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舒云摸着身旁的马,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母亲急着叫我回京作何,一月前来信说,府中有不得了的大事必须我去办,不知是怎样的大事这样重要,却又叮嘱我路上不必太赶。”说着又望向旁边的马儿,“疾风,今夜我们就暂且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正在吃草的疾风突然停住了咀嚼,腾空前蹄长啸一声。月亮慢慢滑向树梢,夜更静了。
池羽一行人离开落云涧一月有余。
“林将军,还有多久能到洛京?”池羽拨开帘子,将头探出车外问道。
林岑回过头去,说道:“黎姑娘,若路上不耽搁,明日午后就能到了。”
前面骑马的岳舒泽池羽说话,笑了笑,说:“黎姑娘怕是累了吧,这一段路没什么人家,看着天色也晚了,怕是要委屈黎姑娘在前面树林里歇息一晚了。”
“歇在哪里倒是无妨,不过这一路车马颠簸,的确有些疲累了。”说完坐回马车内。
小柔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烧饼给池羽:“姑娘先垫垫肚子吧。”说完又将水袋递给池羽,“这饼子粗糙噎人,就着水吃吧。”
见池羽吃着,小柔又拿出几个烧饼,微微起身欲拿给马车外的林岑,岳舒泽二人。
“等等......”银竹一把拉住小柔,双眉紧凑,神色凝重。
小柔不解,便轻声问她:“怎么了?可是这烧饼有什么问题?”
只见池羽也已将烧饼和水袋放下,右手按着身旁的剑。
“姑娘......”
“小心......”小柔话音未落,便被池羽一把将头按下,一支利箭穿破马车一侧死死钉在另一侧的窗上。
这时,一旁的草丛里突然窜出十二个蒙面黑衣人,岳舒泽一边拔剑一边对林岑说:“保护好黎姑娘。”便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到了一起。池羽听见外面的声音,便提剑出了马车,林岑正于靠近马车的黑衣人打斗,见池羽出了马车,急忙叫他回去。
池羽没有同他说话纵身跃到岳舒泽身旁,挥剑斩杀,欲取敌人首级。可那十二个黑衣人身手不凡,且训练有素,池羽等人虽占上风,但对方胜在人多,一时僵持不下。
逼近马车的人越来越多,池羽担心岳舒泽与林岑不是对手便叮嘱小柔不要出声,便也加入了打斗。池羽加入后,马车周围那七个人明显不是对手。过了一会儿,小柔担心池羽安危,也随着出了马车。但小柔并不会武功,一不小心被身后的人钻了空子,那人从腰间拿出飞镖向她扔去,小柔避闪不及。那飞镖离银竹大约两尺之时,一旁的林岑突然抓住她的左肩用用右臂将那飞镖挡下。
那发飞镖之人还欲夺林岑性命,却被池羽当喉一剑。
池羽见那黑衣人倒地,回头一看,见小柔扶着林岑,料他二人必定受伤,想过去帮他们,但岳舒泽身手并不出众,自己一走,他必定难以抵挡,也只能在内心着急。
池羽正内心煎熬之时,听见车轮音,此时他们来时的路中间有一架暗红马车和一匹马。池羽还未考虑对方是敌是友,那马上的人便使轻功飞快跃来。只见那人,诡谲身法,掌风凌厉,游走在黑衣人之中,虽手无兵刃,却将那与池羽岳舒泽缠斗的五个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池羽见此也顾不上惊叹,急忙过去小柔身边。
“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池羽问道。
“我没事,只是林将军为了救我,被飞镖击中。”小柔神色冷静的回答道。
“先将敌人击退。”
小柔将林岑轻轻扶到路旁的草垛上,便与池羽等人将那剩下的几个人一一打到在地。
岳舒云收了剑,立即走到林岑身边查看伤势。池羽见那后来之人重新回了马上,便跟了过去,见他还未离开,握剑拱手行了礼,便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虽是萍水相逢,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马上的人并未出声,却见马车内的人将马车帘子拉开,说道:“既是萍水相逢,姑娘便不必挂齿。”
此时天已完全黑了,马车里的人着青色衣衫,玉带束发,广袖之下有一双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眼神清澈坚毅,却冰寒刺骨。
池羽瞧着他的眼睛微微发怔,这眉眼好熟悉,可是神色却全然不同,阿栖的眼睛像月亮一般明朗。
“凌烨?你怎么在这儿?”池羽立即认出凌烨,因为唯有他有着和阿栖一模一样的眉眼,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时悲时喜,时远时近。
“岐王殿下。”这时岳舒泽走过来,对凌烨恭敬的行了礼。
“舒泽?这位姑娘与你是何关系啊?”凌烨问道。
“我母亲思恋家中亲人,特意让我接了池羽妹妹过来洛京小住。”
“既是同去洛京,我们不妨今夜在这林中歇息一晚,明日结伴同行。”凌烨打断池羽的思绪。
池羽未曾想到他会突然邀约,心里一惊,却急忙回答道,“那再好不过了,有云舟保护,我们也安全许多!”
