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朔摇头：“这件事你不用管。”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我接这部戏，也不完全是因为我的私心，秦耀临时毁约，周晟确实很为难。”
“这是你的第一部戏，我不想出任何问题，正好我也想重回剧组。”
这些话半真半假，肖昱知道有些并不能完全信，不过他也没有多说，接受了这个解释。
池朔能跟他一起出演，从私心上来说……他也挺高兴的。
暗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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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开始就正式开拍，进行了几场对手戏之后，肖昱才意识到池朔为什么能在出演两部电影之后就名声大噪。
镜头里的男人极富表演张力，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外界的刺激和渲染，就能很轻松地迅速融入到人物感情中去，还能把肖昱也完全带进表演状态里。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拍戏，池朔对机位调度之类的技巧有些不熟，但是也几乎就在一上午的时间内就迅速上手，没有再出过问题。
跟他对手戏的时候，肖昱难得地有了极大的压迫感。
不过跟这样的演员对戏是一件很痛快的事，肖昱也一直酣畅淋漓地享受着表演的过程，直到周晟说出下一场戏是什么内容的时候。
“这场吻戏……你们要借位吗？”
第33章 算数
肖昱在原地愣住了。
他虽然早知道剧本里有吻戏，也努力地在做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周晟真这么平平淡淡问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本能地看向池朔，神色迟疑。
池朔仍是一脸淡淡的，见肖昱看过来，随口道：“随你。”
随……你？？？
肖昱对这个回答震惊了。
在他记忆里，池朔是从来没拍过吻戏的，也就是说这一次算是他的荧屏初吻了，居然能……这么无所谓。
周晟看了两个人一眼，主动退让了一步：“虽然借位的话镜头效果会打折扣……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同性向的嘛。”
肖昱听到他这样说，仿佛被戳中了哪个点，心里猛地触动了一下。
他这次没有犹豫太久，直接开口。
“不借位。”肖昱看了池朔一眼，再看向周晟，目光坚定，“演员不需要顾虑。”
周晟有些惊讶，略带迟疑地问道：“可是……你不介意影响不好吗？”
肖昱反问：“如果我现在是跟一位女演员拍吻戏，你难道会问我介意不介意影响吗？”
如果是男女演员的吻戏，就只有演员愿不愿意，但从不必担心会对演员日后的影响问题。
周晟有些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微微一变。
明明是很青涩的新人，连拍戏经验都没有，但是却对表演这件事看得很通透。
甚至有很多其他名演员都没有的胸襟。
肖昱这边表明了态度，周晟再看向池朔，却见他一直望着肖昱的方向，神色复杂。
“……那你呢兄弟？”周晟问道。
池朔看过来：“我说了由他决定。”
……恐怕是求之不得吧！
肖昱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吐槽完肖昱又一阵心虚，毕竟自己也曾经酒精上头被池朔的颜值迷惑，差点做出酒后强吻的事情，两人都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
开拍准备的时候，肖昱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湿透了。
居然……在紧张？
明知是在演戏，竟然会这么紧张。
流程和走位他已经吃透了，开拍就是一下子的事，只要不NG也花不了多久，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除了紧张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肖昱怎么也没想到，跟池朔的第一次接吻竟然是……荧幕吻。
他纠结了半晌，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失落。
池朔对这场吻戏这么无所谓，会不会其实就代表他根本不看重接吻这件事？
肖昱瞥了眼仿佛接下来要拍一场吃饭戏一样淡然的池朔，有些迷惑。
按照套路，跟自己喜欢的人初次接吻不是一件很令人激动的事吗？？
甜甜的恋爱戏果然不属于他。
肖昱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准备好开拍。
这场戏肖昱没有台词，只有池朔的三句词。
周晟希望肖昱表现出比较无措，慌乱的样子，开拍前还花了好久给他讲戏帮他酝酿，结果到了开拍才发现完全不需要操这么多心。
不愧是有灵性的演员。
周晟看着毫无表演痕迹的肖昱，在心里赞叹道。
当然实际上，肖昱并不是没有表演痕迹，而是完全就没表演。
池朔凑近的时候，肖昱顿时就慌了神。
眼前的男人完全投入进了感情，如果不是余光里到处都是摄像机，打光板和工作人员，他都要怀疑池朔是不是已经抽身在戏外，是在假戏真做了。
吻就在他糊里糊涂的时候落下来，糊里糊涂地继续，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还没等肖昱反应过来，就听到周晟兴奋地喊了收工。
池朔瞬间就从肖昱的脸旁抽身离开，客气地跟工作人员道辛苦，脸上平淡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肖昱只觉凉凉的触感还在唇边，一时之间没能从刚才的情景中缓过来。
“回去休息吗？”池朔忽而轻轻在他身边问。
肖昱从恍惚中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坐车回了酒店，一路上两人都没再交流，同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互相聊着天，气氛很随意轻松。
跟平时每天的下工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一场跟其他剧情没有区别的戏份而已，什么都没有改变。
肖昱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跟池朔一前一后回了房间。
拍了一天戏，肖昱浑身不自在地先去洗了澡，出来以后吹干了头发，发现脸上还是有些发烫。
他看向镜子，发现脸像宿醉一样发红，收工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消下去。
肖昱低头打开水龙头，冲了几下凉水，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干脆直接把出水口翻上来，闭上眼直接对着脸冲。
水流的力道不小，冲在脸上冻得生疼。
“你在做什么？”
池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肖昱猛地抬起头，额前头发上带起的几滴水甩出一个弧线，溅到了镜子上。
从镜子里肖昱看见身后的池朔脱下了外衣，衬衫袖子挽起，正略带惊讶又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脸不值钱？这么糟蹋。”
“……”肖昱没说话，默默把水龙头关上，侧身绕过池朔离开洗手间。
肖昱走出来时正好路过池朔的桌子，上面的电脑开着，他瞥了一眼，见是明天的剧本台词。
已经开始照常研究明天的戏份了？
肖昱感觉文档里正在勾画的笔记痕迹有些刺眼，默然挪开视线，走回自己的桌子边。
打开电脑，也打开明天的剧本。
他听到池朔在洗手间里洗漱的水声，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文档，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明天他的戏份不多，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原本他是不打算现在就看剧本的。
现在他的行为，就跟在跟池朔较劲似的。
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你翻篇儿了，我也翻篇儿了。
池朔洗漱完，头发还有些湿湿的，出来第一眼就看见肖昱一只手撑着下巴，尾指摩挲着唇角，很认真地在看屏幕。
少年刚刚洗过澡，锁骨处和耳后还有淡淡的绯红，池朔看着眼前的人，慢慢跟记忆里的那个人缓缓重合。
每一个微表情，专注时的眼神，手上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一切都是属于那个他觊觎已久的人。
肖昱听到池朔从洗手间里出来，更加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屏幕里的文档上。
轻轻的脚步声缓缓靠近，肖昱感受到池朔慢慢走过来在他身后站定。
“你……”肖昱有些疑惑地想要回头。
池朔忽地一低身，伸出一只手越过肖昱的肩，把屏幕往下一按，合上了电脑。
“？”
肖昱迷惑地看着眼前关掉自己电脑的手：“你干嘛？”
“如果是秦耀跟你一起拍这部戏，你也会那么坦然地接受不借位吻戏吗？”池朔低声问道。
肖昱听出他这句话里隐隐的不悦，这是在……吃醋吗？
肖昱设想了一下，猛然发现如果真得是秦耀跟他拍吻戏，他还真得会犹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