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是来看齐氏的,杨家常年不在京中,太子也少见自己的外家,难得外祖母来到京中,当然是要拜见的。
太子听说了杨氏的事,倒是从善如流地认下了二姨和姨父,叫了苏承烨和苏承恩“表弟”,还对着苏黎叫了“表妹。”
苏黎心想现在他们的关系可真混乱,她是太子的表妹,可楚墨轩是太子的堂弟啊。
太子跟齐氏说话,苏逸堂夫妻二人将楚墨轩带去了书房,谢煜寒跟慕陵慕蕊叙旧去了。
而公主府此时又迎来了一位客人,是回京述职的福建总督言识之女言润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明都是一副未见过这位言家小姐的样子,但是福月还是客客气气地将人带了进来。
苏黎远远地望见走来的女子就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屏风后面。
言润宜不曾到过京中,就算是陪父亲到京述职也未进皇宫,不曾见过福月,但见在坐的女子只有福月年纪与传闻中相符且衣着鲜亮,便不犹豫地上前行了一礼:“臣女言润宜见过大公主。”
福月示意起身,打量起这位从未听说过的女子。这女子长得很是好看,便是京中贵女中也找不出几个生得这般模样的。且不似京中少女一味地追求端庄优雅,这女子眉目间带着一股独特的味道,爽朗却不失分寸,甜美却不过于黏腻。福月对这个女子顿生好感。
与言润宜聊了几句,念着言润宜初次进京对京中的人不认识,便将厅中的人挑拣着对她介绍了一番。
言润宜这才知晓原来这几位衣着不凡的就是太子、四皇子和苏驸马。连忙行了礼。
太子就在这时瞧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还是谢煜寒轻咳一声提醒了太子的失礼,太子才回过神来,放言润宜回了座位。
言润宜开口说明了来意:“其实臣女今日来,是来大公主附上寻人的。”
福月倒是没想到这一出,开口问道:“言小姐所寻是何人?”
“正是大公主府上的府医,苏五。”
福月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想起这号人来,真欲开口,却被自家相公拦住了。苏承烨握住福月的手示意她看看屏风后面,福月顿时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苏承烨轻咳一声说道:“既然言小姐是来找苏五的,就请苏五从屏风后面出来吧。”
苏黎叹了口气,看来瞒不住了。脸上带着尴尬的笑,一步一步从屏风后面挪出来,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言小姐。”
言润宜将手中的茶杯摔倒了地上,可现在她却顾不得向福月道歉赔不是,站起来哆哆嗦嗦地指着苏黎问道:“你……你竟是女子?”
苏黎心虚地点头,可随即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好心虚的,不过就是那日穿了男装而已又没对她干什么,于是抬起头自然地点点头。
谁知言润宜竟然掩着面跑了出去。
苏黎一脸无辜地看向刚进来的楚墨轩,苏承烨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看了妹妹又摘了朵桃花哟。”
楚墨轩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当真是男女通吃,还让不让我消停了。”
此时稳稳当当坐着的太子却无视众人的胡闹,盯着言润宜背影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楚墨轩又过上了披星而出戴月而归的日子,苏黎早已料到,倒是坦然地接受了。不过也每日争取能陪着他起床,晚上若是楚墨轩回来得太晚便先自己上榻睡觉,只是每回都能听见他回来的响声,然后才能睡得安稳。
转眼进了腊月中旬,楚墨轩终于迎来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休沐。
两人在前厅见了苏逸航。
叶荣真总算点头答应了何应平和也宁静的婚事。但是杨氏夫妻两人去了岐南,何应平又没有别的亲眷,便听了苏黎的建议请求允世侯府的五爷出面去帮他说亲。
今日苏逸航就是来说此事的。
苏黎得知何应平的事有了着落心里高兴,与苏逸航多说了几句,商量好了后续提亲下聘的一系列事宜。
待两人商量好了,楚墨轩开口问道:“五叔可是打算好何事从允世侯府搬出来了?”