但话还没说完,岳舒泽便拒绝道:“谢过殿下,只是林岑受了伤,我们就不在此处休息,要赶着早些到洛京医治。”
说完便拉着池羽快步离开了。
池羽神色微惊,猝不及防被他拉着走了。
凌烨隐匿在夜色之中,轻轻把玩着右手拇指的戒指,双眉紧促,他没有料到与池羽的重逢这么快,黎燕飞将她带了回去,怎么会任由她来洛京?他不由得为池羽的安危担忧起来,但心里却又暗暗窃喜,或许这边是缘分!他勾了勾唇角,连自己都没发现。想着方才在马车中瞧见池羽身着碧衣,犹如清晨山间刮来的一阵清风,打斗之后面色微微红润,虽微笑着眉眼之间却有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倔强冷清。声音清脆泠泠,不知笑起来是怎样的动听,尤其那一双眼睛生的极美也极其熟悉,仿佛多年之前在洛京皇城的一个冬夜,他也曾见到过......
凌烨思绪飘然,抬头看了看几丈之外的一群人,略微垂眸,心里叹到世上缘起缘落太多太多。
池羽走到小柔等人身边,看见小柔正在喂林岑喝水。
“姑娘快瞧瞧,他伤势如何。”小柔见池羽过来,说道。
“无妨,只是小伤,死不了人!”池羽查看查看伤势过后说道。
五人继续驾车前行,林岑受伤在车内休息,便由小柔驾车。
车内,池羽将用剪刀将林岑右臂的衣服剪开,用水清洗干净,撒上从亭中带的金疮药粉,用纱布一层一层包好。包扎好了还不忘叮嘱林岑切记这几日不要碰水。
林岑到了谢。二人坐在车上许久无话,池羽在一旁眯着眼休息。但车内拥挤颠簸,难以入睡,便罢了。
过了一会儿林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得,问道:“姑娘,刚才岐王殿下让我们结伴同行,是你你回绝了?我透过马车虽看的不清,但也看到那护卫的身手了得,有他们在不是很安全吗?”
“不是我拒绝的,是你家公子拒绝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池羽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林岑。
林岑思索片刻,便道:“姑娘此话何义?”
第14章 洛京城
池羽拿起身旁的烧饼,继续吃着,说:“我当时在一旁看的并不真切,本以为是针对你们镇国将军府,但看他们却只是将我与岳公子缠住,虽招招凶狠,但却不致命。想来必是另有目的。”
“是啊,他们大半的人围向马车,当时我们都在车外,后来小柔也下了车。他们如此兴师动众,逼近马车。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车外没有看到目标之人。”
“我们的马车与刚才那两个人的马车颜色相近,到这里的时辰也相差不多,想必是那伙人搞错了,误伤了我们,所以我才说你家公子小人之心,凌烨一番好意,被他当成驴肝肺!”池羽愤愤说道。
林岑听池羽这样说岳舒泽,不免为他辩解几句:“三公子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嘛!”
“哼,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十个岳舒泽也比不上一个云舟。”池羽毫不留情的说道!
林岑被她堵的说不出话,也就作罢了。
池羽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天子脚下,京城帝都,兄长临别时要我到了洛京之后小心行事,却没想还未到洛京,就已见识了这风云莫测。”
林岑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他生性寡言,却也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