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先前怎么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要不是校园里不大可能出现人贩子, 我差点就报警了好吗?!”
“你还有理了!”坂田银时很不客气地又敲了一下北川原的脑袋,“叫你来比赛,结果连规则都不听清楚,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说?”
“什么规则,就个环校跑加借物比赛,能有什么复杂的规则?”
仁王雅治终于看不下去,出声解释道,“两个小时内,拿到徽章的人才算进阶下一轮比赛,这个期间,只要你不使用过分暴力的手段,从别人那里抢徽章也是可以的。”
至于什么算是过分暴力,学校也没明说,大概是看看现在正规的网球比赛和篮球比赛,动不动就伤筋动骨生死决斗的样子,实在不太好定义暴力这个词。
北川原大感惊讶,“一个环校跑,干嘛搞得这么复杂?”
“是你脑子简单,就别怪人家比赛复杂了,”坂田银时恨铁不成钢,“我当初怎么就找了你来比赛呢?”
北川原一时理亏,只好闷声听着坂田银时的吐槽。
“能拿到徽章也是实力的一种,”柳生比吕士看向北川原,“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看?”
“你说。”
“你拿到了徽章,在这方面你比我们有经验。不如我们三个组队,这样你落单被抢的几率也会大大减小,你觉得怎么样?”
闻言,北川原尚还没有什么反应,仁王雅治却微皱起眉看了柳生比吕士一眼。
“当然是没问题,”北川原很爽快的应下,组队的条件对他而言有利无害,他没有道理拒绝。
“很好,”柳生比吕士轻轻笑了笑,“那在此之前,反正时间还来得及,不如先请二位解决一下你们的私人问题。”
我就知道,仁王雅治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本身就没有组队的必要,本身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参加的,也谈不上对胜利的执着。柳生比吕士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会提出这种建议,十有八九是因为他。
“你要干嘛?”仁王雅治低声问。
“作为一个朋友的建议,这种事情总是早解决早好。既然今天遇上了,那就一并解决,快刀斩乱麻。”
北川原没再开口,旁边的坂田银时倒是能看见他眼底的纠结。
“虽说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老师我的建议还是尽早解决的好,”坂田银时不经意的开口,“否则容易得青春期焦虑症。”
北川原一脸黑线,“……我青春期早过了。”
坂田银时不理他,径自走到柳生比吕士旁边,自然熟的勾住他的脖子往外走,“来来来,这位同学,我们去谈个人生啊。”
“你的这位老师……”仁王雅治看着那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他向来如此,不用在意。”北川原很是习惯。
“那,”仁王雅治仿佛突然下定了决心,“我们谈谈?”
***
坂田银时出于一时兴起回了个头,就瞧见了十分了不得的东西。
他最后状似耐人寻味,颇有高人风范的说道,“壁咚是个好文明。”
***
北川原觉得自己达成了一个大多数男生都不一定能达成的成就。
还没壁咚过别人,就先被别人给壁咚了。
帅气的男生来做壁咚这个动作是很赏心悦目的,万一不幸造成了什么看了恐怖电影之类的效果,原因大概也只有那么一个,不够帅。
仁王雅治的颜值是超标准线的,这点不用怀疑。但是世间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看脸的,北川原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正是其中一个。
仁王雅治的这张脸再帅,那也是北川原看了好两年,离看腻只有一线之遥的脸。就是没看腻,北川原自觉自己这样和另外一个男生大眼瞪小眼,除了眼睛酸涩胀痛之外,也生不出什么别的感叹来。
如果换做是往常,故事的发展绝对跟以上的内容八九不离十。但自古有套路,故事要发展,情节要推进,人物当然也要升级。壁咚虽然百试不爽,但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付北川原,当然不能简单的一拍墙了事。
首先必须速度够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钉在墙上。步步紧逼显然在这里是不适用的,一来北川原没有影视剧里的女主那么听话,你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要是配上手势动作,说不定可以去跳探戈。北川原是很不安分的,你要是这么逼他,十有八九他会挺起胸膛跟你对着干。
仁王雅治的第一步还算成功,北川原尚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手就已经撑在自己后方的墙壁,手腕处的皮肤近乎贴着自己的脖颈,夏天汗水黏腻,绝对谈不上舒服。
“……我们非得这么谈吗?”仁王雅治这么一搞,成功的把北川原的呼吸空间弄成了一个立方体,他呼吸窒闷,但又不好发作。现在推拉踩踏都容易碰瓷,眼下这个姿势就更是容易碰瓷的典型。
且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他有点心虚。
“按某些恋爱工具书上说的,”仁王雅治耸了耸肩,“这样做准没错。”
北川原一副劝浪子回头的语气,“少看那些垃圾书!还有,你要跟我谈什么?你不是拒绝修理我们友谊的小船了吗。”
“那种事你就别指望了,你不累,我还累呢。”
“我想要跟你谈的是关于我的赔偿问题,”仁王雅治的语气很认真,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已经从恋爱剧场快要转到隔壁的经济纠纷片场,“你看,高中整整三年,我都被你那所谓的直男表现欺骗了。而且被你欺骗的人也不少,所以也不能全是我的问题。 ”
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一来有理有据,北川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二来虽然话说得有些咄咄逼人,但仁王雅治的语气态度是真好,通篇下来都是商量的口吻,这么一来,北川原无论是说还是做都不敢太过,不然倒显得他有些无理取闹。
……那你要我赔什么呢?
北川原没能把这句话问出口,哪怕仁王雅治至始至终都没打断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一个答案。
一个其实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
北川原的心里很乱,心跳频率也不稳,但是和他刚跑完步没关系。仁王雅治的手臂横在他的脖子旁边,他的手掌则连着北川原自己的一些碎发一起压在墙壁上,北川原不敢过分挣扎,因为扯到头发会很痛,也因为他不知道挣扎之后又该怎么办。
对待感情问题,北川原不仅不是专家,说他是菜鸟,恐怕都显得有些恭维。
仁王雅治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难度系数过高的问题,但是他仍然不准备给北川原换试卷。
问题摆在面前,是早是晚都得解决。一直拖在这里,到时候拖成个巨坑,又该谁来解决?
但这件事说白了也急不得,仁王雅治想了想,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在班门口罚站,”他的语气松缓下来,“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北川原搜寻了一番脑子中的记忆,最后有些为难的开口,“你说的是哪一次?”
他们两个出去罚站的次数在整个高中十指之数绝对不够数。
“就我们传小纸条被抓那一次。”
北川原和仁王雅治的座位,一个在左上角,一个在右下角,要传个小纸条说是翻山越岭,困难重重也不为过。偏偏他们还是传了,所以事后被抓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起初老师只抓住了仁王雅治一个,还没想到和他传纸条的另一个人,是坐在离他最远的那一位。
可谁也没想到,北川原最后也出去了,主动承认的那种。不过北川原出去的理由也是很标配的那种兄弟情深,当时在戏剧社混着的仁王雅治对这种台词简直是烂熟于心,对此一点也不感冒。
所以仁王雅治印象深刻的也并不是北川原那一句“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当时心血来潮,为了捉弄对方而表现出大感震惊的样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北川原面对这番话,自然是痛心疾首,十分心痛。
“你当时气急败坏,跟我说错过你就像错过一张500万的彩票。语气跟那些推销员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仁王雅治这边回忆往事,北川原那边却快要听不下去。年少轻狂尽是黑历史,那种自满又中二的语气也只有从前的他说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