苏逸航叹了口气:“既然爹已经离京,此事便不好拖延了,等到晗姐儿成亲,我们就搬出去。”
苏立严跟着苏逸堂去了岐南,于氏也被悄悄送了过去。
楚墨轩:“确实如此,如今二皇子没有多少胜算,还是与允世侯划清界限的好。”
苏逸航点了点头。
碧落端了厨房新做的点心,苏黎瞧着花样新鲜便捻了块放在嘴边,谁知引起了一阵反胃竟是干呕起来。
楚墨轩连忙起身扶她,唤人去找太医。苏黎已经缓了过来,无力地靠在他怀中。
苏逸航思忖了片刻,见他火急火燎地模样笑着道:“黎姐儿是不是有喜了?”
两人都顿在原地。
“你们五婶怀孕的时候也是如此反应,不过还是找大夫瞧瞧的好。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再找我便是。”
楚墨轩点头道:“此事尚未确定还请五叔先不要说出去。”
苏逸航也知晓这些道理,应下了。
苏逸航走后,太医便跟在碧落身后走了进来。
给苏黎把完脉,便对两人拱手道:“恭喜王爷王妃,王妃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楚墨轩高声道了“赏”,便咧着嘴将苏黎横抱回了卧房。
苏黎笑着捶了他两拳,却没有止住他的动作。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亲昵地抵着的额头说道:“黎儿,我们有孩子了。”
苏黎也笑着点头。
楚墨轩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眉目间带着温柔的指责:“你怎么来得这样快,嗯?”
苏黎“噗嗤”笑出声。
楚墨轩委屈地将头埋在妻子颈窝里,说道:“黎儿,我怎么办?”
苏黎没好气地说道:“不然你今天晚上开始就睡书房。”
楚墨轩惩罚地咬了咬她的耳垂。“你怎么舍得。嗯?”
“我怎么舍不得?”
“你就是舍得我也不去,吃不到也要抱着你睡。”
苏黎最终也没把他赶出去,只是又让人填了床被子,告诫他若是忍不住便自己一个被窝。
楚墨轩唉声叹气地给府中众人发了赏钱,整个王府都洋溢在王妃怀孕的好消息里。
两人也向宫中、睿王府还有允世侯府道了喜,皇帝和太后都赏了苏黎不少好东西。
碧菊想了想,便带着碧荷四处搜查着屋子,将不适合孕妇碰的东西都搬出屋子里去。
苏黎很满意碧菊这个丫鬟,甚至有时候比碧落还要心细,于是对碧落说道:“等到过了年,你便与燕星成亲吧,都是大姑娘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碧落红了眼圈,向苏黎行了一礼,这是小姐的好意,她不能再拒绝了。
楚墨轩从不插手苏黎丫鬟的事,自顾自地让人将前几日得的核桃拿出来,自个儿坐在桌子旁给妻子剥核桃。即便是坐着这般动作也是身姿挺拔,动作优雅,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人觉得有几分脱节的搞笑。
苏黎却不满的嘟囔道:“没怀孕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
楚墨轩心中警铃大作,想到太医交代的“孕妇喜怒无常”,赶紧上前抱住自己的娇妻。碧落几人识相地红着脸退下。
“我对你好你还不愿了,嗯?”
苏黎嘟着嘴回他:“你那分明是为了孩子,才不是为了我。”
“傻瓜,我只是心疼你这般辛苦。这个孩子因为是我们的,我才会重视。嗯?”
“这么说你还想要别人生的孩子。”
楚墨轩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柔声哄着:“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可再提此事,今日先饶过你,下次再说我便不客气了。”
苏黎满意地窝在他怀里。
自从知晓苏黎怀孕后,楚墨轩便不让她早起了,只交代了几个丫鬟别让她睡得太晚就行。苏黎也切实感受到了孕妇嗜睡,不再勉强自己,索性一觉睡到大天亮,就连楚墨轩起床也毫无察觉。
晚上楚墨轩尽量早回来陪着妻子用晚饭,只是晚上只能抱不能吃格外憋屈的上,尽管如此他也不肯去书房,非得抱着她睡不行。
大年三十那一日,苏黎正在王府里准备着给各家送的礼。
此时到孟家送礼的人到苏黎面前回报:“孟家大夫人生产时大出血,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