握紧,属于男人的粗砺带来酥麻的触感。颜采一边害羞,一边暗恼自己昨日在海边不经思考把一切交给天气的决定。
此时的颜采突然意识到她像是无意中开了一个代价巨大,她一不小心就会赔上一切的赌局。退出已经来不及,与她对赌,陪她豪赌的人早就安稳坐在场中,容不得她单方面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