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野(55)

林初眼底满是通红的血丝,她还在努力反抗,可是他整个重量压在她脚上,她上半身被球网缠着,整个人都动不了。

她努力挣扎,却根本动不了,怎么都动不了。这里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帮她,有两个人,却根本称不上人。

她被困在这个足球场,被囚禁在这个球网里。

林初眼睁睁看着那只手上移,她挣扎不了,不能再看一眼,浑身针扎一般得刺痛,那只手还在往上,停在她的膝窝轻挠。

她将头埋低,眼泪往地上落,落到尘土里,她浑身颤动,脸边的碎发荡来荡去,这是她仅能做出的动作。

林初后悔了。

比知道他是代打时还要后悔,完完全全地后悔。

童倩的话在环绕。

他就算再好,也是混混,他身边的人,他所处的环境就是肮脏不堪的。总有一天,他以及他身边的人会把她拖进地狱。

到那一天了。

男生看到她的泪,更加兴奋了,手绕过她的膝盖往更里面伸,摸到她的大腿,手感细腻柔滑。

“突然发现你这种女生也很不错,虽然不会热情的回应,但是娇娇滴滴的也很好玩,不知道真在床上叫起来会怎么样。”

林初咬紧牙,眼泪一直往下砸。

爸爸……

她又想到那一天,那个烈阳天。她坐公交去他家,带着一把金属小剪刀。

那天她抱着一种极端的心态。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是他死,就是她死。

但是她现在连死的能力都没有。

林初想到这霍地抬起头,男生的脑袋就在眼前,她咬紧牙,就要拼命撞过去时,有人喊了一声。

男生停下动作,朝徐逸看去,又顺着徐逸的指向,朝入口看去。

林初泪眼朦胧,跟着看过去。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今天的夕阳格外美。

它只剩下一个金色的边了,但那些光足以将那片天空燃成暖色,参差不齐的橘与红如同泼墨。

天空是一捧水,红色的颜料滴上去,橘色滴上去,黄色滴上去,曲曲弯弯地分开又交缠。

那片光在上,他在下。

那片光在后,他在前。

林初看着陈执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她忽然酸了鼻子,哽咽一声。

有委屈,有悲伤,还有说出上来的情愫。

“站那里别动!”

徐逸大喊一声,眼神扫向银发男生。

银发男生立马松开林初的腿,绕到林初身后,扯住她领口。

陈执满眼都是她那只腿,白晃晃得刺眼。

愤怒一瞬间吞噬他的理智,阴戾的情绪如火团席卷他。

陈执朝林初走去,刚迈出一步,又被喊住。

徐逸大声威胁:“你再走一步,我们就把她衣服撕了!”

陈执僵住,森寒的目光扫过去。

徐逸咬咬牙,命令的语气,“你就站在那任由我们打,打到我们痛快我们再放了她。你敢反抗一下我们就撕她衣服,一件件地撕!”

林初睁着眼,愣在原地。

是这个目的……

她慌乱地摇头,被男生从后面捂住嘴巴,控制住脑袋。

她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他们用拳头,用脚,他不反抗一下,也不看她,不发出任何声音。

徐逸用了蛮劲,每一下都很用力,打得他自己都疼的用力。

“草你妈,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老子他妈的在这混不下去了!”说着,狠狠踹了陈执肚子一脚。

他边骂边打。

“上次你他妈把我打成那样,我特么不还回来都对不起我自己!”

“你不是很牛吗?你牛啊,我叫你装逼!你个没人要的野种,废物!”

“还他妈打我,叫你知道爷爷我的厉害,搞不死你!”

另一个男生被掀动起情绪,也打得起劲。

背一脚,肚子一脚,踩胳膊,踩手,挥拳头打脸,踹腿……

他身上的伤,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林初闭上眼,眼泪滚烫地滑过脸颊。

银发男生看得起劲,感觉到林初的泪,皱起眉,“哭什么?水多是不是?!妈的,让你看看我怎么打他的!喂——换个班啊,让我也活动活动!”

