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敲门,敲了两下,里头的车厢没有应答,我用力地拍门几下,还是没有反应。奇怪,难道这车厢是不能连接的?看来这火车确实被人改造过了。
“别白费心思了,门刚才我们试过了推不开。”
身后,是刑邪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他端着泡椒泡面,那热气正在缓缓上升,他的大白牙倒是醒目地很。
我质疑:“那你们怎会如此淡定?这不是很奇怪吗?”刚才车厢里,除了我之外的十三个人看起来真的是像是去旅游,一点也不慌张。
“我们上车时已经被告知了,这辆火车是旅行社独有,经过改造用来接待顾客的,每节车厢里都有尊贵的VIP顾客,这些顾客讲求的是隐私安全,独立性强,如果每个人都来来回回经过不同的车厢,就和普通的火车没有区别了。”
“火车旅行,你应该有听过,这也是旅行社搞滑头的营销手段。”
我虽然接受他的解释,但是内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推不动的把手,把手移开,放弃继续推了。
那泡面的味道让我很馋,我不客气地伸手就要接过,他却不肯,手中的泡面离我的手后退了一些。过道本来就窄,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健硕的体型占据了大半,挡在过道,我矮了他一个头,如此近的距离,我都能清晰地看到他有力的手臂上,白皙的表层有隐隐的青筋凸起,拿着泡面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瘦削。
我收回手,抱臂,睨了他:“敢情不是泡给我的?”
刑邪的眼光潋滟,恬不知耻地话从他薄唇逸出:“墨墨,喊我老公,我就给你。”
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笑,“那不如我自己泡。”
刑邪忽而有些可怜兮兮道:“我这么辛苦为你泡面,难道就不能听到一句暖心的话语么?”
他的眼眸张得圆亮,忽闪忽闪的,还真有点单纯懵懂的意味。
但是很可惜,这男人就是一个痞子,而且还很擅长演戏,我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我冷淡道:“让一让。”
听到我这句话,刑邪先妥协了,乖巧地把泡面移到我面前,“唉,爱上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你,真的是我这一辈子的孽缘。”
我心安理得接过泡面,不客气打击他:“只能怪你和我一样,眼神不好。”
回到座位,我“呲溜呲溜”地吃着泡面,刑邪去了后面,我原本以为他是去泡一碗面自己吃。
火车上还是有些安静的,我听到身后刑邪的声音。
“天哥,泡面泡好了,给你。”
第3章 chapter3
我有些好奇,不由转过身,微微探头看了一眼后方的情况,刑邪讨好的那名男子,长得很普通,中年男子,留着一小簇胡须,发际线偏高,有点肥头大耳,表情很严肃,他接过泡面,不吭一声地吃了起来。
刑邪给了这个叫做天哥的男子泡面后,重新回了热水器旁,拿起放在推车上的泡面,继续撕拉了一碗。
等到他端着泡面过来吃时,我已经吃了个底朝天,我把泡面碗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撑着下巴,偏过脸看向他,刚才是他盯着我看,这次换我了。
刑邪吃得很优雅,慢条斯理,不急不躁,我这么看着他,他一点也不为所动。等到他吃完,把碗放在小桌子上,和我的碗并排,这才看向了我。
刑邪笑地邪气,他笑起来右边的唇角总是比较勾,豆大的梨涡挂在边上,似笑非笑,并不露齿。“墨墨,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要吃了我。”
他的话总是这么露骨,我虽然失忆,但不是智障。
我问:“那天哥是你什么人?”
“我老板。”
“你是他手下?保镖?还是.......打手?”
“我老板是南曲市著名的企业家,我是他雇佣的保镖。”
“那你功夫应该不错?”
“你指哪方面?”
我移开下巴,收回视线,“保镖也可以,算是一份正经的工作,我还以为我真的是眼瞎了,找了个混混回来。”
刑邪挑眉,“你觉得我像混混?”
我耸了耸肩,无置可否,“难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
“嗬。”刑邪吐了一个不屑的音节,似乎是在觉得我诋毁了他的穿衣风格。
我笑笑不再说话,从刚才的对话中,我已经获得了我想要的讯息,这个所谓的未婚父是个保镖,后面肥头大耳的男人是一个著名的企业家。
我侧过脸庞,看向了厚重的玻璃窗外的景象,火车一直在前进,天边的夜色也即将来临,浓重而又湿气。这个火车上信号不好,网络没有,电话更是打不出去,当然我没有手机,这些信息都是从后排的抱怨声中得知的。
我看了一眼手腕的表,20:00整,时间还很早,我调整了坐姿,把座位往后压了压,得以让上半身舒服一些。我看着窗外的朦胧景象,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好困,后排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仿佛陷入了睡梦中,只有头顶上的白炽光亮着,一闪一闪的。
浓重的夜色下,偌大的原野中,一辆绿皮火车吭哧吭哧地徐徐行走在寂寥的轨道上,进入隧道,又出了隧道,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
“啊!”
一道尖锐刺耳的惊叫声骤然响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我刷地睁开眸子,蹭的一下起身,就像是下意识地动作,转过身子立马锁定身后惊叫声的来源。
厕所门口,一个一头短卷发,穿着红色连衣裙,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捂着嘴,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厕所里头。
我眉头微微一皱,身子就像是训练过得一样,大步一迈,动作敏捷飞快地掠过后排座位的人,来到了胖女人身边。
厕所里头,血水从洗手池里溢出来,地板上淤积了一滩血迹,我蹲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沾了一点地板上的血迹,放到眼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擦拭,很干,没有一丝润滑,我起身,看了一眼洗手池的血水,这水堆积在洗手池里。
空气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有一点点血腥味,但是并不浓郁,还混杂了一些酸味,厕所并不大,四平方米的空间,有一个洗手池,马桶,镜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看不出这里有打斗的痕迹。
厕所外头,其他的乘客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但是没有人敢进来,和胖女人一样,站在外头议论纷纷。
“呀呀!这是怎么回事?”
“有血!有血!”
“天哪,发生了什么?”
.....
我打量完厕所后,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眉头微微一皱,从厕所出来,外头的人都围了上来。
刑邪过来了,上前一步沉声问我:“有什么发现?”
周围的游客听到这个问话,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全部都看向我,大都数是好奇的神情,可我的神情却不轻松。
我扫了一眼面前陌生的游客,冷声问:“我们之中现在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啊?少了人?没有吧。”
“为什么这么问呢?”
“没少啊,我醒来还是身边坐着的人。”
“就是,要不是被这位大姐的尖叫声惊醒,我还能多睡一会。”
“谁是你大姐!我这么年轻,你眼瞎啊!”
......
这么多杂乱的声音中,一道中年男声低低传出,“我的保镖不见了。”
我看了过去,是那名企业家,他的神色严肃正经,不苟言笑,说出的话冷静地很,保镖?我立马看向了刑邪,刑邪不是在这呢?
刑邪会意,跟我解释:“是我的另一个同事,我和我同事一起过来了。”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袁野。”
我看向企业家,询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企业家:“我被这位女士的尖叫声惊醒,发现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我起身张望了一下周围的人,并没有看见他人。”
“那你最后见到他时是什么时候?”
“九点,我记得我最后睡过去的时候是九点。”
“那期间有没有醒过来发现什么异常的?”
“没有,昨晚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我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
我心底渐渐有了疑惑,又问其他人,“大家昨晚有没有见过袁野?”
“没有啊,我记得我也是早早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