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们现在的环境是现实还是XLI系统？
再比如：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对不起。”苏夏将头又低了下去，不敢看林清彦，缓缓道出自己来到这里就存在的心声，“是我太自私了，无端将你牵扯进来。”
“对不起。”她又重复，伸手盖在脸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十分痛苦的模样。
林清彦觉得自己心痛的毛病大概是不会好了。
他赶紧坐过去，直接将苏夏的身体板正靠进自己的怀里，依然轻轻拍着她的背：“跟你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苏夏却只是摇头，声音带着哽咽，来来去去只有那一句话：“对不起。”
“好好好，对不起，我知道了。”林清彦见安慰没用，直接换了个方式缓解苏夏的情绪，完全百依百顺，“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夏果然镇定下来，她点了点头。
怀里的女孩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简直像个小动物在乱动，林清彦一颗心都被她动乱了。
他现在真是一半冰一半火，一半地狱一半天堂。
他思忖、斟酌，最终下定决心，轻轻问：“我们在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关系？”
第74章 追你
苏夏从林清彦的怀里抬头，一双因为泪水沾染而变的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
她那样子，像林间小鹿，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简直犯规。
林清彦哪里敢直视她，赶紧偏开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另一个世界吗？
苏夏在心里揣摩林清彦刚才的问题，讶异他的敏感。
关于前世，他们的关系——
一开始，是他针对她，而她被欺负。
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大概是她开始对他动心，而他还没有对她付出的时候。
再后来，她因为生理性反感故意躲避他，他也渐渐失去耐心疏远了她。
高考后，她去了光华大学，而他压根没参加高考直接去了米国留学。
最后，因为XLI系统，两人见了一面，彼时她的心理疾病严重到难以治愈的地步，而他则转身变成了最年轻的心理学家。
就是那时，他发表了“做他女朋友，他就帮她攻克XLI系统难关”的言论，因为她的拒绝，两人彻底没了联系。
苏夏短暂的失神后，轻眨了下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重新聚焦，定定望着林清彦，轻轻开口：“朋友，可能也算不上。”
短短一个句子，她中间还微微停顿了，像是思考后给出的更精准的答案。
林清彦眉头蹙起，转眸看向苏夏，不可置信地重复：“朋友，也算不上？”
“嗯。”苏夏垂眸，轻轻应了一声，挪动身子，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幽幽的清香味渐渐消散，林清彦觉得满满胀胀地心像是被人扎了一针，渐渐空瘪下来。
像是故意掩饰自己空下来的怀抱，他双手抓住长椅的边缘，低下头轻嗤了声。
“朋友都算不上。”他再次低喃。
正午的阳光不错，走廊尽头日光大亮，可医院却总让人无端生出讶异和阴暗的感觉。
林清彦此刻低着头沉思的模样，就让人觉得有几分压抑。
他身上的阴郁倒不是因为苏夏突然离开，而是恼怒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如此不争气。
这么久，居然跟苏夏连朋友都做不上？
他有这么差？！
林清彦敛了敛手指，在心中思忖表白苏夏成功的可能性。
“12床，家属在吗？交一下费。”护士推门进苏恋叶的病房，喊了一声。
苏夏立马起身：“在。”
护士见回答来自门口，又转头打量苏夏，问：“你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在吗？苏恋叶需要缴费了。”
“我跟你去。”苏夏看了林清彦一眼，便走向护士。
林清彦因为在思考，反应稍微慢了点。
“林清彦，是人吗你？”苏夏走后，林清彦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
他居然在苏夏母亲生重病、性命攸关的时刻想着跟她表白。
还是先好好做个人吧!