另一男生打累了,说:“我跟你换。”

说着朝银发男生走去。

两人还有段距离时,陈执快速挥拳将徐逸打倒,起身冲过去一脚踹在男生背上,他往前倒,正好砸到银发男生。

陈执跑到林初面前护着。

形势发生扭转。林初依旧心慌。

他们三个人,他又受了伤。

林初终于见识了陈执不要命的打法。

他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别人的命。

就是个亡命徒。

每一拳都快准狠,朝骨头最脆弱的地方打。

徐逸叫嚣着往前走了一步,一秒的时间被陈执照着鼻子打了一拳,鼻血乱滴,徐逸还没反应过来,没捂上鼻子,陈执第二拳朝他的胃砸去。

紧跟着踹向他膝盖,他跪下,陈执踩上肩,他倒地,另外两个男生反应过来,齐齐冲向陈执。

陈执一个人对付三个。

林初一直紧盯着他们,生怕有谁拿出什么危险物品。

直到一道反光闪到她的眼,她没有闭眼,直直看过去,瞳孔放大。

是刀。

“陈执!徐逸有刀!在你后面小心——”这一声用了林初目前最大的力气。

陈执转头看去,没躲过去,但只是被徐逸扑倒。

徐逸坐在陈执身上,一手拿着刀,一手挥着拳头打陈执。

陈执顶了顶后槽牙,吐掉一口血。余光里,银发男生朝林初走去,二话不说把林初的领子撕烂。

陈执一震,血液顶上脑门。他扣住徐逸的手,用最快最强硬的力道躲过刀,欺身反压倒徐逸。

锋利的水果刀高高扬起。

陈执的世界被寒冰罩住,他只想得到要解决所有阻拦他靠近她的人。

反着利光的刀就要落下。

落到半空中,一道声音撞破那层寒冰。

“陈执!!”

陈执听到这声音,眼前的画面一晃。是那天晚上他们坐公交,她眼角滑下一滴泪,鼻尖微红,哭得那么静,让人心凉又心疼。

就像窗户上滑下的雨珠一样。

她当时专注地看着他,清澈纯粹的眼睛倒映着路灯的光,好像这个世界多么美好,她多么渴望。

所以那么认真地对他说:“我只是想好好活着。”

她不知道那时她眼底的泪与光多么亮,也不知道他看着她眼里的世界,忽然觉得还不错,他也想好好活着。

陈执手里的刀落在半空,没再落下去。

只是那两秒的僵硬与走神,他手里的刀被抢走。

肉.体破了的声音。

利器向里推,割开肉,血往外流。

“陈执——”

林初声嘶力竭。

她喊完,浑身脱力,泪如雨往下滴,滋润了脚边的一片尘土与野草。

夕阳离开了,天边的暖色消失了,云也看不见了,只是压顶的黑色。

黑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不同的形状流淌,空气都是湿的。

陈执捂住腹部,扭头看到她煞白的小脸。她眼底的情绪第一次那么热烈。

他依旧没有表情,眉头也不皱,只是静静看着她,几秒后,他不再看她一眼,侧躺到地上,背对着她。

徐逸半躺在地上,颤抖着举起手,血,红色的,占据了他的手。

肚子?

他捅了陈执肚子?

好多血……

徐逸吓得失声叫出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踉跄地往一边退,不敢置信地摇头否认。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怎么会呢?不是我!不是……”

另外两个男生也被吓到了,纷纷站在原地不知动弹。

直到徐逸跌跌撞撞跑开,另外两个男生也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天彻底黑了,夜风呼啸。林初只看得见陈执躺那,静静地躺在那,她看不到他流了多少血,于是那一片在她的眼里都变成了血。

“有没有人啊!”

她用力喊,但是嗓子沙哑,声音被风一吹就散了。

“陈执?陈执你听得到吗?醒一醒啊,醒一醒好不好?”

没动静,没有任何动静。

林初交错着手摩擦身后的足球框,想要弄断绳子。然而粗糙的麻绳丝毫未受损,只将她的皮肉弄烂。

她疼得额上冒汗,眼睛盯着陈执的方向,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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