林清彦望了望窗外的日光，起身，顺着苏夏去的方向前行。
医院窗口前，苏夏报上苏恋叶的名字。
正准备递上银行卡，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下，低沉的声音坚定：“我来。”
一张卡丢进窗口，林清彦斜斜地靠在窗口边，带着点笑意望着苏夏，两根手指夹着从苏夏手中夺过的卡举在她面前，语气散漫：“记不记得这卡用来干吗的？”
苏夏清冷的视线移动到他的手上，静默两秒，摇了摇头。
林清彦垂头，轻笑，再抬头，他望着指尖的卡，漫不经心道：“如果我没记错，我说过这钱留给你自己慢慢花？”
苏夏想起那个画面了——
振林食堂外面，林清彦将银行卡和饭卡全部丢给了她，让她留着慢慢花。
“她是我妈妈。”苏夏偏凉的声音响起，回答得一本正经。
林清彦有时候觉得苏夏情商低也有低的好处，比如现在他就可以趁机发挥了。
他幽幽地望向她，漆黑的眼里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嗓音低沉而性感，有点蛊惑的意思：“迟早，也是我的。”
“先生，您的卡。”身后，工作人员刷完卡喊了声。
林清彦弯了弯双指，将卡朝苏夏递了递，用眼神示意她取回。
苏夏紧抿着唇站在原地，木愣愣地拿回自己的卡，定睛望着林清彦，只见他转身取回了自己的卡和苏恋叶的缴费单。
“发什么呆，走了。”他迎上她呆滞地目光，喊她。
快到病房时，苏夏才堪堪将自己心里复杂的反应处理好，她轻言：“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
林清彦突然就停了下来，他转身，面对苏夏而站，收起了笑意，脸部线条崩得很紧，整个人显现出强势与冷意，连声音都生硬了几分：“苏小夏，我发现你变了。”
苏夏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清彦，黑白分明地大眼睛里装着茫然与不解。
他继续冷声解释，“你追我那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现在见我松动了，就开始拿乔了？每次都是不行、不行、不行，你说，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林清彦冷着脸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嚣张又阴沉，气势唬人。
苏夏的心蓦然一沉，万千话语在心头，却无法开口。
其实，林清彦说得也没错。
她确实是有计划地接近他，但唯一一点不同是，她知道自己是喜欢林清彦的。
他接近她时，她会心跳加速。
他安抚她时，她也会委屈难过。
像现在，他质疑她时，她会慌张，会难过，会伤心。
苏夏垂眸，将低落地情绪掩藏。
她正欲开口承认，却蓦然听到林清彦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只有我凶你，你才听话？”
他的嗓音低沉、温柔，夹着着愉悦的笑意，哪里有刚才的冷凌与严厉。
苏夏抬眸，有点不太能接受林清彦瞬间变脸的玩法。
他眉眼弯弯，里面装着柔情蜜意，定定瞧她。见她回视自己，林清彦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很轻很轻，一点痛感都没有，亲昵暧昧。
他嗓音低沉，缱绻撩人：“你乖一点，还跟以前一样听话，好不好？”
“轰隆”一声，苏夏觉得全身的血脉都煮沸了，滚烫的水沿着她心内的小河潺潺流过，通向四肢百骸。
她多想说个“好”字，可抑制不住的反感却像龙卷风，来得又急又猛，瞬间就将她心里搭建的爱情城堡摧毁，以摧枯拉朽之势，丝毫不留。
威力过猛，苏夏的意志渐渐也有崩塌地趋势。
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否克服心理障碍，最终坦诚跟林清彦在一起。
“顶级学霸”的事她推了，但苏恋叶也没了转院的理由。
万一……她的结局还是跟前世一样，那白子亭能好好活在这世上吗？
她呢？林清彦呢？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还是说，她早就该对林清彦坦白一切？
苏夏的脑子很乱，所有的事件与分析像是秋季梳头掉下来的头发，缠绕在一起，乱成一团。
她站在原地，双眼渐渐失去聚焦，陷入沉思。
林清彦半晌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像是无可奈何，轻轻叹了口气，双手覆在苏夏的肩膀上，深情地望着她：“苏小夏，虽然我知道现在场地不对，时机更不对，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你追我的游戏结束了。”